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先把误会解释清楚再说,黎焕搬来板凳放到他背后,尽量克制着音量,“时宁,我们谈谈好吗?”
犹豫许久,时宁仍然没能抵御住他的声音,正如初中时那样,乖巧地坐上板凳。
黎焕顺势半蹲,试探着盖住他的手背,“还在生我的气?”
好温暖的掌心。
时宁慢慢握起拳头,却舍不得把手移开,“有点...”
“因为赵燕的事?我...我之前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但你知道我说话一般不过脑子,所以...给我个机会吧?”
害怕一开口就会守不住底线,时宁不敢做声,只晃动拳头磨蹭他的掌心。
黎焕差点被他的小举动逗笑,急忙趁热打铁,“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说俞诚的坏话,这样行不行?”
“不行。”只硬气不到半秒,时宁软下语气,“你必须向诚哥道歉,而且要很真诚的那种。”
“我tm...”
差点被‘诚哥’惹到暴走,黎焕长吐一口气,“他怎么就变成你哥了?你以前一口一个焕哥,不是叫得挺顺嘴吗?”
这话听进耳,时宁不觉有点小窃喜,轻轻抬眼看向他,“焕哥,你和诚哥道歉好不好?“
“啊?”黎焕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笑笑,“诶,再叫一声,你再叫一声我就跟他道歉。”
“...焕哥。”
大概是征服欲得到满足,黎焕不再嘴硬,“听好啊...俞诚,之前骂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而且我保证以后不会乱说你坏话。”
听完,时宁的负罪感锐减不少。可是,身体里还是没能出现俞诚的情绪。
那是不是说明,诚哥是真的离开了?那,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和焕哥在一起?
没人回答他,只有偶尔吹过耳侧的风声,在隐喻着俞诚的消失。
“时宁,时宁?”黎焕抓住他的拳头晃晃,将他叫醒,“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黎焕眼里的期待比阳光炽烈,时宁差点被灼伤,中蛊一般地缓缓张开嘴,“焕哥,我喜欢你都快有十年了。”
他和黎焕之间,从来不存在任何隔阂,硬要说的话,俞诚才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呵呵...”比捡钱都要开心,黎焕止不住傻笑,随即将他抱住,“你要是早这么说,之前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事。”
耳膜被唇齿音磨蹭着,酥酥麻麻,时宁不受控制地抬手回应。
当曾经的求不得终于独属他,诸多杂乱的情绪一股脑溢出,压得他逐渐喘不过气。
不过数秒,时宁几度面临崩溃,“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太喜欢焕哥了,我不能没有他。
“傻不拉几的,我又没怪过你,而且...”黎焕身体后仰躺在地上,带动时宁砸到身上,死命地将他抱住不松手,“该道歉的人是我,你要是再不原谅我,我都准备跪下求你了。我告诉你啊,我爸的皮带都没让我跪过一次呢。”
时宁砸进黎焕胸膛时,并没感觉到他的衣服里藏着石头。伸手摸摸他的脖颈,果然也没摸到黑绳...
时宁忍着歉疚,选择性遗忘平安扣的事,只圈住黎焕的后颈,用力闻着松木香,“焕哥,我把小火龙弄坏了,还...还把耳钉弄丢了。”
铁盒里的太阳,是俞诚的。大概是被情感冲昏脑袋,时宁只想藏好、并抹除关于俞诚的一切,安分的当个小偷,就算有天俞诚回来骂他,也没关系。
“多大点事,明天就带你去买新的,想要什么都给你买。就算你想要真的太阳,我都帮你射下来。”
不存在逻辑性的谎话,听着却很悦耳,时宁哭得更加大声,不过这次是为自己哭的,算是喜极而泣。
离开病房时,方鸣舟与云霖已经不见人影,似乎是不想看见他们和好。
而年川却皱着眉头杵在斜对面,看看时宁,又看看黎焕,眼里失落且无奈。
下意识间,时宁牵住黎焕的手,“...赵阿姨怎么样了?她醒了吗?”
年川视线下移,落到他们的手上,轻轻摇头。
眼下正是消除误会的好时机,黎焕拿出手机,“放心,我马上联系人转院。”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传来道急切的呼喊,“小川,你赵阿姨醒了,快过来!”
不等反应,年川扭头就跑。
相比之下,呆在病房门口的两人,就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之前嚷嚷着让黎焕道歉的时宁,此刻却不敢让他与赵燕见面,一是怕赵燕再受到刺激,二是怕...
要是黎焕与赵燕间的误会解开,那俞诚是否会回来?
“唉...走吧。”黎焕晃晃时宁的手,正想跟着年川过去。
时宁却顿住一瞬,“焕哥,如果你不想见赵阿姨,那我们其实可以不用去...”
“是有点害怕见她,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欠她一句道歉,还是早点说开比较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焕哥我敢作敢当。”黎焕拽着他就走。
分开数年,好不容易重新把时宁牵住,黎焕实在不愿意放手,想着先把赵燕的事解决...
再来处理时宁的性格问题。
现在的时宁好是好,不会和他杠上,满眼全是他,又软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