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地略过绒毛。
让棠溪耳根发痒，莫名地一热，后知后觉地转移目光，暗暗腹诽自己，一把年纪，还对一个小孩子起了别的心思。
还真的是为老不尊啊。
长吁一口浊气，棠溪的心神恢复如初，“好，明天你们想吃什么？”
“就你今天的，多一点肉丸子，要大一点的。”齐天乐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还比划着肉丸子的大小，“最好要一个拳头那么大。”
棠溪稍微汗颜，“那是狮子头了。”
“也可以，我不挑食。”齐天乐干笑着。
“那卫学长呢？”了解了齐天乐的要求后，棠溪的目光清凉如水地落在卫景曜身上，仿若汩汩而流的溪水。
丝丝的凉意扑面而来。
卫景曜好一会儿才收回思绪，“白米饭加青菜便可。”
“最好是水煮的那种，其他什么都不要加。”齐天乐在一旁补充。
棠溪稍稍颔首，若有所思地捏住了下巴，“好。”
“那你们的饭盒可以给我带回去吗？”
“我家没有合适的饭盒可以带过来。”
齐天乐比了ok的手势，“没问题，放学我给你。”
卫景曜也点头，“麻烦了。”
“不客气。”棠溪微笑着回答。
齐天乐很爽快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也给了一张十元大钞给她，“你看着用吧，我也不知道买菜和加工费要多少。”
“剩下的，你也不用还给我了。”
十元在现在不是小数目，棠溪皱了皱眉心，“剩下的，我会还给你的。”
她还不至于收高价。
“嘿嘿，不用，能用多少天就用多少天，以后的午餐都拜托你了。”齐天乐是打定主意了，就是想吃棠溪做的。
卫景曜却是不赞同，“不用理他，一次就好。”
“并不需要你天天帮我们做。”
棠溪摇了摇头，“我很需要这一笔生意。”
“如果你们不提出来，我也会接其他人的生意。”棠溪坦然回答，“能长期合作，自然是好的。”
“那肯定的！”齐天乐巴不得呢！今天中午闻着味后，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让棠溪下厨了。
嘿嘿一笑，齐天乐还想说些什么，上课的钟声就响起了。
高三的教室跟高二不在同一处，棠溪挥手告别后，往另外的楼道走回去了。
卫景曜在原地看着棠溪渐渐走远的背影，也嗅着奶香一点点的消失，到最后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一缕。
萦绕不散。
****
棠溪拿着齐天乐给的十元心事重重地回到教室里，坐下来后就发现桌面上的本子被人动过了。
眸光一闪，棠溪的视线落在本子上，瞧着上面的字迹，跟同桌谢明兰的很相似，侧头看去。
谢明兰努了努嘴，“刚才见你一直在想，刚好我会，就写了。”
“要是介意，你用橡皮擦掉就好了。”
“没有，很感谢。”棠溪认真地看了看解题过程，步骤清晰，是她想得太复杂了。
“你打水怎么去了那么久？”谢明兰有意和棠溪交好，主动打开话匣子。
棠溪恍然一下，看了看水壶，并不打算隐瞒，“碰见了两位高三的学长，聊了一会儿。”
“周明煦吗？”谢明兰以前见过周明煦来找棠溪，也见过他们两人一起上下学，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周明煦还跟你有联系啊？”前桌忽然转头回来看着棠溪，唏嘘不已，“我以为你回到你生父生母家里，周明煦就跟你断了来往呢。”
毕竟棠溪住院那几天，也没有见过周明煦去看一看，还听说了周明煦连水果都没有让人送去。
还以为他们两个闹掰了。
棠溪听到周明煦这三个字目色一沉，“没有联系了。”
“方才碰见的是高三的学长，但不是他。”
“是卫景曜和齐天乐。”
谢明兰听到他们的名字遽然一惊，“什么？你怎么跟他们说上话的啊？”卫景曜和齐天乐都是去年从京都转学过来的，校内还传出过卫景曜是因为生病了。
才特意来南城休养。
跟周明煦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卫景曜沉默寡言，性子冷漠，除了齐天乐，没有几个人能跟他搭上话的。
眼下听到棠溪的话，周围几个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为她在说谎。
棠溪自然是知道卫景曜的身份，京都贵族公子，未来更加是为国争光的物理学家。
“他们想让我帮做明天的午餐。”棠溪简单地解释一下，“你们想的话，我可以再加两个名额。”
五个人的饭，不多不少，刚刚好。
棠溪看了看围过来的同学，“食材随机，但能保证一荤一素。”
“一份午餐五角钱。”
蔬菜系统可以提供，唯一要买的是肉类。
棠溪认为五毛一份，对学生来说不算是昂贵，却也不至于过于便宜。
第25章 这是把柄？
五角钱，说多不多，但说少绝对也不少。
一下子教室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棠溪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等着同学们的答复，等第二道铃声响起后，缓缓地开口，“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今晚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
“你怎么……”谢明兰不知道要怎么说，以前的棠溪是不愁吃穿的，现在竟然也要在学校班级里做生意了。
早上棠溪去火柴厂卖馅饼的事情，全班都清楚了。她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眼下棠溪主动招揽生意，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帮忙补贴家用。”棠溪笑容很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瞧着清澈干净如同纯净山泉水的笑脸，谢明兰的手默默地绞在了一起，心神不宁地答道，“挺好的。”
穆娇娇却是不相信棠溪是真的想要留在棠家的，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生活困难，最好有人在唐家父母面前提及两句。
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好有心计啊。”穆娇娇干瞪了一眼，回头看着唐韵儿，“你可万万不能相信，回去之后更加不能就告诉叔叔阿姨。”
“尤其是阿姨。”穆娇娇叮嘱唐韵儿，只要她不说，棠溪的目的就很难达到了。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而，唐韵儿很明确地知道唐母的意思，不管怎么样都会接棠溪回去的。她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睑，“娇娇，溪溪姐是要回去的。”
“妈妈她已经在准备了。”阁楼的房间在棠溪走的第二天就布置好了，唐母还买了不少新衣服回去。想到这里，唐韵儿的眸色黯淡了不少，“妈妈对溪溪姐很有感情的。”
这一点上，穆娇娇倒是没有反驳，而是很认同，“养一条狗十五年也有感情，你不用在意的。”
唐韵儿听到这个比喻，脸色霎时白了不少，勉强地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了。
棠溪眼角的余光瞥过了唐韵儿，扫了一眼，没再留意了。不过，却是在思考，这一下，唐韵儿应该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想回去唐家了。
以后都不会和唐家有一点的关系了。
没一会儿，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来，让同学们准备一下，开始随堂测验。
底下一片哀嚎，棠溪眉眼带笑地看着不情愿的同学们，被谢明兰瞧见了，铅笔头戳着下巴，小声道，“棠溪，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棠溪心中有数，眉角轻扬，眸中的笑意不减，音色轻淡仿若是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划过，落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漾起小小的涟漪。
谢明兰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热，低垂下眼睑，“不知道，就是感觉不一样了。”比以前好相处了。
同桌一年多，谢明兰一直都不敢跟棠溪有过多的交流，总害怕大小姐会瞧不起人。
前桌传下来试卷，棠溪接过，分了一张给谢明兰，再传到下一桌。
收起了桌面上的草稿本，棠溪轻轻地道谢，“谢谢你的解答。”在试卷上最后一题就是棠溪没解出来的那一道数学题。
谢明兰瞧见了，也觉得是缘分，“不客气。”
发完试卷后，教室安静下来了，偶尔会有翻卷子的沙沙声响，也有削铅笔的声音。
在一切静谧当中，小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
棠溪很是享受，可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放学了。
伸了伸腰，棠溪收拾好课本，刚起身就瞧见两个男生支支吾吾地站在过道口上，低眸见他们手中的饭盒，明了。
“五角钱一份，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比如说不喜欢葱蒜香菜这一类。”
两个男生相互一对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都可以的。”
“麻烦了。”其中一个男生拿过了另外一人的饭盒递给了棠溪，剩下的那个人也把一块钱给她。
收钱之后，棠溪接过了两个饭盒，“明天早上我带回来给你。”
“谢谢。”两个男生脸颊通红，把东西都给了棠溪后落荒而逃，都不敢逗留太长时间了。
棠溪看着莫名其妙，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后门眼中带着戏谑的齐天乐，视线往下移，也看到他手里的两个饭盒了。
不管教室里其他女生的唏嘘声，棠溪快一步走出去。
“这么快就有生意了啊。”齐天乐笑眯眯，看了看棠溪手里的两个饭盒，光是拿着，不知情的话还以为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但一看棠溪脸上的淡漠，更像是欺负别人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