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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回温和的方法根本就行不通,饶是他发了狠,也只是得了一句这是件好事,里面有大机缘这种近似宽慰的话语。再问下去,就什么都不说了,甚至还有人不惜与他撕破脸,硬生生把刚开始还算镇定的他给吓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事到如今,楚淮也是一筹莫展。
    但楚淮深知自己是一家之主,在妻子情绪已经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是绝不能倒下的,否则这个家就要乱了。
    于是他将妻子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大司命发下玉音里又不是只点了咱家摘星的名,且先不说各地能聚集多少国内的适龄少年送入都城……
    “单就王族子裔,从高祖立国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散落各地者又何止万千。就算往少了算,我估计这回也得有上千个人陪着咱们摘星一起,摘星又哪是那么容易被挑上的呢。好了,夫人,左右距离大选还有一月有余,你还是先放宽心,咱们先去看看女儿吧。”
    丈夫如此费心竭力的解释让她宽心,安澜也不愿再摆出一副苦脸让丈夫更添忧愁,当即强摁心中愁绪,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来说道:“好,就依夫君,咱们去看看摘星吧。”
    夫妇二人携手到了府中的后花园,这是他们的女儿最常待着的地方之一,只是举目四望,却未发现自家那个奶乎乎的小团子。
    楚淮当即招来了一个婢女,问道:“小姐呢?不会是去荷塘玩了吧?”
    婢女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回答,而是将食指竖起放在了唇上,做出了一个低声的手势,这才接着说道:“小姐今天来了兴致,说是要和蚂蚁交朋友,把婢子们都赶了出来,一个人在那掏蚂蚁窝呢。”说完还遥指了一个方向,示意自己所言非虚。
    听到婢女这么说,夫妻二人愁苦的脸上总算多了点真心的笑容。和蚂蚁交朋友,还真是只有他们这个宝贝女儿才能想出来的玩法。
    夫妻两只是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携手齐齐一跃,似虎跃山涧,落地却如片羽坠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惊动到正在和蚂蚁“交朋友”的楚摘星,将武师后期的实力展现地尽致淋漓。
    楚淮原以为女儿只是像寻常幼童那般耍弄蚂蚁,只是冠以交朋友之名。但亲眼所见之后才只并非如此,他的女儿,好像真的在和蚂蚁“交朋友”!
    只见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童正蹲在地上,双手拿着小树枝不停拨弄一个蚁巢,嘴中还念念有词道:“你胖一些,就去右边吧。你有点瘦,去左边吧。”
    这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真正让楚淮惊讶的是经过女儿拨弄的蚂蚁还真就如女儿所说的那般乖乖分左右行走,在地上汇成了两道黑色的小溪流。一条溪流中的蚂蚁个头稍微大些,另一条中的个头则要小些。
    简直是神迹!夫妇二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一言就能驭使蚂蚁这种事,莫说是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做到。
    夫妻二人眼中都是异彩连连,楚淮眼中的惊喜更是快要溢了出来。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莫非这次真是摘星的机缘到了?”
    是了,摘星出生那日天有坠星,那时坊间盛传星坠必有大能出,他还特地给新得的女儿取了个星坠的名字。只是摘星长到周岁时还不会说话,重金聘请来的算命先生说是被星坠二字妨碍到了,这才将名字改成了摘星。
    而且摘星后来实在是有些反常,不教的东西就定然不会,即便是教了的东西也不会举一反三,经常弄出一些笑话来。莫说比那些天资聪颖的孩子,就是较寻常孩童也多有不如,才让楚淮逐渐熄了自己孩子其实是天命所钟之人的想法,只盼着女儿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谁料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孩子居然在大司命送选命令下达之后,就展现了这么惊人的天赋!莫非这真的是天意不成?此念一起,楚淮也不对那突如其来的拣选之事避之如蛇蝎了。
    夫妇二人犹在激动,感觉到蚂蚁躁动的楚摘星却已经反应过来有人来了。一见来人是喜欢的爹爹和娘亲,紧握的嫩白小拳头立即舒展开来,转而迈开小短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直扎入安澜的怀中,甜甜唤道:“娘亲。”
    同样张开双臂却没能等到自己小棉袄的楚淮故作黯然之色:“摘星就不抱抱爹爹吗?”
    “不要,娘亲最好。”楚摘星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顺便还将自己满是污泥的小脸在安澜怀中滚了一圈,露出一张白玉似的小脸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楚淮。
    楚淮也笑,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看来女儿这一根竹子捅到底的痴病还是没好,凡是她认定了的事情,便再难更改,从不会为了他人虚伪矫饰。
    就像当年她学说话之时,自己告诉她年轻漂亮的姑娘可以称呼姐姐,这孩子就当了真,之后但凡见到她认为年轻的姑娘都喊姐姐。
    闹出几次笑话之后,他们夫妻二人也曾试着告诉她正确的称谓,但这个孩子就是死不改口,以至传出了痴傻的名声。
    年岁渐长后也不见任何改变,相较于其他同龄孩子成天泡在演武场上打熬筋骨为日后上战场博取富贵做准备,自家这个更喜欢泡在花园对花鸟虫鱼说话。
    惹得同僚们几次三番大发感慨,说也就是摘星命好,投到了他这个子嗣缘浅的人膝下,若是托生到其他家庭,怕是早就死了十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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