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霁北并没有像大众期待的那样成为一名电影艺术大师。
他转身成立了北江影业,做起电影技术和产业投资的生意,凭借着毒辣的眼光和敏锐的直觉,迅速成为赚得盆满钵满的电影商人。
漂亮的外表、优越的家世、过人的才华和胆识,组成了令他傲慢的全部资本。
“对了,你爸还没有消息吗?”聂明顺口问。
姜霁北弹了弹烟灰,摇头。
他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忽然发现一个黑点正在雨中飞行,并不断地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那是什么?无人机?”聂明也看见了,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满脸震撼,“卧槽,你看看,它是不是……正在朝我们飞来?!”
顷刻的工夫,那架无人机已经停在了窗外,下面还悬挂着什么东西。
姜霁北掐灭烟头,隔着玻璃跟机身上方的摄像头对视:“它是来送东西的。”
他看得清楚,冷硬的银灰色金属机身上刻着一个镭射英文标识——
“februus”。
聂明戴上手套,打开窗,避开酸雨,小心地把悬挂在无人机下方的金属盒子取下来。
完成任务的无人机在落地窗前盘旋了几圈,才转身冒着酸雨返航。
姜霁北打开盒盖,里面放置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金属请柬和一盘现在已经非常少见的录像带。
他拿起那张请柬。
“致姜霁北先生:
“第一届‘镜岛恐怖电影艺术节’将于2199年9月9日在孟加拉湾·镜岛举行,为了让所有体验者观影时能身临其境,整场电影节采用全球最先进的虚拟现实体验装置技术。我们特别为您预留了一个观影名额,邀您作为第一批体验者参加。
“您最忠诚的镜岛电影节主办方”
“feb什么时候也搞起电影技术来了?”一旁的聂明读完请柬上的内容,拿起录像带看了看,“还送了个录像带。”
“估计是电影节的样片吧。”姜霁北看着那张请柬,蹙了蹙眉尖。
他从未听闻过半点关于这个所谓“镜岛电影节”的消息。feb竟然不声不响地在南亚包了一座岛,搞起了虚拟现实装置。
姜霁北把录像带放入全息投影仪中,自动感应窗帘缓缓闭合起来,室内灯光也随之熄灭。
微弱的光线亮起,电影开始投屏并自动播放起来。
这是一部重口味的限制级恐怖电影,主角一家被杀人狂盯上,迫不得已开启了逃亡。
片中的杀人狂一直戴着一张逼真的骷髅面具,没有露过脸,因其身穿血红色斗篷、手持镰刀的形象被主角称为“死神”。
剧情虽然俗套,但特效十分逼真。
伴随着立体环绕的阴森音效和演员的惨叫声,大片血浆投影朝着他们的脸铺天盖地砸过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骇人。
姜霁北看得心不在焉,他窝在沙发上,伸手把玩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是很普通的银链,悬挂的坠饰是一个灯泡形状的透明小挂坠,里面封着一张破损的芯片。
旁边的聂明觉察出了他的不耐,转头问:“不看了?那这电影节你还去吗?”
“样片质量不高,估计技术也还没到位,去了也是白去。”
姜霁北站起身,正要离开客厅,余光瞥见影片里的死神忽然伸手摘下了骷髅面具,露出了脸。
只一眼,他便僵在原地,脑子轰地炸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聂明站了起来,震惊地喊出一个名字:“池闲?!”
姜霁北猛地冲到全息投影前,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浑身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投影里的年轻男人身穿一件宽大的暗红色斗篷,左手拿着刚摘下来的骷髅面具,右手垂在身侧,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镰刀。
他的半张脸有着英俊的容貌,而另外半张脸却腐烂成森森白骨,骨缝中生长出缠绕的荆棘蔷薇。
凄美,且令人毛骨悚然。
姜霁北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及对方的时候扑了个空。
他愣愣地看了自己的指尖一眼,又抬起头。
年轻的死神站在原地,对姜霁北勾起僵硬的嘴角,半张惨白英俊的脸上浮现出诡谲阴森的笑容。
“这个演员长得好像池闲。不,这简直就是成年后的池闲。”聂明用冰冷的机械手指摸着下巴,端详着这张面孔,“如果池闲没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忐忑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没说话,他伸出左手,用力按住了自己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腕。
是他。就是池闲。
哪怕只有半张脸,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七年前,姜霁北的电影获奖那天,十七岁的池闲在前往颁奖典礼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自杀式爆炸袭击。
事故现场无比惨烈,整条国道03618路被爆炸摧毁,到处都是烧焦的废墟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聂明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而同行的池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警方搜索了整整七天,最终只找到了池闲的部分人体组织和植入体内的身份芯片。
他们把芯片交给姜霁北,随后宣布了池闲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