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枝其实不太喜欢和其他人提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但他现在心里有些乱,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思来想去,庄斯池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没有思考时差问题,打出了一通国际电话。
远在意大利罗马的庄斯池很快接通电话,他先说了一声嗨,然后说:“你那边都晚上了吧,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碰到什么事了?”
温枝一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开口讲:“我和程明川分手了。”
庄斯池原本站在喷泉边上,听到温枝的这句话,他的手机险些掉进喷泉里,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重复一遍刚才那句话的重点:“你和程明川分手了?”
温枝很轻地嗯了一声:“我今天晚上和他说的分手。”
在庄斯池看来温枝和程明川的感情就像是一班列车,平稳且匀速地向前行进着。庄斯池记得他们俩甚至都没有怎么吵过架。
庄斯池看了一眼周遭的人群,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后才问:“是不是程明川干了什么?”
温枝隐去了许容这个名字和大部分细节,只说了那部新手机的事情。
“我今天晚上约了程明川吃饭,然后和他提了分手。”温枝说,“程明川说他不想分手。”
庄斯池安静地听他说完,开口先骂了一句脏话,接着沉声问道:“你怎么前几天不跟我说?”
他并没有责怪温枝的意思,但他情绪上头后说话的语气会很冲,导致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兴师问罪。
好在温枝足够了解他,不会误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在旅游吗,跟你说这种事情肯定会影响你的心情的。”
要不是温枝现在实在找不到地方发泄他杂乱无章的情绪,他是肯定不会打电话给正在意大利旅游的庄斯池的。
温枝感觉在人旅游的时候说这些事情实在不太合适。
庄斯池立刻说:“我现在回来,真的是给他脸了搞出这种事情——”
“这是我和程明川的事情,我不希望把你拉进来。”温枝打断庄斯池,“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庄斯池似乎还不打算放弃:“我……”
“我不希望把你拉进来。”温枝再一次打断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好吗?”
温枝知道庄斯池会听自己的。他这位发小虽然脾气比较暴躁,但他说的话对方都是会听的。
果然,庄斯池说:“行吧,那我先当他死了。我在意大利玩得也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去整理一下行李,然后回国找你。”
庄斯池顾及到温枝的情绪,开始跟他讲自己这几天在意大利的旅游感受。
他说意大利人做的披萨是真的没有菠萝啊,这几天他吃了起码十次披萨,现在看到披萨就害怕。
温枝听着庄斯池的抱怨,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说意大利的披萨本来就是没有菠萝的吧,而且不是你自己说想把意大利的披萨都吃一遍的吗。
庄斯池很刻意地咳了两声,接着转移了话题,说自己给他买了一些礼物。
听到礼物这个词后,温枝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程明川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他也送给助理了。”
温枝和庄斯池从出生起就认识了。温枝还被温清沂抱着去参加过庄斯池的满月宴。
哪怕温枝和庄斯池是这么亲密的朋友,温枝也不会在节日时为庄斯池准备一份和程明川一样的礼物。
程明川却送了许容一样的手链。
他和庄斯池聊了很久,挂断电话时已经是凌晨。
温枝现在还没有什么睡意,他打开微信,想着看一下朋友圈。
今天是二月的第一天,温枝看到了不少说二月快乐的朋友圈,一位高中同学发“终于二月份了,我终于能放假了”。
今年的春节就在二月份。
温枝翻了翻日历,发现春节是2月17号,和情人节只隔了三天的时间。
庄斯池刚才在电话里约了温枝一起过情人节。他和温枝说这些年都把情人节这一天的时间安排给程明川了,现在怎么说都该安排给他。
温枝答应了下来,问庄斯池那天想去哪里玩。
庄斯池说不着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自己先回来找他玩几天再决定情人节去哪里。
温枝放下手机,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
他伸出手摸索了一会儿,找到空调的遥控器后把温度调低了一度,随即把遥控器放到床头柜上。
他想起程明川今晚执意要送他回家的样子。他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好字。
温枝没有坐副驾驶座,而是坐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
他的身旁就是程明川送给他的那束黄色玫瑰。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温枝很平静地删掉了自己手机上程明川所有的联系方式。
删联系方式这个行为对于温枝来说就像是扔掉身上的东西,在他删除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后,他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温枝下车前程明川叫住他,问他能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们就停在这里,”温枝没有回头,“程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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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枝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安稳。
他梦到了自己在重症监护室的那几天。那个梦过于真实,以至他醒来时还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