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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转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光景一时?间还有些怔愣。
    反应过来正要起身,发现?自己?腰间环了一只手,将她?困在他胸口和薄被之间。
    周身紧密相贴,她?才能感觉到司延如今身上的凉意,与往日的灼热大不相同。
    云皎皎看着自己?身上的手,“司延?你醒了吗?”
    没有回应,但他的脸色似乎比昨晚更苍白了点。
    外面蓦的传来敲门声,以及卫轲的声音,“姑娘,周先生来了。”
    云皎皎连忙挪开司延的手起身,重?新将被子盖回他身上,出去开门。
    周佶行色匆匆,明显是连夜赶过来的,手里?拎着一个药箱并未多说话,径直进了屋子走?到床榻边。
    支芙也一并跟了过来,看见茯苓和云皎皎没事,才大松了一口气。
    茯苓问着,“府中怎么样了?”
    “昨晚带人清查,还好我们跑得快,他们查到的就是一座空府邸。”
    支芙叹了口气,“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场晚宴下来,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茯苓将昨晚的突变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支芙。
    云皎皎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周佶身上。
    看着周佶诊脉、施针,又翻箱倒柜的找什么药,他正要开口,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云皎皎,他迟疑了下,“姑娘还是帮我将侯爷扶起来。”
    云皎皎应声上前,将司延扶坐在她?身旁。
    周佶斟酌着给司延用哪个药,最终还是选了个急性药,让云皎皎帮忙送温水服下,“此?药吃下,两三日后才见效,毕竟昏迷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等服下之后,侯爷醒来之后咱们就得动身离京,这几日切不可再让侯爷经历什么波折,否则他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云皎皎点头?应下。
    周佶给司延喂好药,忽然间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停顿了一下。
    而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云皎皎的手腕,那?个宝石镯子上。
    周佶的表情很是匪夷所?思,看得云皎皎一时?不解,“怎么了?”
    周佶伸手,“姑娘的镯子可否方便让我看看?”
    云皎皎虽是疑惑,但还是摘了下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周佶拿过来,简单翻看了一下镯子上面的珠宝,而后轻嗅了一下。
    接着眉头?更紧了些。
    他抬头?,看向云皎皎,“这镯子被苏狼草和风茄花熏香熏过?”
    云皎皎并不知?道这两味药材,心下生出几分古怪,“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镯子,上面带香,应当是我祖母常用的苏合香……是怎么了吗?”
    周佶一听说是她?祖母,一时?半刻也不敢妄下论断,“你说的可是萧太?后?”
    “是。”
    “确也有百合香料。”他沉吟着开口,“百合通常有静气凝神的功效,但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有人用了就会睡眠不稳,严重?者会出现?中毒症状……”
    “这点剂量通常并不算什么,但问题在于这苏狼草和风茄花,这两样单独一样拿出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都混在一起使?用,会加重?百合的毒性。我从前来往于北地与西平,听说萧太?后母族在北地,她?不应该不懂啊。”
    云皎皎越听身上越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轻则昏睡不醒,重?则迟钝失忆。”
    第74章
    周佶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白光, 从?云皎皎脑海之中骤然升起?,继而轰然炸开。
    霎时间?手脚一片冰凉,明明六月盛夏, 她浑身却像是从冰窖之中捞出来一般。
    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从心腹涌上来,云皎皎扶住旁边的桌子,眉心拧在一起?,像是骤然间?吞了一颗老鼠屎。
    “姑娘,怎么了?”
    云皎皎嗓音裹了冰碴,“您刚刚说, 萧太后来自北地?”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周佶嗓音很淡, “萧太后来自北地的事情,中原境内消息封锁。据说当时萧太后嫁了北燕一个病弱世?子,后来怀孕, 恰好你的一个叔祖父前去坏了那世?子妃清白,孩子掉了, 再不?能生育。你叔祖父就将人带往中原做了个王爷侧室。那世?子大受刺激病情加重, 早已过世?。北燕觉得丢人,中原也不?便声张此事,就无人知晓。”
    “后来你叔祖父莫名暴毙,萧太后守寡一年, 被你祖父请进宫,一来二去, 成了后来的萧妃娘娘,再是后来的萧太后。”周佶嗓音平静, 犹如一个陌路人说出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往事。
    云皎皎气息沉重。
    她一向是知道,祖母膝下无子, 不?能生育,父亲是过继给祖母的孩子,但经年累月母慈子孝,并未有?异。
    “姑娘没事吧?”
    “没事。”云皎皎眸光晦暗,声线低到模糊。
    周佶并未细问什么,他是久经世?间?皇家的行医者?,懂得在这?世?间?行走,最不?该的就是多事。
    云皎皎曾经所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周佶透露的信息,想必比实际发生的事情要更加委婉。
    所以为什么她失忆后,顾钦能有?机可乘,是谁告诉他,她过往的事情。
    为什么大燕入京,清扫宫内,留了萧太后。
    为什么燕沛之突然萌生了要杀她的念头,是谁想让她死,想让他们?全家都死。
    为什么宁恭承死前说的是她最信任的人,宁家国公夫人后来改口咬死是燕程,她怎么忘了萧太后的表妹,就是宁国公府的国公夫人。
    云皎皎怀疑过任何?一个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那个慈眉善目,处处为他们?着想的老妇人。
    房间?里?骤然有?些?气闷。
    云皎皎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周佶并没有?阻拦。
    她推开屋门,便看见支芙坐在一众极其关心他们?境况的村民之中,将昨晚宫中听说的境况与村民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自然还是隐藏掉了司延的身份,和一些?细节之处。
    气得一众村民拍桌不?满,“这?外面饥荒这?么严重,燕程那狗皇帝竟然还有?心思大摆宴会?,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吃都吃不?饱。”
    “不?止呢,”旁边一个妇人冷哼着,“这?宫里?什么都闹得厉害,又?是抢皇位又?是选秀,偏就是不?管平民的死活。”
    云皎皎心不?在焉的看向旁边卫轲,“现如今京中如何?了?”
    “京中乱着呢,”卫轲神情肃穆,“不?过姑娘放心,无定阁和武云侯府人去楼空,他们?查不?到什么。就是眼下京中正在各处搜查找我们?的影子,怎么找到宫外还得有?一阵。”
    云皎皎点头,气息微沉,“昨日,我好像还看到了我哥哥的人,他们?那边有?消息吗?”
    “应当是撤走也挺快,若云珩被抓,那燕沛之一定大张旗鼓的宣扬出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云皎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烦意?乱,“你说的是。”
    时至深夜。
    京城之中仍然一片紧锣密鼓的搜查,燕沛之看着空空荡荡的无定阁,重重的掀了无定阁正堂的青瓷花瓶,“这?司延怕不?是早料到会?有?此日,竟然能跑得一个都不?剩。”
    “殿下,倒是还抓到了几?个。”
    全然扑空的燕沛之脸色阴沉,一把推开随侍的脑袋,“那几?个看门的能知道什么?”
    燕沛之转头看向门外,“昨天,不?是说有?人追到了云珩属下的踪迹,并且他们?有?人负伤?是在封城门之前,还是在封城门之后?”
    “在封城门之后。”
    “那云珩或者?他的属下多半就在城里?。”燕沛之凝眉,“搜,挨家挨户的搜,这?京城就算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是。”
    京城之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时不?时有?禁军敲门闯入,搅乱整个院子,翻找人影。
    阮太师府听着府门外院子里?人仰马翻的声音,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
    他在屋门口来回踱步,又?不?太放心的叫过来一个侍女询问,“姑娘在房里?吗?”
    “回太师,姑娘在房里?的,已经准备睡下了。”
    阮太师凝眉应了一声,左思右想,“我听说她今日摔了一跤,要了些?许药……可严重?”
    侍女思索了下,“想来应当是不?太严重的,姑娘都没有?叫郎中,太师且放心。”
    “哦。”
    阮太师沉默了片刻,忽然门外传出响动,接着是一阵不?算客气的敲门声。
    小厮前来禀报,“太师,禁军搜过来了。”
    阮太师沉着脸,“随我去看看。”
    太师府门大开,还未等阮太师开口,禁军侍卫便鱼贯而入。
    阮太师没想到是这?般架势,“且慢,诸位未经老夫允许,就擅闯宅院,未免有?些?太无礼了!”
    “太师得罪了。”为首的禁军简单拱手行礼,“此乃圣上的意?思,务必查清楚,万一有?贼人藏在府中,太师不?知道,也容易污了太师的威名。”
    说着他压根也没有?多理会?阮太师,直奔着院子里?走。
    阮太师见他们?横冲直撞,朝着里?院闯过去,焦急的跟上前,“你们?要查逆贼老夫没意?见,可也要守规矩,讲礼数。别贼人没查到,得罪了满朝文武!”
    “朝中安危,想必大家都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文武重臣,又?如何?能放心他忠心为大燕。”
    “你!”阮太师眼尾余光忽然瞥见他们?朝着阮知韫的院子硬闯,“诶!站住!”
    他匆忙赶过去,“小女休息了,难道你们?连未出阁的女子院落也要闯吗?坏了我女儿的清誉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侍卫们?在阮知韫院门口停了下。
    头领看向阮太师,“满京城的院子我们?都查了,要坏又?不?止你们?一家,难道你女儿清誉比国之安危都重要?”
    阮太师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若是真怕我们?看见不?该看的,那就劳烦阮太师,命人先把令媛叫起?来吧。”
    “奉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阮太师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没上来重重的咳了起?来。
    屋内灯盏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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