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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处理好,管家上前来,躬着身子,语气恭敬:“少爷,都处理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加平郡打高尔夫吗?”
    说着,视线又投向晋准:“晋少爷,客房佣人都收拾妥当了。”
    宋年心情不愉,唇角微微往下压,神情有些阴鸷:“你先下去吧。”
    “对了,监控处理掉,要是让父亲母亲听到风声,你知道什么下场的。”
    显然管家处理这些事情已经游刃有余,恭敬颔首:“少爷放心。”
    话音落下,他又垂头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见宋年和晋准确实没什么吩咐了,这才退下。
    第3章 冷冰冰
    管家低眉敛目的退下。
    眼下,别墅内极为寂静,仿佛刚才血腥嘈杂混乱的一幕是场幻觉。
    只有掩盖在花香气下若有似无,隐隐约约能闻到的血腥气证明着刚才的一切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
    宋年仰头陷进沙发里,抬手捏了捏眉心,脸色阴鸷难看,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烦躁模样。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晋准这种从小就同他混在一处,狼狈为奸的,敢凑上去寻不痛快。
    晋准上身光.溜.溜,心里想着尹春,下面支着的帐篷这会儿依旧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架势。
    他假模假样的抱着个抱枕遮羞,几步就挪到宋年身旁坐下。
    好在宋年这会儿正烦着,仰头闭着眼睛捏眉心,根本没心思注意他。
    晋准心虚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根本没睁眼,这才松弛下来,似是随口打听:“是尹春打来的吧。”
    “她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语气自然,听起来没什么不妥,似乎就只是随口一问,关心朋友罢了。
    宋年动了动唇瓣,声线沉沉,没睁眼,眉心拧出细小褶皱,清冷禁欲的一张脸又添几分阴鸷。
    “没说什么……”
    就是因为她没说什么。
    若是她肯同他多说几句话,那便好了。
    尹春从来都是温柔优雅的,每一丝情绪她都掌控的恰到好处,从来不会失控。
    哪怕她明天不想去加平郡打高尔夫,可他强制她去,她也只是温温柔柔的接受,不再争取,不再提。
    没有什么情绪,没什么底线,看似任他予取予求,可实际上好像他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可很不公平,不是吗?
    他的情绪能被她三言两语就轻易勾动,而她却怎么都不为所动。
    这让宋年陌生,不安,想要掌控。
    新合财团是垄断式家族企业,是韩国顶级财阀家族,而他身为新合财团理事长的儿子,自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极为优渥肆意的生长环境让他也养成了阴晴不定,肆意嚣张的性子。
    所有需求都能被极好的满足,会产生一种倦怠感,在这样的成长背景下,宋年很少流露出满意的情绪,更多的是挑剔,不满,烦躁,无端端的厌恶。
    厌恶低阶层的人,厌恶侵犯他利益的人,厌恶猜不透他心思,还需要他费唇舌的人。
    唯有提到尹春的时候,他会显露出几分迷茫,不解,无措,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暴躁,阴沉,烦闷的情绪。
    宋年上身光.裸,抬手捏着眉眼时,手腕上带着的名贵腕表折射出干净刺眼的光线,刺的晋准眼睛疼。
    他微微侧头,抬手用手背挡了一下,似是不相信,追问:“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怎么突然摔手机?”
    宋年像是不胜其扰才开口敷衍,但实际他心中烦躁不堪,又不愿同外人说起私下里同尹春相处的私密细节,唯独晋准能让他信任一二。
    他脸色冷厉,像结了层冰霜:“她说明天不想去打高尔夫。”
    “我看不想去打高尔夫是假,不想见我是真。”
    “一周的小假期,她没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说到这儿,宋年愈发烦躁,撑起身子,伸长手,摸过茶几上的烟,又点了一支,烟雾缭绕拢住他清俊的脸。
    晋准倒是不以为意,许是还醉着,眼神有几分迷离,摊摊手:“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不了解尹春,她喜欢安静,一向不太爱参加这种活动,平日里放假基本就在艺术馆呆着。”
    “别想太多。”
    闻言,宋年夹着烟,指间来回蹭了两下,侧头盯着晋准看,细碎的烟灰落在地上,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你倒是了解她。”
    这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把晋准看的直发毛,心虚不已,后背沿着脊骨往上窜冷意,一瞬间冒出不少冷汗。
    他想扇自己两巴掌,让你嘴欠,得意忘形了吧。
    宋年对尹春的事多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活该!
    晋准讪笑两声,硬着头皮对上宋年探究的视线,直视他,这种时候要是躲了,就彻底玩完了,他对尹春那点小心思就瞒不住了。
    虽然是好兄弟,但食色.性也。
    尹春乌发雪肤,温柔清妩,是仙和高中的女神,谁不喜欢。
    他也惦记她,午夜梦回,不知和她共赴多少次云雨。
    她攀附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声音又柔又娇。
    只可惜,他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偷偷想。
    梦醒,尹春是仙和高的女神,高不可攀,喜欢她的人太多了,犹如过江之鲫,他只能远观。
    更何况还有宋年。
    若是宋年知道他肮脏的心思,非活剐了他不可。
    晋准平日藏的好,今天喝多了酒,又玩嗨了,有些得意忘形。这会儿被宋年阴沉沉盯着,再醉的酒也醒了,顿时清醒大半,故作镇定,插科打诨的解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你跟尹春这都订婚多久了,还不冷不热的,看着一点都不亲密,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平日肯定要帮你多打听着啊。”
    “再说了,尹春总待在艺术馆也不是什么秘密,全校都知道,你知道咱们学校多少男生为了看她,才买票进去看展的。”
    晋准脑子转的快,三言两语就挑拨的宋年把心思转移到那些觊觎尹春的男生身上去了。
    自己干干净净的脱身。
    果然宋年听了,脸色愈发紧绷阴沉。
    spring艺术馆是首尔名气最大的艺术馆,由尹春父亲尹健亲自创办经营。
    尹家也是韩国能排上名的财阀家族,主要经营实业,化工,纺织等业务,尹健是老会长的小儿子,格外宠溺些,把人宠成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无底线的善良包容,非黑即白,眼里容不得沙子,在混乱肆意扭曲的财阀背景下,显然是个异类。
    spring艺术馆每年都会捐助大笔款项,用于科学高中的建筑,学生奖学金,文化相关项目,还会举办免费的艺术展览。
    尹健也以私人名义资助了不少家境贫困的学生。
    这样正直善良,付出却不求回报的性子,为他赢得了极高的赞誉和名望。
    尹春在仙和高处于社交上位圈,也离不开尹健的声望。
    晋准嘴里提及的艺术馆就是这个。
    若只是想想,宋年也许不会这般情绪失控,但他亲眼见过那个场景。
    少女穿着素色连衣裙,肌肤赛雪,乌发像软缎似的,站在空旷的艺术馆里,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纯洁高雅,比馆里的任何一样艺术品都要名贵。
    让人想要跪伏在她脚边,顶礼膜拜,把她奉若神明。
    晋准眼睁睁看着宋年脸色越来越难看,阴云密布,他大气都不敢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虽然也是财阀三代,正儿八经的小少爷,可财阀也分三六九等,他们家肯定是不如宋家的,否则他也不至于苦哈哈的给宋年当跟班,看他脸色,放着尹春这么朵娇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要说他对宋年到底有几分真感情,不好说,有肯定是有的,但更多是狼狈为奸罢了。
    同样无趣倦怠的生活,一起找点乐子,还能借宋年的势,狐假虎威,何乐而不为呢。
    当跟班就要有当跟班的觉悟,会看眼色是基本,宋年情绪好的时候,他插科打诨,调侃两句,无伤大雅。
    宋年情绪不好的时候,他也得夹紧尾巴,说话要再三斟酌。
    可偏偏就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晋准正琢磨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虽说这把火是尹春点的,但毕竟是他为了自保,添油加醋给烧旺的。
    宋年情绪不愉,他也不好过就是了。
    他动了动唇瓣,还没等吐出字来,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晋准先抬头看过去,宋年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掀起眼皮,旋转楼梯上站着个清瘦的男生,身材颀长,很白,是不太健康的苍白,皮肤很薄,脖颈间淡淡的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长相清俊,唇角处有一抹青紫痕迹,似乎是受伤淤血,眉眼与宋年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大相径庭。
    宋年阴鸷危险,攻击性极强,正统的财阀三代用钱堆出来的花团锦簇,是天生的上位者。
    而男生则看着沉默隐忍,存在感很低,甚至是有些麻木的。
    这种麻木似乎是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从内到外,表现在眼神,动作,神态上。
    晋准看见他,神色顿时松弛下来,抱着手臂,唇边嗜起一抹笑,似笑非笑的盯着男生。
    现在不用担心了,宋年有发泄的地儿了。
    是宋然,理事长的私生子。
    宋年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虽然宋年从不承认,并以此为耻,可生物学上的血缘关系就摆在这里,宋然生活在这个家里,似乎也情有可原。
    原配,亲生子,私生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看似荒唐的事情,偏偏在这泼天富贵的财阀家中成了事实,只因其中牵扯利益颇深。
    宋然的母亲就是财阀家的私生女,上不得台面,本是要被随意打发的,可见过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人又怎么甘心去过平庸的日子,所以她勾引了新婚的宋理事长,甚至在夫人生产的同一天,生下了宋然。
    虽说是私生女,但一举得男,攀上新合财团,宋然名义上的外公索性将利益最大化。
    将宋然母亲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又将宋然留在宋家任宋年欺侮打骂,只要不弄死,他们从不过问,算做向夫人赔罪,留着宋然,又与新合财团攀上关系,利益交织,业务往来比从前更紧密。
    宋然是牺牲品,从始至终就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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