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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居年坐在驾驶位上,车窗开着,手肘搭在窗外,听见动静,侧过头看她。
    余漾若无其事地坐进来,系上安全带,然后双手放到腿上,乖宝宝坐:“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傅居年看着她,没说话。
    几秒钟后,余漾扭头瞪他:“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但我已经很快了!”
    她自知理亏,脸上几分羞赧。
    傅居年收回视线,启动车子引擎,手握上方向盘,语气轻飘飘地问:“睡过头了?”
    “才没睡!”余漾理不直气也壮。
    傅居年打方向盘拐弯:“下巴睡出印子了。”
    余漾一听,急忙趴到后视镜前照着看,结果左找右找,都没发现有什么印子。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坐正身子,深呼吸。明明出门前一直对着镜子化妆,还被他的小伎俩骗到,自己真是脑子忘带出门了。
    调整一番情绪,她换上笑脸,看向开车的傅居年:“想不到傅叔叔这么幽默风趣呀,还会开玩笑?”
    傅居年不回答,只面无波澜地说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用叫我叔叔。”
    余漾像是上劲的玩具一样,越来越进状态:“不叫叔叔叫什么呢?总要有个更合适的称呼吧,‘先生’太见外,喊‘居年’又没大没小,总不能叫你‘年年’吧?”
    傅居年不知想到了什么,飞快截断她的话:“按辈分叫吧。”
    余漾扳回一城,见他听到“年年”两个字时复杂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最后笑得停不下来,捂着肚子抽气。
    “看来你最讨厌我叫你‘年年’。”
    傅居年专心开车,干脆不应了。
    他越不说话,余漾兴致越浓,打开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起初以为,想要约你见面挺难的,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挺好说话,外面的人都传你难以接近,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嘛。”
    她说到一半,忽然“哎呀”一声,转头看他:“还是说,你待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了,是怕我难过失望?”
    余漾故意这么说,等着看傅居年的表情,但他总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掌控得住。
    他毕竟比她多活十年,见过的世面多多了,面对她的穷追猛打也面不改色,只是轻笑一声。
    “是为答谢,也是为了赔礼。”
    这是余漾找的借口。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余漾一怔,问道:“什么话?”
    “那天在mr,是我误会了你。王全安有事求我,我答应朋友的面子给他一个机会见面,他却想走歪路子给我挖坑,就出现了你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个画面。我以为你是他特意为我准备的人。”
    余漾皱了皱眉:“所以呢?”
    傅居年看着路况,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初见的不快始于一次误会,不是我本意,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余傅两家毕竟有交情在,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也会照顾你的,不如就将这一页揭过去,别记恨那天我说的话,也别总是浪费你的时间来招惹我了。”
    余漾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原来是来划清界限了。
    她张口就反驳:“我没有记恨你。”
    随即又无辜道:“我也没有故意招惹你……”
    傅居年只当她是嘴硬,但笑不语。
    谁知余漾还有一句在等着他。
    “我是要追你。”
    一声刺耳的急刹碾过耳膜,好在这条路上就没有什么车,所以才没有引发什么严重的事故。
    余漾被安全带勒得呼吸一滞,勒出生理性泪水,她泪汪汪地扭头去看傅居年,疼得声音都变了:“你小心一点!”
    作为始作俑者,她丝毫没有半分自省的觉悟。
    傅居年没看她。
    刀削斧凿的脸,一言不发时更显得山雨欲来。
    后车驶过来了,按喇叭催促,他重新制动车子,却没有继续上道,而是随便找了一个空处停在路边。
    余漾心里有疑惑却不说,满眼询问地看着他。
    傅居年语气没有任何情绪,但就是让人听出一丝寒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余漾感觉到傅居年似乎生气了,比辞退那两个员工的时候还要严重。
    但又有些不同,说不上来。
    她硬着头皮说:“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一声狡辩过后,傅居年熄火,车子引擎声一下子消失不见,隔着厚重的车壁,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街道上汽车飞驰的声音,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他毫不犹豫道:“下车。”
    余漾没动,手指在右边锁骨的位置蹭来蹭去。
    半晌后,她也沉下脸,语气冰冷道:“你要是真想拒绝,也请正式拒绝,不要吓唬小孩似地吓唬我。”
    她这样一硬气起来,却给傅居年气笑了。
    他扭头看她:“你不是小孩么?”
    余漾眼底神色松了松,还维持着那个硬气的姿态不变:“我成年了,有什么不可以?”
    听她这么说,傅居年也有些迷惑她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开玩笑,只不过两种结果都足够让他头疼。
    他道:“我比你大十岁。”
    余漾嘴上不饶人:“我会数数,用不着你提醒我。”
    傅居年见她怎么都听不进去,片刻后,转身看着前面,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敲打的频率越来越没规律:“既然这样,就该知道我们不合适。”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余漾偏过头看着他,顿了一秒,紧追不放,“还是说,你怕了?”
    她以为自己这么激傅居年,会把他彻底惹生气,赶她下车,以后再也不见她。
    但是他沉默了半分钟,一副黑云翻墨般的压迫姿态,结果最后只是叹息一声。
    “你可以不懂事,我不可以。”
    不等她回应,他冷漠地下结论:“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余漾心里明知道追求傅居年不可能容易,但是听到他这么说,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最是冷静最理智的,认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一定是最好的,而其他人的情绪就不必在意,认为那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余漾莫名就想起白天见到的瞿秋红。
    她摸着锁骨,越蹭越用力。
    傅居年本来是看着窗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车子上方的倒车镜,看到余漾手触碰的地方一片红。
    眼神微变,安全带一松,他抓住她的手,挪开一点,看到她皮肤上的红印子,眉头一拧:“怎么弄的?”
    他一关心自己,余漾就来劲了,莫名其妙觉得委屈,眼睛瞪着他,渐渐红了眼圈。
    她把自己手抽出来:“你自己开的车,还问我?”
    跟他使起小性子来了。
    傅居年不说话,看了一眼她锁骨上红印的位置,跟安全带重合,虽然语出惊人的是余漾本人,但是踩急刹车的毕竟是他。
    傅居年眉头还没松开,声音终于低了一些,不像刚才那么强势:“去医院看看。”
    余漾蹙了下眉:“不是去吃饭吗?”
    只是蹭破了皮,看什么医生,到了医院都快愈合了好嘛?
    傅居年还想再说什么,余漾声音小声打断:“去吃饭吧,我饿了……”
    她说“饿了”时语气可怜兮兮的,好像个受了虐待不给饭吃的小可怜虫。
    仿佛傅居年再拒绝,他就是那个不给她饭吃还虐待他的奴隶主似的。
    刚才的话题莫名被岔开了,谁再说回去都尴尬。
    傅居年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弄得这么焦头烂额。
    他一言不发地坐回去,重新系好安全带,启动引擎,车子再次驶上道路。
    余漾看看窗外,不确定他是什么打算,偏头问他:“去哪?”
    傅居年答得冷漠:“带你,吃饭。”
    作者有话说:
    我女直球,嘿嘿嘿~
    ps:接到编编通知,文名有敏感词所以换了一个文名,原名《撩惹》,大家别认错了哦!
    第八章 初吻
    傅居年停完车,两人一起上楼。
    饭店是傅居年定的,也是燕城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余漾也来过几次。东西贵是贵,但好吃也是真好吃,最主要的是,余漾很喜欢。
    由此可见,傅居年品味与她契合,这一关考验算通过。
    不过,也有不合格的地方。
    余漾今日为了赴约特地穿了新买的裙子,是一款a型v领荷叶边裙,穿着高跟鞋,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她以前没穿过这样的裙子,哪知道会不方便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傅居年订的包厢偏偏又很远。
    才走几步,她就累了。
    不勉强自己,她靠边扶墙休息。
    傅居年在前面走着,听到没了动静,停下脚步回头看,就见余漾扶着墙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己。
    她像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起码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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