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令读书人再次震惊,凌镜尘却平静的继续问:“那你自己,喜欢那种生活吗?”
小余烟马上摇头,“虽然我一看书就犯困,不乐意读书,但我也不乐意嫁人,村里的那些男的也是一个劲儿的要儿子,万一生不出儿子,得把命给搭进去。”
“不过我现在得答应了我后爸。听他的话,他就会对我妈好,也不会每天让我帮他做事,我就能带队赚钱。”
又有人问:“你后爸是屠户,家里应该过的还不错,怎么你这么小就出来赚钱?”
“这六月份,山里蛇多,大家要注意脚下。”她先是叮嘱了一声,然后又捡了一根木棍,一边认真在草多的地方敲敲打打,一边随性的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家事:“我后爸倒是过的不错,可我妈身体不好,一直卧床没给后爸生个孩子,后爸就舍不得在我妈身上花钱,我得养活我妈。”
在一行人对她露出怜悯心疼时,她却突然将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妈特别为我感到自豪呢,你们认识的小女孩儿没我这么厉害吧!”
这样的小孩儿让凌镜尘的眸子点上了漆光。
似乎看到了一道无比澄澈、干净、纯粹的灵魂。
小丫头注意到了他在看她,又跑到了他身边。
这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个头竟然才勉强到他的胸口。
这让她无比诧异:“大哥哥你好高啊,你几岁了?”
凌镜尘笑,“我大你六岁,是多少?”
小余烟眨了眨眼,动了动手指头,“哇,你都十九了,你可以娶媳妇儿了!你娶媳妇儿了吗?”
其实十三岁的孩子按理说应该知道十九岁的年纪正在读大学。
可考古队的大家也都能意识到,余烟张嘴提的就是“娶媳妇”这种事,就是因为离开了校园,脱离了和同龄孩子的交流,思想正在被她家里长辈的落后思想荼毒。
教授们实在不忍这么大的孩子就满脑子结婚生子,他一言他一句的和余烟聊起了天,希望能打开孩子的见识。
小余烟和队里的大家一路聊着直到天黑,然后找了地方准备就地搭帐篷休息。
考古队要去的地方算半个无人区,往里走根本不知需要多长时间,他们得在山里过夜。
而在几个小时的闲聊中,小余烟因最想认识凌镜尘,便和他熟了,甚至直接问:“镜尘哥哥,我今晚能和你一起休息吗?”
在山里将就过夜,都是和衣而睡,和一个小丫头睡一起到也没什么,他便点头:“可以。”
那夜,凌镜尘因适应不了山里太凉的气温,又吃不惯只为了充饥的压缩饼干,半夜胃疼到思绪散乱,小丫头竟然发现了。
才十三的小丫头坐起来把他打量了一番,后伸手擦了擦他额上的虚汗,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帐篷。
凌镜尘没多想,以为小丫头去解决内急了,晚上吃东西的时候,她喝了两瓶他们携带的饮料。
后他睡着了,但慢慢的又察觉到了一种很舒服很暖和的感觉,潜意识里也想起,她好像离开了帐篷。
如此,他猛地醒来,却发现她跪坐在他的身边,一手用帕子轻轻擦着他的额头,一手用一个灌了热水的饮料瓶在他的胃部轻轻的滚啊滚。
那一刻,于少年而言,有一种形同烟花猛然在夜空炸开的情愫在心底萌芽了。
第25章 也舍不得
他的那双墨澈眼眸眯起来,“不困啊?”
小余烟眨了眨瞳仁有神、目光有劲的眼睛,“我可以熬的住,哥哥好点了吗?”
说话间,她从他的额头上撤下一只手,在兜里摸出个红果子就往嘴里塞。
刚想回答,却又发现她吃的果子不对劲,颜色是紫红色,还有黑色斑点,根本见都没见过。
他蹙起眉:“在吃什么?”
“不知道。”小丫头一边吃一边应,“找水的时候看到的,摘了一个尝了尝,酸酸的,味道还不错。”
“这些东西可不能乱吃。”他严肃道,“有些可能有毒。”
“没事儿。”她咽掉口中的果子,“我带队也得业务熟练不是,以前带队,有些驴友就爱乱吃东西,他们出事的话,就会扣我的报酬,所以我以前就经常吃这些没见过的野果野草好提前排除一下,我是不是更厉害了,就像神农尝百草!”
这话让他感觉不到纯粹和天真了,只感觉得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心酸。
他夺过她的手中的野果,“这支队里没有人会乱吃东西,不用再尝这些了。”
谁料就他说话的功夫,她的小脸突然一拧巴,嚷嚷:“我的头好难受!”
他来不及反应,她眼睛一闭,人栽到了他的怀里。
那个晚上,他们的计划推迟了,把余烟送去了附近县城的医院。
余烟做检查时,那种小野果也被研究了下,在其中发现了一种可以药用的成分,能用来镇定、安眠。
但那种成分对于部分人也会引起神经方面的中毒反应,轻则就是休克,严重的话,会心跳减慢、呼吸抑制而死亡。
那晚的余烟吓坏了整个考古队,她后半夜开始说胡话,心跳也慢了,情况简直在变的越来越糟糕。
队里怕她真的把小命给交代了,商量好等天亮了给她转院到金城,结果她那会儿竟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