“好久不见。”
杨程奕刚结束应酬,身后跟着一大堆人,他上下打量着时之湄。
“又变漂亮了,我刚才都没敢认。”
时之湄皮笑肉不笑的, “杨总还是这么会说话哦。”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今天刚回来。”
杨程奕哦了一声,又问: “回来呆多久啊?”
时之湄实话实说, “还不确定。”
“行,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好的呀。”
上了自己的车,杨程奕马不停蹄地打电话给容忱。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我拍戏呢。”容忱语气不耐, “没空陪你玩猜谜游戏。”
“你这人……算了,我刚才在公司楼下碰到了咱们的老同学。”
“你说谁?”
“咱们的老同学,时之湄。”
容忱不由得一顿, “她回国了?”
“今天刚回来的。”许久没听到声响,杨程奕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喂?能听到吗?”
“能。”容忱此时已经陷入了纠结, “我正考虑要不要告诉苏域。”
“时之湄现在跟苏域没什么关系吧,还有必要告诉他吗?”
“我感觉苏域应该会想知道的。”
“真的假的?”杨程奕不太相信, “知道以后能做什么?当初他可是被甩的那个,现在总不至于主动往上贴吧?”
“你是没看到他发烧的样子。”
容忱忍不住叹了口气,跟杨程奕聊完,他犹豫半晌,决定告诉苏域。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提醒他下场戏快要开始。
容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这里还有点事,等人走远了,他才拨通苏域的电话。
“喂,苏总,忙什么呢。”
苏域语气冷淡, “有话直说。”
容忱不满地撇了下嘴, “刚才杨程奕在广莅楼下看到了时之湄。”
闻言,苏域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果然……
他就知道苏域肯定会有反应。
容忱继续补充细节, “她今天刚回国,去广莅找付莹,正好让杨程奕碰到了。”
握笔的手逐渐收紧,周围的皮肤微微泛起白色。
理智提醒苏域,时之湄之所以没有告诉自己,肯定另有安排,今晚去颐和国际大概率会见到她。
但苏域还是生气。
他压根不想要惊喜,只想做时之湄最重要的那个人。
而不是像现在,连远在在地的容忱都知道她回国,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
走进电梯轿厢,周遭安静下来。
时之湄脑海中回荡着刚刚付莹说的话。刚才诉说的话。
“很无语对吧?我也这样觉得,可又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是从小到大我爸妈经常跟我说做事务必三思而后行,谁谁谁因为犯了一点错,最后万劫不复,导致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考虑后果,有任何一点风险都不行。”
时之湄实在无法理解——
——恋爱不就是荷尔蒙上来那么一小段时间,还要想这么多也太反人性了吧!
她不由得联想到苏域。
苏家和付家关系这么好,他接受的教育应该跟付莹一样。
难怪当初说什么都不肯接受自己。
时之湄又觉得奇怪。
跟付莹喜欢的人相比,自己的危险系数好像更高一点,苏域最后竟然能反过来追自己?
走到门口。
时之湄试探性地将手指放在传感器上。
虽然知道苏域不太可能删掉自己的信息,可听到门开启的声音,她还是特别开心。
想了想,又关上了门。
时之湄将他们两人的生日输进入,门再次打开。
一切如昔。
这让她感到安心。
进了门,屋内的陈设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如今上面覆着薄薄的灰。
这意味着,分开的一年里,苏域没怎么来过这里。
而自己却在英国复制了一个差不多的房子。
时之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过去很长时间里,她都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苏域陷得更深。
但分手时,他丝毫没有挽留,还先她一步离开,此后一年都没有再来两人同居的地方……
这些都让她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难道苏域不是真的喜欢她?
走到衣帽间,时之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送给自己的画上。
可能是周围衣橱空空如也的缘故,女人身上的红裙愈发刺眼,肌肤莹白如雪,看起来就像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扎进心脏。
时之湄疼得闭了下眼。
内心深处一直不太愿意承认这件事。
她这么自信骄傲的人,不要说当别人的替身,时之湄都觉得世界上没人能代替得了自己。
重逢之后,时之湄刻意忽略着这个问题,但苏域反复无常的态度却总能让她产生相关联想。
这时,楼下的门忽然开了。
时之湄匆忙下楼。
触及的却是一道平静的目光。
没有意外,没有惊讶,更没有喜悦。
静得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时之湄心彻底凉透。
“我来看看当初走的时候有没有落下东西。”她抢先开口解释完,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就在时之湄要越过他的时候。
苏域伸出手拉住她,语气无奈, “跟我说句真心话就这么难吗?”
要她怎么说?
说过来是为了找他吗?
时之湄有些委屈,倔强地坚持,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苏域偏头瞥她, “你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似能直接看到她的心底。
时之湄别开了眼, “我刚才已经说了。”
“行。”苏域缓慢地松开手,问, “需要张叔送你吗?”
“不需要。”时之湄转头朝外走, “我姨妈会派司机过来。”
-
临时折腾这么一出,到隋家时已经十点多。
见到姨妈,时之湄特别抱歉, “这么晚了又来麻烦您。”
“没事,本来明天也要过去接你。”隋瑗关切地问, “跟苏域吵架了?”
时之湄闷闷地嗯了一声。
满腹委屈,她本想跟姨妈倾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姨妈跟容蕴阿姨关系这么好,要是节外生枝,影响到苏域就不好了。
隋瑗劝道, “尽量不要吵架,跟不在乎的没必要,在乎的又实在伤感情。”
壁灯昏暗的光照在她脸上,所有的疲惫和憔悴都一览无遗。
时之湄反过来劝隋瑗, “姨妈,您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正说着话,二楼走下来一个人。
“妈,怎么还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