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之前我们送去和亲的公主,你的堂姐,名唤司马长乐的女郎,也因此不得不替我上了第二次花轿,被苻生发现后,以祭天为由被杀了!”
“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本来他们都不必落到如此下场!”
“你为何要那样?为何啊?!”
独孤珩情绪濒临崩溃,他狠狠的锤打责问着司马裒,似乎要把一切的痛苦都宣泄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
司马裒想辩解,可嘴唇轻颤着,实在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
如今的后果这么严重,他也从未想过,他的本意只是想困住独孤珩一段时间,甚至想着自己也许过了魔怔的阶段,再想办法接他回来的。
他根本没想过当初只是自己短短的几句话,竟然就牵扯到这么多事,还搭上了堂姐的命,自己和独孤珩的情谊也有了裂痕,岂止是得不偿失,简直是悔不当初!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恐怕再也无法消除,因为这里面波及到的,不止是独孤珩自己,还把韩琦陷入危险中,最无法挽回的还有司马长乐的命。
而司马长乐,是对独孤珩有恩之人,更是司马裒的堂姐,她因此丧命,让独孤珩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他恨不能痛打司马裒一顿,可看他这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模样,他又下不去手,最后也只得负气离去。
而外面守着的刘翘,自然也听到了他们屋里的争吵,这一次,他只犹豫了一瞬,就朝着独孤珩追了过去。
不是他不够忠心,实在是司马裒做的事,太让人寒心了,独孤珩为他任劳任怨做了多少事,刘翘是知道的。
可如今他却恩将仇报,暗害对方,莫说刘翘这种刚正不阿的性子了,但凡是个有点良心的人,都做不出来,更何况从一开始,刘翘投奔的就是独孤珩,如今回到对方身边也是应该的。
这无论是从情理还是道义上,都挑不出半分错处。
但司马裒不这么想,他挣扎着下了床来到房门前,想要喊住独孤珩,不料却正好看到刘翘毫不犹豫随对方一同离开的场景。
这画面简直刺的他生疼,不止是因为失去了挚友,心里还不断升起被背叛的愤恨。
人就是这样,犯错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会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并去怪罪别人,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疏漏和无能一样,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显得狰狞扭曲,离正道越来越远。
然而他的爱恨,如今无人去管了,就连曾经最关心,最爱护,甚至不惜许下承诺的独孤珩,也都离开他了。
独孤珩强压着情绪回到了府里,刘翘紧随其后,才进了内室,刘翘刚顺手关上了门,转身回看,便见独孤珩已经吐了血,身形摇晃着,眼看便要摔倒,刘翘立刻上前接住了他。
“公子!你怎么样?我去叫医师来!”他为他顺了顺气,抱着人就要去找医者,然而独孤珩却按住了他。
“别,别去,”独孤珩努力忽视口腔中的血腥,“我只是心情郁结,吐了一口淤血罢了,不碍事的,你别去。”
“可是……”刘翘还是担心。
“如果请了医师,写了脉案,得知我吐血,舅舅那里必然瞒不住,一旦追问起原因,恐又生波澜,我不想如此,毕竟,他们为我操的心已经够多了。”独孤珩拽着他的衣角,坚持不让他去。
“……好吧,”刘翘本就嘴笨,如今又见他这般哀求,到底顶不住,将人抱回了床榻前,解了外裳,扶他躺下休息。
他又端了一杯热茶让他漱口,并偷摸着去寻了些益气补血的药丸来喂给他吃,权当临时抱佛脚,而这一溜十三招的折腾下来,都快到中午了,可独孤珩却还没醒。
原是他昨晚就没怎么休息,今早又和司马裒大吵一架,情绪大起大落,以至伤及自身,刘翘给他喂了药,又守着他休息,自然这一睡,时间就长了些。
等独孤珩睡得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而他一动,刘翘就察觉到了,原是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这才能这么快照顾他的。
“公子,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独孤珩试图起身,但却没什么劲儿,刘翘忙扶他一把,又拿了枕头垫在身后让他靠着,顺便给他拽了拽被子,同时关切的询问着。
“还好,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独孤珩微微摇了摇头。
“一定是饿了吧,我让人煮了粥,并几道清淡小菜,日前公子你情绪起伏太大,实在不宜吃太油腻的,便将就用些吧,”说着刘翘便将案台上放着的保温食盒打开,将粥和小菜都放到托盘上端到床榻前。
独孤珩伸手想去接,但刘翘却避开了他,“公子,你手上没力气,当心摔了碗,还是我喂你吧,”他端了粥,用勺子喂他,又不时给他夹点小菜。
期间动作轻柔仔细的倒不似平日里那个五大三粗的军汉了,仿佛又变回了当初在会稽与他一起相处的少年刘翘,实在小心细致的很。
而这样的他,看在独孤珩眼里,想起的,却是韩琦,喃喃自语间,他便唤了出来。
“公子是想韩琦了吗?那自然该振作起来,他还等着公子去救他呢,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