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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炮灰工具人,谁爱当谁当,他心想。
    出租车停靠在别墅区的入口处,柏延结完车费,眼角余光瞥见坐落在小区左侧的全开放式公园。
    柏延下了车,朝公园的方向多走几步,距离更近,他看得也更加清楚。
    绿荫下,五张乒乓球桌摆放整齐,其中四张尘灰飞扬、落满枯叶。幸存的那张球桌两侧各站着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叔,一个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坐在一旁,围观着两人的战况。
    “扣他,扣他!唉……”
    “步子动起来,不要呆在原地!”
    老人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抱臂,见指导无效摇头长叹了口气。
    柏延在长凳另一头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抬头,与他相隔八丈远的老人宛如瞬移般挪到了他身侧。
    “喜欢乒乓球?”
    柏延手指交叉:“嗯。”
    “多大啦?”
    “十九。”
    老人白眉一抖,展颜大声笑道:“很少有年轻人能像你一样对乒乓球感兴趣了!”
    “来分析分析?”
    柏延:“我是初学者,恐怕说得不好。”
    “欸,没事!”老人随性地摆摆手,“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胡编乱造都行!”
    面对老人连番邀请,柏延只得点头。
    他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球桌两人的步法、发球习惯和技巧,一字一句道:“花衬衫大叔反应慢、步法紊乱,一旦遇到快球就不敌对手。”
    “另一位,”柏延顿了顿,精确用词,“白背心大叔,虽然节奏快,但发球质量不高,如果换成花衬衫大叔发球,他赢的概率不大。”
    柏延话音刚落,老人立即“咦”了一声,疑惑道:“你真是新手?”
    “当然。”
    柏延抿唇,道:“纯新手。”
    在他穿来之前,这具身体从未接触过乒乓球相关,不是新手是什么?
    比赛终了,花衬衫大叔意犹未尽地擦擦额头的热汗,将手中的球拍递向柏延。
    “年轻人,我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不如这样,你用我的拍子和老刘打上一局,让我瞧瞧你的实力,怎么样?”
    柏延看着递来的球拍,没动。
    花衬衫大叔挑眉,道:“哟,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空有嘴上功夫,怕了吧?”
    “不。”
    柏延取出一张在医院顺手拿的纸巾,抹了抹手柄:“你拍子上有汗,我擦擦。”
    花衬衫大叔:“……”
    球场即战场,球拍就是运动员的枪支,一场比赛的输赢,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球拍是否称手。
    柏延站到白背心大叔对面,右手轻轻掂了掂。
    还行,能打。
    由于这场比赛较为随意,柏延将发球的机会让给了白背心大叔。
    他刚一站定,一抹白色虚影飞速旋来。在柏延的世界里,那颗乒乓球的转速仿佛被无限放慢,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对手的每一处错漏。
    在分析时,他故意说漏了一条。
    这一条,就是两人最大的弱点!
    他们都不善应对正手攻球。
    柏延守住桌沿,近台快抽,不到三个回合,他找准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一次完美扣杀终止比赛。
    乒乓球落地,咕噜噜滚到另一张球桌下方。
    白背心大叔明显还沉浸在对战的余韵中,张大嘴巴道:“比、比完了?”
    “这就,”花衬衫不可置信道,“这就赢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双双落到白背心没接住的乒乓球上。
    柏延把拍子物归原主,对老人颔首:“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他转过身,没走几步就被老人大步赶上。柏延手臂被他攥住,他正要开口询问,老人却先一步抢了话头。
    “我是陆润霖。”老人开口介绍道。
    柏延脚步一停,礼貌地伸出手:“陆老先生您好,我姓柏,柏延。”
    “有缘再见。”
    柏延迈腿时,老人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地问道:“你这年轻人,竟然连我是谁都不晓得?”
    “……”
    嗯。
    他有必要知道一个比他这个工具人更炮灰的npc身份吗?
    柏延组织语言的时候,忽地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在医院听到的赛事转播里,一个被他完全忽略掉的细节。
    “自陆润霖教练退役之后,男乒、女乒在国际赛事中屡次铩羽,停滞不前。”
    退役教练,陆润霖。
    柏延猛然回握住老人爬满老茧的手掌,说道:“您是陆教练?”
    老人欣然一笑。
    “对了,说对了。”
    他道:“现在还早嘛,小朋友,方不方便去老爷子家里做客,和我切磋几局呀?”
    “您家地址在哪?”
    太远就算了,他急着拟合同,太晚回去打印店就得关门了。
    “翠湖天地,”陆润霖笑眯眯地指向公园旁的高档小区,“就在这。”
    好巧。
    陆润霖的住所是一个小独栋,门栏周围摆着养育得当的花花草草,院子里的躺椅上搁着他没来得及收的喷水壶。
    “请进请进。”
    陆润霖从鞋柜拿出一双浅蓝色拖鞋:“平常家里很少有客人,只有我孙子每周来几次。这是他的拖鞋,你穿上试试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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