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安听完, 看一眼窗外的日头, 然后沉默下来。
在等待睿鸿醒来的时间里,秦楚楚好奇地问睿安:“睿安, 你能和我说说, 关于睿鸿的事情吗?”
“什么?”睿安不解。
“比方刚才, 睿鸿明明已经中毒昏迷,可是又醒来,虽然那个人是睿鸿的模样,但是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却和睿鸿不一样,他……准确的说是睿鸿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对于秦楚楚问的这个问题,睿安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尝试着用语言表达。
“楚楚,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老大的身体里,有两个人。”
“两个……人?”秦楚楚露出诧异。
“应该是这样吧,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以前,我跟着的老大的时候,在他控制不住情绪发疯的时候,第二个人就会出现,暂时控制住他。但是……像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睿安说着看着睿鸿的方向,叹息道:“老大已经很久没有发疯了,自从遇见你之后,更加克制自己,如果不是今天被阿蛊用毒放倒,那个人……应该也不会出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秦楚楚听罢,倒抽一口凉气道:“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两人聊到此处,便渐渐安静下来,都向睿鸿投去目光。
“上次府尹家的女儿,用了我的血混合的药丸,很快就醒了,但是……睿鸿现在都没有醒。”秦楚楚说着站起身来,抬手试了一下睿鸿的额头:“有些烫,我去拧块毛巾来给他敷一下。”
睿安出了房间,秦楚楚留下来,照顾了睿鸿一天一夜。
但是,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睿鸿都没有醒来。
于是,睿安提议,把睿鸿和阿蛊一起带回京都,毕竟,继续留在驿站,驿站这般简陋,也不利于睿鸿的恢复。
秦楚楚答应了。
所有人从驿站赶回京都,大约花了三日的时间。
而阿蛊被送回京都之后,立刻下了诏狱。
但是,即便在诏狱里,阿蛊还是咬紧要关,既不肯说出让睿鸿醒来的方法,也不肯说出剩下的金龙玉玺下落。
就在睿安第六次无功而返,回到亲军都尉府的时候。
秦楚楚见到睿安,把他拉进了房内。
“睿安,你把我关进诏狱里,就关在阿蛊的那一间,我想和他好好谈谈。”秦楚楚说道,这么多日了,睿鸿一直没有醒来,眼看着身体一天虚弱一天,她很着急。
“诏狱阴暗潮湿,住在里面会得病的,而且,阿蛊是个疯子,把你关在他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睿安表示不同意。
“那就隔壁。”秦楚楚情急之下去抓睿安的袖口:“睿鸿已经昏迷四日,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把我关进诏狱里,就关在阿蛊的隔壁,我和他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打开他的心扉,让他不要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
睿安看着秦楚楚脸上焦灼的神色,他知道,在这样下去,老大确实会很危险。
“我可以答应你,送你去诏狱和阿蛊谈,但是住在诏狱的牢房里,这……恐怕不太好。”睿安虽然松了口,但还是不太同意秦楚楚直接住在牢房里面。
“可是,以我对阿蛊的了解,如果只是去诏狱和他谈,他会认为我是为了救睿鸿,才去和他说话的,但是住在牢房就不一样了,同吃同住,只隔着一道铁栏杆,会有认同感,这样,我要说服阿蛊,也来的容易些。”秦楚楚解释道。
睿安低头琢磨了下,看向秦楚楚,确认一般地问道:“你确定,要住进诏狱,而且,还是住在阿蛊旁边的牢房。”
“对,我确定。”秦楚楚点头。
当日,夜里。
秦楚楚就穿着白色囚衣,披散着满头乌发,进到了诏狱里面,并且住在了同阿蛊只隔着一道铁栏杆的旁边一间牢房里。
此时,阿蛊正蜷缩在木头床上,身体抱在一起,他白色的囚服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秦楚楚双手握住铁栏杆,低声唤道:“阿蛊。”
阿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也不知道这是他下诏狱以来,出现的第十几次幻听了,甚至,他还出现过幻象,但是秦楚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是他自己的臆想。
“阿蛊。”秦楚楚再次唤道。
躺在木板床上的阿蛊动了动,慢慢抬起脸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上都是结痂的血渍。
“楚楚?”阿蛊的声音微微沙哑,他按赖不住的拖着脚踝沉重的锁链爬过去,双手握住铁栏杆:“你是楚楚?”还是幻象?
这是他今天第六次出现幻象了,一次都比一次要真实。
“我,我是秦楚楚。”秦楚楚说着从两根铁栏杆的缝隙伸出手去。
阿蛊顺利的握住了秦楚楚的手,她的手温热又柔软。
如果这是幻象,那这次的楚楚……也太真实了,阿蛊在心中叹息着说道,便让这幻象,多存在一刻,也是好的。
“楚楚,我好想你。”阿蛊抱住秦楚楚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好想你……”
他说着,被折磨的满是血丝的眼睛滴出泪来:“楚楚,别在消失了,多陪我……陪我一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