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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次“毫无保留”的“感情交流”后?,周沐瑶都是绕着她走,能躲多远躲多远,没想到这回儿,不仅不躲闪她的目光,甚至在?放好?行李后?主动挤在?她身边坐下。
    “你知?道我为啥跟你们一道嘛?我是有?任务的....”
    耳边麻麻地?传来周沐瑶压低的气?音,凑近的工业香水味熏得白夏脑仁疼,往左侧了侧身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见她一点都不好?奇,周沐瑶却不乐意了:
    “哎你别不信啊,我以候补的身份跟团,你就不觉得奇怪?想想我在?文工团什么?地?位,用?得着大材小用?地?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草根舞台剧候补嘛!”
    说这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声音有?点大,她旁边的姑娘都耳尖地?听到了,不仅斜了她一眼,还一脸鄙夷地?跟别人换了个位置。
    周沐瑶:......
    什么?意思呐,就是嫉妒她。
    周沐瑶朝那人翻了个白眼,继续死乞白赖地?凑到白夏耳边。
    “白夏,我知?道你为啥去小旺村,我跟你一样!真的!那啥,是他们让我去的......你懂的!”
    这回白夏睁开了眼,娇俏的一张小脸依旧没说话,只视线扫了一圈坐满人的车厢,周沐瑶会意,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冲白夏讨好?地?笑笑。
    早上八点一到,两辆车准时出发,一开始大伙儿还热情高涨的唱起红歌,拉着嗓子,等驶进颠簸的山路,都被晃得没了精气?神。其中属周沐瑶脸色最差,扒着卡车后?车斗的边沿不停的呕吐。
    等到了小旺村,已经过?了晌午,按理说是吃饭的点,村口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啥情况,都这个点了还在?地?里忙啊?中午大伙儿都不吃饭的嘛?”
    “曾远啊,你有?没有?提前通知?村干部?是不是不知?道咱们要来?”
    跳下车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我说了啊!好?几天前就发了电报了!”
    乡下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农忙的时节,一年中最盼望的就是那一两次的文工团下乡慰问演出,通常消息一通知?下去,早早地?就有?一堆人在?路口看?热闹。
    更别说演出时间还没到,就有?一大帮人提前扛着板凳过?来占位置,几公里开外的邻村都有?人来,一路从搭的舞台前的空地?排到了田坎上。
    相比起那些,此时冷清的小旺村就显得格外反常。
    不说村民?见不着,就是往常一听到汽车声,就会来追着跑的小孩,更是一个都没有?。
    正说着,远处的田埂上一个穿着老旧布褂的庄稼汉,急匆匆跑了过?来。
    边跑边朝这边招手。
    “你们好?你们好?!同志们一路上辛苦了吧?我是小旺村的大队书记李安全!”
    邵曾远上前跟他握手。
    “李书记,咱们大伙儿人呢?”
    听到这话,刚刚还跑得直喘的李安全,此时呼吸都变轻了,微肿的眼泡颤了颤,嘴角有?些僵硬但还是强作镇定,状似轻松地?笑道:
    “都在?地?里上工呢,这不是想着早早地?把地?里的活计干完,晚上好?来看?演出!你们放心,到了晚上人一个都不会少!”
    李书记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就跟发誓似的,干枯的一张脸上每条皱纹都显得格外认真。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我说呢,那好?!我们就先去准备准备,绝对不会让乡亲们失望!”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落脚点!去年雪下得厚,加上上游才发过?大水,村里不少地?方都被泡了,咱们小同志晚上最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乱跑,这乌漆嘛黑的指不定就掉进了水坑。”
    见这批文工团的同志没再?追问,李书记明显松了口气?,悄悄摸了把额头,转身就带人往村里走,步子迈得极快,像有?人在?后?面催似的。
    走在?队伍后?面的白夏不动声色的跟着,眼中却暗含警惕,紧了紧身上的挎包,将沿途的路线布局都记在?心里。
    刚刚在?村口也不是看?不到田地?,哪有?人影,难不成全村人都去了另一头?这边翻了一半的地?也不管了?
    越瞧,白夏越觉得这个小旺村处处透着诡异。
    一大帮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地?方,村里的泥巴路窄,车子进不来,都停在?了村口。
    那李书记将他们带到地?方,匆匆给了把钥匙串就慌忙离开。
    “白夏,我怎么?觉得这个李书记有?点怪怪的?”
    紧巴巴跟着她的周沐瑶又贴着她说话,白夏看?了她一眼朝她抬抬下巴,就率先往屋侧的小竹林走,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周沐瑶,立刻颠颠地?跟上。
    “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等人走近,白夏皱起眉开门见山地?问出口,精致的五官饱含怀疑。周沐瑶一见面就朝她示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咱们都是女同志是不是该互相帮助?”
    girls help girls嘛不是!
    周沐瑶扫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朝这边看?,尴尬地?搓了搓手,见白夏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立刻哭丧着一张脸:
    “我也不想来啊!他们知?道你要来这个什么?小旺村,非要我也跟过?来,我本来还有?场《江姐》要排,我的角色可是江姐啊!结果给换成了《刘老根》的替补。”
    还是这个业余的白夏的替补!她除了没她力?气?大哪点比她差了?
    哦...最多白夏再?比她好?看?一点点。
    越想周沐瑶就越是呕的慌,《江姐》可是要去其他军区汇演的,谁想来农村受罪啊!更何况徐昌平最近对她越来越冷淡,她现在?只想保住团里台柱的身份。
    “他们让你看?着我?”
    看?来裴延城有?很大的可能性就在?小旺村。
    “对啊,让我把你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
    这叫什么?事啊,整的跟无间道似的。
    她该不会穿的是谍战片吧。
    “行,我知?道了。”
    白夏随意地?点点头。
    她一周前就将徐昌平的事情跟方自君说了,现在?他们叔侄俩还好?好?的,甚至还得寸进尺的让周沐瑶来监视她,很有?可能那俩牵扯的还不止是眼前的这些事。
    思量完,白夏抬腿就往外走。
    留下一脸懵的周沐瑶在?身后?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喊: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啊?我被你策反了你不能不管我啊白夏!”
    *
    等简易的临时舞台搭好?,天色已经擦黑。
    李书记提前带了两个汉子过?来帮忙,支起了一个大灯竖在?舞台前,将昏暗的夜色照亮,却也只能看?得清舞台上的那块地?方,背光的地?方一片漆黑。
    六点钟左右,村民?陆陆续续扛着板凳过?来了,每个人的步伐都很沉重拖沓,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
    “咱村壮劳力?挺多啊,孩子呢?也带过?来看?看?热闹呀!”
    邵曾远看?着舞台前坐的整齐的村民?,大多都是的男人,其中青壮年占了一大半,女人跟孩子只有?寥寥十来个人,虽然大家都在?笑,可他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上去就跟不是在?看?舞台剧,是在?接受劳改再?教育。
    “孩子都睡了!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念书咧!小同志,咱们开始吧?”
    李书记双手不停地?抓着衣摆,显得有?点紧张,就几句话的当口,视线都朝下扫了好?几眼。
    看?什么?呢这是。
    邵曾远抓抓头,虽觉得这个村子怪里怪气?的,但也没多管闲事,怎么?着他也得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行行行!开始!”
    *
    《刘老根》的舞台剧首演很成功,虽然小旺村的村民?刚开始还有?些局促放不开,等后?面看?进去剧情,情绪也渐入佳境,到了推翻旧社会打到封建压迫的时候,掌声叫好?声拍的不知?道有?多起劲。
    ‘跳完井’就杀青的白夏,正站在?后?台一角,透过?厚实的幕布缝隙仔细往观众席瞧,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最后?一排有?几个人怎么?瞧都不像是这里的村民?,虽然穿的都是粗布麻衣,甚至补丁打得比旁人还多,但是衣服可以换,脸可以涂黑,周身的气?质一时半会儿可改不了。
    白夏藏在?暗处细细观察,至少找出了五个身份成疑的外乡人,几人都习惯性将手插在?口袋或是环在?胸前,且都用?衣服挡着右手,白夏心里一惊。
    难不成是拿了抢?
    许是她瞧得太专注,靠在?末尾屋檐下的一人,突然朝后?台这边望过?来,白夏迅速一侧身堪堪躲过?了对方探过?来的视线。
    贝齿轻咬下唇,或许就是这些人砍伤了孔长墨,也是他们,让裴延城陷入了失联状态。
    白夏思绪百转千回,如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挟持小旺村的人,部队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正在?采取什么?行动。可是白夏等不住了,她今天透支了修为才让实体维持了一整天,再?找不到裴延城,她估计得被迫又回到山野里独自修炼。
    演出结束,村民?都陆陆续续地?往家走,看?着远处的屋舍灯光一盏盏的亮起,邵曾远心里那股莫名的怪异感却没有?减退。
    就跟打鼓似的。
    思量了一分?钟,开始召集大伙儿集合。想让大家今晚睡觉都警醒点,门窗锁好?,谁都别落单外出。穷乡僻壤的,他还真怕闹出什么?没教化的事情出来。
    结果点名的时候才发现,一早说去方便的白夏,不见了。
    此时穿过?竹林溜出来的白夏,已经悄悄地?上了山。
    前面百来米的山腰处,影影约约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正是先前差点发现白夏的可疑男人。对方体型粗壮身手灵活,看?爬山的姿势,应该是个练家子。为了怕对方发现,白夏手电筒都没敢用?,只借着月光远远地?坠在?他身后?。
    小旺村地?势奇特,左边临江,右边靠山,且山脉崎岖绵长,像一个口袋型的夹角,只要守住了河堤的那条道,就能将小旺村整个围起来。
    越往山上走,树丛越是茂密,脚下也早就没了路,白夏伏低身体,尽量减小穿过?灌木丛发出的声响。
    浓密的树荫将天际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即便白夏五感灵敏也瞧不清四周,只能靠远处时不时传来两下细小的沙沙声,来确认自己的方向没有?跟错。
    可惜不熟悉这边崎岖的地?形,又瞧不清周围,到底还是太危险。
    变故就在?半小时后?发生。
    原本踩上去结实的地?面,居然只是一片蓬松的枯草垛,就像捕猎掩盖的陷阱。体重轻的白夏刚踩上去还无事发生,可是一挪步子,整个人就像踏进化冻的冰层,开始下陷,扑簌簌地?连着松散的泥土,飞速地?垂直往下滑。
    而白夏刚刚的位置,是一处凹陷的山峭,她好?死不死的就踏上了那块凹槽。
    柳眉轻颦,白夏面上并不慌张,伸长手臂灵活地?抓住了贴着山壁生长的藤蔓,却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又朝下滑了一段,麻痒过?后?,只觉得手心火辣辣地?疼。
    没有?了繁茂的树荫遮挡,透过?朦胧的月光白夏勉强能瞧清周围的情形——她此时正被悬挂在?垂直的山体一侧,往下看?不清多高,但是从她爬上来的脚程跟下滑的速度计算,起码有?几十米。
    这样就不能随便跳了。
    观察好?四周的情况,白夏用?脚背牢牢地?勾住山体突出的一块岩石,用?力?扯了扯拽着的藤蔓。确认结实牢固后?,她转动双脚调整了下位置,脚尖踩在?岩石顶端,用?力?朝右边一蹬,三指粗的藤蔓就带动白夏的身体迅速晃到右侧,又因?为惯性朝左边荡去。
    凝神细瞧的白夏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山洞。
    双腿凌空往前用?力?一蹬,迅速松开手,脚尖刚触到洞口的岩石就顺势往前一滚,进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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