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没觉得徐菁他们过分安静了吗?”李思怡说,“我以为她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彻底退场了,或者就一直没有公司要她——但是你敢想,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其实路栀早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徐菁这人把面子看得比天大,这些天静悄悄,肯定是在憋大招。
对徐菁这种看重所谓阅历大过能力的人,在她这里折了戟,势必会想再一次找回主场。
这些天只是在想办法而已。
路栀问:“她又干嘛了?”
“她的游戏要上了,版号都下来了,”李思怡滑动滚轮,“故事梗概乍一眼看跟我们的不一样,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但这个我不意外,问题就是——这个游戏的出品方居然是她和郭方,就那个大学白嫖我们创意的地中海,他俩玩一起去了?!”
“我当时在展会不是和你说过,好像看到郭方和她在一起。”路栀说,“不过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没分开。”
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般配。
李思怡叹一口气,觉得她的命比美式还苦:“妈的,点这么背?合伙开炮我俩?”
路栀站她背后,看了一眼徐菁他们的游戏备案,这才安慰说:“别这么消极,你往好了想想。”
“比如呢?”
路栀想了想:“比如……如果这个游戏没打过我们,就是他们俩一起看我们领奖,一箭双雕?”
李思怡:“我们游戏质量肯定比他们好啊,但是……你看,他们上线时间比我们早,整整一个月!一个月哎,等我们上的时候,玩家万一玩腻了怎么办?”
路栀:“万一玩家通过他们的宣传喜欢这个题材,但是觉得他们的不好玩,我们的更好玩,都跑我们这来了呢?”
李思怡还想说什么,路栀眨了眨眼:“等等。”
“怎么了?”
鼠标在游戏简介的某行上晃了晃,路栀问:“徐菁那时候的项目表,还有备份吗?”
“有啊,我存起来了,给你找找。”
路栀坐回位置上,仔细对比完,才发现,徐菁游戏里的一个支线,确实是她近期才写好的。
而那时候徐菁已经离职很久,表单里也没有参与过相关工作的记录。
这代表,也许有人泄露了工作室的进度,卖给徐菁。
路栀透过玻璃门看出去,百叶窗没拉下来,工作室内氛围极好,每个人都在座位上各司其职,沉浸投入,隔挡台上还摆着她买好的早餐。
她偏头想了会儿,听到李思怡说:“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这徐菁怎么想的呢,官博都是才开始运营,看原画也不怎么样,完全是个劣质皮包游戏,为什么这么着急提档在我们前面?”
……
一瞬间醍醐灌顶。
路栀顿悟:“我知道了。”
李思怡:“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路栀说,“先买监控吧,大概几个监控能覆盖全部视角?”
“那得问问,起码四个吧,”李思怡说,“什么时候装?”
“越快越好,我等会儿去问问。”
“还有。”路栀说,“装监控的事先不要说,我看看是谁。”
*
她速度很快,下午就联系好了监控公司。
等到大家下班,人都走光了,才联系专业人员上门安装。
装好监控,已经到了七点多。
确认了一下监控页面全覆盖,路栀这才关灯下楼,在电梯里,一时恍惚。
她其实挺不愿意相信,工作室会有人把资料泄露给徐菁。
她自认为自己对他们足够好,工资高于市场薪资,能不加班就不加班,有五险一金,有零食柜、饮料箱,甚至只要她醒得早,早餐也会给大家带一份。
有些唏嘘地走出大楼,面前的车鸣笛两下,路栀转头,有些犹疑地走到车窗边:“不是说今天很晚,不用等我吗?”
“总得看看你在干什么,”傅言商道,“忙什么了,这么晚。”
“很重要的事。”
路栀坐进车内:“如果被我预判准确,这将是一次重大的成功。”
傅言商看她半晌,似乎在等她开口,但她就说到这儿,转身去零食箱里翻东西吃。
他问:“连我也不能说?”
路栀拆了个小面包:“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懂不懂。”
“不太懂。”
“……”
“就像你第一次碰到我,就应该知道,我很神秘。”路栀说,“哦你可能不记得了,就是当时你迟到的珠宝秀,我坐在干冰后面,我看到你了,但你可能没有看到我——”
“看到了。”
车内大概安静三秒。
他说:“而且,那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你。”
面包撕开的刺啦声停住,路栀拆到一半,转头看他:“啊?”
他启唇,片刻后,对着她泛起清澈懵懂的眼神,放弃道:“算了,你不记得。”
“别呀,我记得的,”路栀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谁过生日吗?还是谁结婚?”
“不是,两年前。”
路栀沉默半秒,然后说:“……哪里啊?”
“络绎路的剧院,有一场音乐会,对面是咖啡厅,有一条银杏路。”
路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