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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那张好看却认真的脸,李星禾越发感到心慌,早知道一开始就该直接说实话,跟他说自己要他做侍君。
    不过那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跟自己进府,他人虽然失忆了,骨子里的文人气质却一点都没变,怎么可能屈身给人做侍君。
    百般纠结中,男人轻唤的低语在面前响起:“某还不知公主姓名。”
    他想问的就是这个?
    不挂牵他自己的事,反而问她的名字?
    心脏在胸膛里猛地一撞,少女脸颊一热,支吾道:“谁让你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把自己弄失忆了,我才不告诉你呢。”
    灵动的眸子一抬,便对上美人羞涩矜持的视线,如雪般白嫩的肌肤,在脸颊上晕开两团粉红。
    对视的瞬间,李星禾脸色涨红,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他不是一向沉稳持重吗,突然害羞什么?
    弄得她也跟着心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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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李星禾自小不受拘束,常与武将家的子女策马射猎,也会同文官家的子女闲述治世之策。
    她见过的青年才俊数都数不过来,也不是没有与男子独处一室过,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心跳躁动,红了脸。
    怪贺兰瑾褪下朝服后的模样太清气温柔,她又花了点心思将他打扮的如此合自己心意了,看着便喜欢,就像是……梦里的仙人哥哥,成真了似的。
    李星禾拍了一下脸颊,稍微清醒了些。
    贺兰瑾怎么可能是她梦里的仙人哥哥,她讨厌贺兰瑾,不喜欢他一本正经、古板顽固的模样,讨厌他穿的一身深色,明明是青葱茂盛的年纪,却显得老气横秋。
    最气的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明明是想和他交朋友的,却被他嫌弃了。
    这个仇,她要记一辈子!
    李星禾抬眸盯住美人的双眸,像只气鼓鼓的团雀,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啄他两口。
    贺兰瑾被她略带气愤的视线盯的有些不明所以,简单想想,便理解了她的怒意——明明是未婚夫妻,关系非浅,如今自己却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公主是该生气。
    “还请公主原谅,某实在是……”贺兰瑾扶了一下额头,皱眉道,“头疼的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
    闻言,李星禾缓缓吐了口气,心想不跟一个失忆的病人计较。
    将注意力重新移到他脸上,那双桃花眼下淡淡的粉色还未消退,李星禾一瞬间觉得,他冷白的肌肤上点一点粉色,有画龙点睛的妙处,仿佛是一尊冷玉美人雕像活过来了似的。
    看来等到开春,可以给他做一身粉衣。
    男子着粉衣,既没有规矩也没有体统,非常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正在心里描画着自己喜欢的美人像,外头咚咚响起了敲门声,芷蓝喘气道:“长公主,您要的簪子拿过来了。”
    李星禾按下要转头的贺兰瑾,自己起身到门边,透过门缝接过了芷蓝手上递来的冷冰冰的玉簪,疑惑道:“怎么这么慢?”
    “公主的院子离这儿实在太远了。”芷蓝低头。
    李星禾来时兴致高涨,并没有特别注意距离,如今被人提醒,才逐渐意识到,这个偏僻的院子离着公主府的中庭,实在路远。
    那她以后想来见他,岂不是要走那么长一段路,走个来回,真是累死人了。
    她小声问芷蓝:“哪个不开眼的把他安排到这儿的,真该拖出去打一顿。”
    芷蓝解释道:“贺兰公子来的突然,府里没有早做准备,更何况他有罪在身,只有住在这偏僻的院子里才不会被来访的客人撞见啊。”
    长公主时常做事不考虑后果,便是他们这些底下人为公主处理后续。
    李星禾知他们的安排是有考量,但还是不想让贺兰瑾住的那么远,让他白捡了清净去。
    她想了想,吩咐芷蓝:“你去叫人把我院子里的偏房收拾出来,给他住。”
    芷蓝大惊:“这不合适吧,公主千万要三思啊。”
    原本收个阶下囚入府就已经饱受外人诟病,再要收进院里,岂不是真将人当成侍君养了,虽然长公主想养侍君不算是大事,可这人是贺兰瑾啊,谁知道他失忆是真是假,放在枕边怎能不让人担心。
    芷蓝有许多忧心,李星禾也不傻,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并不将这些小问题看在眼里。
    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小丫头,要是贺兰瑾真不听话,对她下手,她绝对要让他尝尝鞭子的滋味。
    另外……李星禾看向坐在桌边疑惑着看她的美人,心中微恙——他现在不是挺听话的吗,乖巧温柔,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已经决定了,无需多言,快去办吧。”李星禾严肃道。
    “是。”芷蓝无力阻拦,关上门去了。
    李星禾握着簪子走回美人身边,在他身侧站定,拿下了那根桃木簪,换上了她手里的玉簪。
    簪子被送来这一路染了冬日的寒气,戴在美人发间,为他添了几分白雪的纯净气息。
    “真好看,果然很配你。”李星禾微笑着俯身看他,手掌垂落时,指尖顺势划过他的侧脸,像在逗弄一只宠物。
    贺兰瑾不知少女心意,只知她一大早就过来看自己,又是送衣裳,又是送簪子,还为他挽发,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身体,仿佛……夫妻一般。
    公主待他真是情意深厚。
    如果他没有做错事被关进大狱,可能,这会儿已经和公主完婚了。
    想到这里,贺兰瑾微微垂眸,暗自觉得惋惜,同时也越发想知道,自己失忆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放着如此深爱的公主不顾,去做违犯律法的事呢……
    他想知道旧事,就只能问眼前的长公主,可看到公主笑盈盈的看着他,一时间竟舍不得开口问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坏了她的心情。
    “公主喜欢?”他抬手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嗯嗯!”李星禾点点头。
    这个簪子她珍藏了三年都不舍得戴,没想到戴在贺兰瑾头上会这样合适,仿佛是物件找到了本就该得到它的主人似的。
    李星禾大方道:“簪子送你了,记得要经常戴给本公主看。”
    “好。”贺兰瑾微笑应下。
    严寒冬日,屋外阳光照在雪地上,温度依旧是冷的,屋里炭火烧的足,两人闲来说话,从玉簪说到李星禾收藏的各式珍品,越说越欢喜。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几个时辰,外头又传来熟悉的敲门声,芷蓝站在门外回话说:“公主,偏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李星禾眼睛一亮,抓住了美人的手腕,拉他起来,“走吧。”
    察觉他手腕上抹了药还绑着绷带,李星禾稍微放轻了些力气,不舍得弄疼了他。
    贺兰瑾很是不解,“公主要带某去哪儿?”
    “跟我过来就知道了。”少女笑的灿烂,叫人看了没有丝毫的防备。
    穿好披风雪裘,李星禾一路带他走过雪中清扫出来的路,走了好远的距离,进到了与处于整个公主府中心靠后的位置,坐北朝南,又大又宽敞的庭院。
    光看位置,贺兰瑾就知道这里是公主府的主院,是公主夜里安寝的地方。
    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院中,不肯再跟随长公主的步子进到房中。
    “怎么了?”李星禾回身看他。
    “公主三思,这实在不合礼数。”贺兰瑾浑身都在抗拒,男女有别,公主更是未嫁之身,他身为男子,怎能进入公主就寝的卧房,实在荒唐。
    李星禾早知他循规蹈矩,恪守古人所谓的君子之道,只是不曾想他失忆了还会如此看重这些,真是规矩到骨子里去了。
    可她偏要折一折他死板的性子。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他,软着声音撒娇说:“贺兰~难道你不想跟我住的近些?不想推开门走两步就能见到我?我如此看重你,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心意吗?”
    少女软糯的声音落在耳中,直唤的人心都酥了,贺兰瑾为难道:“公主,你我还未婚配……”
    “我不在意有没有婚配,我只信人生得意须尽欢。”李星禾坚定答。
    她本就不是个爱守规矩的人,甚至从没想过要嫁一个怎样的驸马才能合她的心意,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今天,现在,她就只想驯服贺兰瑾。
    哪个皇子公主家里不养侍妾侍君,她就只收了一个贺兰瑾而已,比起大皇子府上数不清的侍妾,二公主府里那四五个侍君,还有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三公主,她已经很清心寡欲了。
    见他还在犹豫,李星禾撇嘴道:“从前也没见你有多能守规矩,怎得在我面前就拘束起来了。”
    她在扯谎。
    偏偏现在的贺兰瑾信她所说,短暂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顺从地跟她进了偏房。
    他现在一无所有,就只有长公主还愿意将他留在身边,丝毫不吝啬对他的爱意,如果顺从她的任性可以让她高兴的话,那自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李星禾开开心心地带着他在房里走了一圈,这间偏房比起那间偏僻的房间来,要大上整整一圈,房间里的摆设也更加华贵舒适,最重要的是,这是整个府里距离长公主卧房最近的位置。
    如此的看重,叫贺兰瑾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确信自己与公主情深,可是,他们之间,除去婚约之外,到哪一步了呢?
    “隔壁是我的房间,你不许随意打扰我,但如果是我要找你,你必定要随叫随到,一刻都不能晚了。”李星禾摇着手指给他下命令。
    “好。”贺兰瑾只当她是使唤人习惯了,也就随着她的性子。
    人已经挪这间房里来,李星禾又赶忙催促下人去把那小院里的东西,该搬过来的都往这里搬,要他今夜就能在这里睡下。
    吩咐完下人,她注意到身侧的美人似乎一直在偷偷她,当她转过身去,贺兰瑾就不自然地躲开了视线。
    李星禾直接进一步到他面前,挑眉问:“看我做什么?”
    “某有一事不明。”贺兰瑾小声道。
    “说说看。”李星禾抱起双臂。
    闻言,贺兰瑾才缓缓转过脸来,看着她的脸问:“某与公主是未婚夫妻……那某与公主情意如何?”
    情意?他们之间有什么情意,那都是装出来哄他的,他还真是单纯。
    心里话不能说出口,李星禾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嘟起嘴巴装傻:“你说什么?我不太懂。”
    贺兰瑾认真解释:“就是,某与公主有没有过牵手、拥抱……亲……”
    听着他嘴里一个个蹦出来的字眼,李星禾越听越不自在,感觉后背都麻了,下意识反驳:“没有没有,通通没有。”
    看到少女抗拒的反应,贺兰瑾失落垂眸,叹道:“原来公主与某并非情深,是某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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