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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蓝焉眼睛到处乱瞟,“他追我没多久,就是特别爱献殷勤,我都拒绝他很多次了,还是送这个送那个。但我也不是照单全收,偶尔收点小吃小喝,大多时候还是拒绝了。”
    “嗯。”
    “……”
    “所以就是准备和他约?”
    果然话不能乱说,怎么还就着这个话题不放了。蓝焉闭闭眼,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是啊,长得不错,身材也好,性格也挺讨喜的,能逗我开心……这样的确实很难遇到吧。”
    他用余光偷看倪诤:“你说,这么好的选择对象,现在泡汤了,你要怎么赔我。”
    他没把倪诤的话当真,床伴什么的,蓝焉没法将这个词和倪诤联系在一起,他们之间太多剪不清理还乱了,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决,床伴这种话就好像是开玩笑。
    然而倪诤说:“我说了,如果你非得这样那就我来。”
    蓝焉愣着,头越来越低。他死命盯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里带上些不可置信:“你真是认真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接受退而求其次?自始至终我要的都是你的爱,其他的东西我不要,要了有什么用?你明明,你明明就知道——
    “我对你说的话从来没有不认真过。”倪诤这样说。
    车停在倪诤家小区楼下,蓝焉失神地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他觉得有些疲惫,手里的奶茶彻底凉了,这冰凉像从掌心传到心底,心脏刺骨地疼痛着。
    蓝焉不再说什么,下了车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倪诤让他觉得难受,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像皮球一样被狠狠掷在地上,久久得不到明确的回应。努力什么也换不来吗?他坚持够久了。
    “蓝焉。”倪诤快走几步跟上,拉住他的手臂:“你又在抖,先停下来。”
    两人在夜里僵持着,蓝焉慢吞吞地回过身,反手去抓倪诤的手。
    “那走吧。”他盯着地面。路上崎岖不平,洒满路灯暖黄色的光。
    “不是认真的吗?”脑袋昏沉,顾不上那么多了,蓝焉攥紧倪诤的手,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现在,上楼,去你家。”
    第54章 交换心脏
    把倪诤摁在沙发上的时候,蓝焉觉得头很晕,像缺氧一样,几乎要迷迷瞪瞪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倪诤的面孔在他的视野里好像eric haacht的抽象人物画,扭曲着,流动着,模糊着混乱着。
    蓝焉忍不住去摸索,摸倪诤的脸颊,摸倪诤的眼睛,摸倪诤的嘴唇。他将手轻轻覆在倪诤的眼皮上,听见身下人有些无奈地问话:“蓝焉,你现在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吗?”
    “是你说你是认真的。”
    蓝焉小心翼翼地捂着他的眼睛,忽地掉进回忆里去:“我以前就好想这样。你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我抱着半个西瓜去找你,你留我过夜,我们还一起看电视。你睡着之后我偷偷趴在床边看你,觉得你的睫毛好长,又想如果把手覆上去,你眨眼的时候睫毛在我手心会不会像蝴蝶的翅膀。”
    倪诤沉默了片刻:“不是我留你,是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会留下。”
    “嗯。我后来每次想起来,都庆幸我那时候脸皮够厚,不然一定会后悔。”蓝焉趴在他胸膛上,闭起眼睛心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少到我现在仍能清晰回忆起每一天我和你做了什么。要是当时不抓紧分秒留在你身边,我甚至都要怀疑我爱上你的真实性了。”
    “你呢,你有没有怀疑过?”蓝焉把耳朵贴上他胸口,仿佛要从这个人的心跳频率来确认爱似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怎么就能相爱呢?”
    倪诤张了张嘴,想说爱哪是讲道理的东西,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抬起手,抚了抚蓝焉的头发。
    “也有人只用一秒就爱上某个人。”他说,“一见钟情不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吧。”蓝焉的声音闷闷的。
    听见倪诤低低地笑了声,他又说:“你别不信,开窍是晚了点,可我后来想想,第一次见你那天,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可能是你太好看了吧。”他终于将手挪开,安安分分地搭在倪诤肩上,“第一眼不看脸还能看什么,人就是头脑简单的动物。”
    “怎么开窍的?”
    “你猜。”
    蓝焉眯起眼作回忆状,倏地笑出来。他想起那晚对倪诤初次涌起的性冲动,有些难为情,又不好意思讲我趁你睡着偷摸做了些坏事,也不可能说梦遗的时候梦里全是你亲我的样子。
    最后只傻傻地笑:“因为蓝宇。”
    还在初中的时候跟着几个同学一起看蓝宇,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同性题材,同学多出于好奇心态,片子刚放几分钟就开始嗷嗷地怪叫起哄。蓝焉看得懵懵懂懂,却还是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安静地看完了全程。那会儿天真又爱装,以为自己看懂了,后来才发现是不懂装懂。一直到自己也体会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而这种感情又不被允许不被理解,才真真切切明白爱是多难的东西。
    “蓝宇说,我知道最终我还是要走的,我一直这么提醒自己,让自己在每天醒来的时候喜欢你少一点,在离开的时候就可以轻松一点。”蓝焉戳戳倪诤的锁骨,垂下眼,“其实我当年,很多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明白我们很难去说以后,去想未来,所以常常逼自己不那么在乎你。可心哪有这么听话,有时候觉得我是行将就木的枯树,临死还要去汲取你给的那点养分。我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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