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拨开人群,走到阮南参跟前扶他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他欺负你?”
阮南参本想说没有,但手册第八条强调过:利用同情心适时上演苦肉计卖惨,或将提升对方好感。
他思考了一会儿,仰着脸,睁大眼睛,鼻头耸动,想哭又哭不出来。
只好掩饰般垂下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委屈地控诉道:“他骂我是白痴呆瓜,说我学术造假,没朋友,还推我。”
彭涛立刻反驳:“你别诬陷人啊,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和彭涛相比,阮南参长相乖巧,体格小,又是摔倒在地的受害者,他说的话显然更具可信度。
方丛夏冷哼一声,睨着彭涛,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什么意思我不管,但你推他了,这就是你的不对。”
“都大学生了,还搞校园欺凌,有意思么?”他无意识地把手搭在阮南参肩上,嘴角勾着抹冷笑,“给他道个歉,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跟见仇人似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彭涛面子挂不住,又不甘示弱,嘴硬道:“我哪儿推他了?我就轻轻一碰,他自己就倒了,我都没赖他碰瓷,道个屁歉。”
他说完,端着餐盘作势要走,方丛夏伸长手臂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今天是不是跟你说不清啊,你他妈有本事别走啊,看监控去。”
他拧着眉,微眯着眼,眼神冷得像冰碴。
或许是方丛夏气势逼人,旁边录像的同学主动提供了视频。
彭涛见势头不对,迅速扭转态度,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没什么诚意地对阮南参说:“对不起。”
方丛夏抬眸看阮南参,阮南参呆了呆,有些迟钝地看了彭涛一眼,大度地说:“没关系。”
彭涛就端着餐盘出去了,围观的人群散开,阮南参坐在位置上,碰了碰方丛夏的手臂,指着桌上的饭菜问:“你喜欢吃这些吗?”
他表现得很平静,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方丛夏的幻觉,但袖口边缘还黏着黑色污渍。
方丛夏很轻地皱了下眉,坐到阮南参对面,扫了眼餐盘里的饭菜,嗤地笑了声,“阮南参,你喂猪么?”
阮南参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回答:“猪是吃猪饲料,你的餐盘里没有饲料。”
想了几秒,他突然“啊”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要吃多少,不好意思。”
方丛夏没什么办法,麻着脸冷冰冰地说了句没关系,拿起筷子吃饭。
阮南参又碰了下他的手腕,表情无害而天真,说:“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方丛夏皱紧眉头,瞪他一眼。
隔了几秒,不耐烦地说:“喜欢,喜欢行了吧,吃你的饭。”
阮南参满意地点点头,终于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但是吃到一半,阮南参又想起第一次遇见方丛夏的场景。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看方丛夏,在对方逐渐暴躁的表情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地问:“你高三上学期的一个傍晚,篮球场发生了一件事,你还记得是什么事吗?”
这问题太过无厘头,方丛夏气笑了,冷声回道:“我高三上学期有那么多傍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让我记得哪件啊?”
“就是一个晚霞很漂亮的傍晚,在z大附中的五号球场,你救了一个被欺负的白皮肤小孩,这个小孩很乖很聪明。”
阮南参严谨地描述事情完的经过,眼睛亮亮地看着方丛夏,问:“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方丛夏“噗”地笑出声,“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孩又乖又聪明?你是当事人?还是目击者?”
听到“当事人”,阮南参眼睛亮了一下,想接着讲完,但方丛夏又说:“说的跟你以前就认识我似的,我又不是盖世英雄,没有救过什么乖巧聪明的小孩。”
说完这句,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问道:“这顿饭多少钱啊,我微信转你。”
阮南参感到很失落,低着头轻轻扒拉餐盘里的饭菜。
停了一会儿,他不死心地抬头看着方丛夏,语气认真、严肃地问:“你真的不记得这个小孩了吗?”
“不记得。”
方丛夏没有看他,视线胶在手机屏幕上,心不在焉地说:“有没有这个小孩还不一定呢,到底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阮南参彻底失望,他觉得自己好像呆在一个没有氧气的鱼缸里,方丛夏是被故意扔进来的臭苦瓜,把整缸水都染得苦闷。
“三十六块一毛。”
“这么贵?”方丛夏嘟囔了句,几秒后把钱转给了阮南参。
手机传来红包到账的提示音,阮南参吃完最后一粒豌豆,没什么表情地左滑删除了。
作者有话说:
小阮掰手指数数:+=
忘了我,连本带利讨回来!!!
靴靴给我投喂海星的小天使!
第7章 “他都去看男科医生了”
下午有游泳课,需要到距离实验室五百米远的游泳馆上课。
方丛夏举着单反,一路跟在阮南参身后,拍摄他在z大林荫道步行上课的素材。
午休前本市突然变天,乌云黑压压地坠满天空,像要砸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