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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没想到妈妈会突然哭起来,不由得急了起来,伸着小手去擦程敟脸上的泪水,说:“妈妈别哭,沿沿已经不痛了。”
    小家伙的懂事更是让程敟的眼泪掉得更快,哽咽着说:“好,妈妈不哭。”
    待到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认真的说道:“妈妈你别去找小胖哥哥的麻烦,你要是去找了他,他以后就不让我呆在奶奶家里了,那你就不能上班了。”
    程敟的心里酸涩不已,轻轻的说:“对不起宝宝,都是妈妈不好。我们以后再也不去楼下奶奶家里了。”
    小家伙听到这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说道:“那妈妈上班怎么办?妈妈不上班就赚不了钱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程敟的心里沉甸甸的,轻轻的摸着小家伙的头,挤出了笑容来,说:“妈妈会想办法,你这小脑袋瓜子就别担心了。”
    程敟拖着满身的疲惫带着女儿回家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许婆婆竟还没睡,佝偻着身体在楼道口徘徊着。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轻声的说道:“那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老太太满腹心事,像是被她的声音惊醒一般陡然回过神来,一张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满是愧疚,看了看被她怀里抱着恹恹的小孩儿,说:“总要看着你们娘儿俩回来我才能放心。”
    她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一边让俩人上楼一边继续说:“在医院呆了那么久肯定还没吃饭吧?我熬了粥,这会儿还温着。”
    程敟轻声的说了声谢谢,看着前边儿佝偻着的身体老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老人的那儿媳泼辣不讲理,现在她这样子,肯定是那边未给出任何答复,更甚还挨了骂。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楼道声控灯时明时暗,晚归的脚步声空荡得有些压抑。
    许婆婆有家里的钥匙,不只是熬了粥,还炒了菜,蒸了沿沿喜欢吃的鸡蛋羹。
    这顿饭异常的沉闷,小家伙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说想睡觉。
    程敟心疼,放下碗筷带着她去简单的洗漱,然后哄着上了床。伤口疼,小家伙并不好睡,时不时的哼哼着。
    待到好不容易将小家伙哄睡着,程敟起身打算去收拾碗筷,这才发现已经被许婆婆收拾好了。
    而她并未向往常一般下楼去,还在沙发上坐着。见着程敟出来便站了起来,拿出了一张卡来放在桌上,羞愧的说:“小程,这个你收着。给沿沿买点儿营养品好好补补,今天流了那么多血。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明儿我一定让那小畜生过来向沿沿道歉。”
    程敟没有收下那卡,说:“今儿晚了,您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许婆婆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程敟脸上的疲倦,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先下楼去了。
    程敟担心小家伙会发烧,一直就没怎么休息。直到下半夜小家伙睡得沉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第16章 混乱
    隔天中午,程敟带着女儿从医院换药回来,就见小胖子一家三口迎面而来。但这一家三口显然不是来道歉的,看见她竟然就跟没事人似的的。
    程敟的火气积了一晚,见那对夫妻这样儿不由得上前两步,对着那躲在后边儿的小胖子说:“你是不是该向妹妹道歉?”
    男人立即就要打圆场,女人却嘀咕着说:“不过就一野种,道什么歉?”还将儿子往身后护了护。
    程敟让她再说一次,她就跟自己有理似的立即挺直了腰,大着嗓门冷笑着说:“左右邻居谁见过那孩子的爸爸,不是野种是什么?”
    程敟扑上去同她打了起来,女人身材肥胖,体重是她的近两倍。幸而她够灵活,泼妇一般的抓头发往她的脸上挠。女人的丈夫儿子从来都只见她像母老虎那么厉害,哪里见过这一场景,生怕被殃及,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好心的邻居们也早就看不惯这女人在老太太头上作威作福,借着拉架这一借口将她抓得紧紧的,这给了程敟机会,她狠狠的揍了她一顿,将女儿所受的欺负全都还到了她的身上。
    这事儿不光闹到了医院,还闹到了派出所。
    女人被程敟揍得鼻青脸肿,头发也被拽掉了一大把。她是欺弱怕强的主儿,很快便躺在地上哭嚎着。她那窝囊丈夫报了警,一边嚷着要打120。
    民警过来看见躺在地上身材肥胖的女人,又看了瘦瘦弱弱的程敟,简单的问了几句便让先送女人去医院检查,然后将程敟带回所里做笔录。
    程敟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指甲抓出的血痕,像是就义的勇士一般,紧紧的抱着被吓到了的女儿,上了车。
    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医院里排着长队,所里竟然也排着队,程敟被带进去指了个地儿让她呆着后便又匆忙的走了。
    这地方很容易让程敟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以前觉得光明正义的地方现在只觉得厌恶无比。她甚至不愿意去想,在这一身正气凛然的衣服下,到底又藏了多少龌龊和不可见人。
    大厅里的空调像是坏掉了,寒风从随手撩起来又放下的门帘里钻进,程敟背过身体替女儿挡着风,顶着一张煞白麻木的脸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足足的坐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一五十来岁的老民警过来。他已经了解了大概的起因,虽是偏向了程敟这一边,却还是劈头盖脸的对她进行了训斥,说她有小孩儿在身边也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非但吓到了小孩儿,还做了错误的表率。
    程敟被训斥得一张脸通红,低着头一声不吭。
    邵洵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近派出所大厅,俩人才刚会面,助理低声的说着这次案件的棘手。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偶尔点点头。
    两人穿过大厅即将上楼时他不经意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程记者在角落里。她的头发散着乱糟糟的,一身的狼狈,对面的民警义正严词的训斥着什么,她涨红了一张脸低头正唯唯诺诺的站着,不知道闯了什么祸。
    但也只是那么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随着助理上了楼。
    他的当事人醉驾并且撞伤的人还在重症监护室不知道是否能醒来,不知道是酒还没醒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染着黄发的青年口出狂言骂着脏话,开口便是他爹是谁谁。
    办完事儿出来,在路口等绿灯时邵洵打开窗户抽烟时竟然又看见了程敟。她的手中拉着一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的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奶声奶气的叫妈妈吃。
    邵洵有些诧异,完全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的助理一向观察细微,见他车窗外边儿的时间有些久,刚想开口问他是否有什么吩咐,就见他掐灭烟头升起了车窗。
    第17章 屈才了
    程敟将孩子送回老家安顿好再回单位上班已经是周一了,她那一架虽是打得痛快,但该面对的现实还是得面对。带着孩子上班并不现实,而临时找阿姨她并不放心,只能先将孩子送回老家。
    这是最好的安排,她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当初她坚持将孩子带到身边,就是不想让孩子从小便面对乱七八糟的流言。可她却没想到,流言这东西,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任她再如何遮掩都没有用。
    几天没上班,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忙碌。老徐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叹着气说:“小程怎么办,我周末约好了饭局的,但人临时放了鸽子,说是出差了。”
    这事儿迟迟没有进展,他焦头烂额,见着老戴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就怕他问起来无法交代。
    程敟还等着他的消息,没想到落了空。她知道这事儿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暗暗的咬了咬牙,说:“今天我再去堵那位邵律师。”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老徐只能点头。
    稍后她便前往颂安,程敟在这儿已经混了个脸熟,过去前台就告诉她邵律不在,今天都不会来公司。
    程敟笑眯眯的,说自己就是时间多,也许邵律忙完回律所也不一定。还让大家有事就使唤她,别的她做不了,点外卖跑腿她还是能做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由着她。
    她这一呆就呆到了晚上,林助理出来见她还在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程记者,我们要下班了。”
    等了一天她脸上也没见半点儿不耐,将手中的资料收了起来,笑微微的说:“下班了吗?那我明天再来。林助理想吃什么早餐,明早我带过来。”
    林巍赶紧的拒绝,看着她眉心中的疲色,想到她也不容易,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邵律在城北应酬,你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他说着撕下了一张便签,唰唰的写了地址给程敟。
    程敟感激的向他道谢,他却摆手,让她赶紧过去,别到时候人走了扑了个空。
    邵洵应酬的地儿是一家会所,程敟虽是向服务生打听到了他所在的包间,却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外边儿等着。
    足足的等到十一点多,她站得腿软时包间门才打开来。邵洵一行走出来,均喝得红光满面。
    他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程敟,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程敟好不容易见着他,立刻就要上前,却被他一记眼风制止,只能停住脚步。
    好不容易等他送走客人,这下没等程敟上前他便踱步过来,弹了弹手中的烟火,似笑非笑的说:“程记者的消息挺灵通的,居然打听到我在这儿。”
    他一身正装,身上透出酒味儿,闲闲散散的却又处处透着冷漠。伸手扯着脖子上的领带,居高临下的扫着程敟。
    程敟自是不会透露林助理帮了忙,客气而又谦卑的说:“邵律是大名人,稍稍打听就打听到了。”
    邵洵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嗤了一声,隔了会儿才慢条斯理的说:“程记者这本事,只做记者屈才了。”
    第18章 不耐
    程敟到底脸皮薄,一时讷讷。
    邵洵吐了口烟雾,慢腾腾的走向她,带了几分戏谑的说:“程记者明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大晚上还敢单独来找我,或者不仅仅只是为了公事?”
    他的个子高大,影子投落在程敟的身上,莫名就添了几分压迫感。
    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隐忍着说:“邵律喝醉了。”
    邵洵哼了一声,没再步步紧逼,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冷冷淡淡的说:“本事那么大,就没打听到我最烦人死缠烂打?”
    司机开了车过来,他掐灭烟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往车边走去。
    程敟因他的话一愣,随即心一横,几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说:“我知道邵律忙,三番两次打扰您十分抱歉。请您体谅我们工作上的不易,如果您不打算接受任何媒体的曝光,还请您让人打电话向戴主任说一声。”
    邵洵今晚的酒喝得不少,被拦住去路更添了几分不耐,唇角勾起了讥讽来,说:“程记者既然觉得工作不易,大可辞职。”
    他说完这话看也不再看程敟一眼,绕开她上了车。
    程敟咬碎了一口银牙,对这人更是厌恶。手中有点权利便只会为难人。接二连三的碰壁让她厌烦不已,完全没有了以往越挫越勇的心性,甚至厌恶再看到邵洵那令人恶心的嘴脸。
    她再次决定明天摊开了同老戴说,事情那么久还没有进展,她已无能为力。
    隔天早上,她酝酿好说辞,正要去老戴办公司,出差才刚归来的徐晨就探过头来,说:“嘿,那天的八卦还没八卦完,程敟你就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程敟本就心不在焉的,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八卦,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徐晨叹了口气,说:“你啊你,年纪轻轻连八卦的兴趣都没有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她也不卖关子,接着说:“就那么邵律,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他大有来头吗?他呀,是邵氏的少东家。就是干不好得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程敟一愣,徐晨哈哈的笑了起来,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说:“怎么样,没想到吧?”
    她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程敟在原地站着。她本是要往老戴办公室的,这下缓缓的坐回了位置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桌上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老徐打来的,她接起来,还未说话老徐便说道:“小程,你赶紧去颂安。刚才那边打来电话,说同意让我们跟进了,但具体还得过去谈。我在石溪路这边,暂时走不开。”
    程敟诧异,昨晚邵洵明明没有答应,今天怎么会突然让他们过去。她的心里疑惑,但老徐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只得按下疑惑,收拾东西匆匆往颂安。
    接待程敟的是拆迁案中的一位年轻律师,告知她可以跟进案件,但必须所有稿子必须都得让他们先过目。并给程敟递上了一份保密协议,这期间内,未经允许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案件的细节。
    第19章 鄙夷
    程敟跟了几天,才慢慢的了解到案件的情况。这个案子极其棘手,对方一切按照流程,并且后台关系硬,尽管接手了这个案子,但赢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她的心里疑惑,既然明知道赢的几率并不大,那邵洵为什么要拍板接下这案子?她一度以为他还有那么一点儿可怜的同情心。但后来才从组里小谭律师那儿得知,邵洵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啃硬骨头。
    颂安这几年名声崛起,成了本市数一数二的律所,全因他打的那些硬仗。
    程敟顿时觉得无味,对此人更是鄙夷。
    她虽是跑颂安的时间越来越多,偶尔也会见到邵洵,但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每每遇见,他甚至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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