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洗完碗出来,时间指向八点整,距离盛鸣尘回家的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傅时秋擦干手上残留的水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决定去客厅的沙发上等盛鸣尘。
等人无聊,傅时秋打开小说app挑了本狗血替身文打发时间。
看完作者的最新更新,他搁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碰掉了沙发上的东西。
傅时秋连忙弯下腰,是一个钱包,里面东西全都散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捞起钱包,轻轻掰开卡扣,又捡起地上的东西,准备放回去。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傅时秋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不着寸缕。
他光着脚踩在洒满阳光的羊绒地毯上,回头看着镜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有一抹惊慌,双手欲盖弥彰地掩在胸前,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可傅时秋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傅时秋怔怔地盯着照片,没有由来的,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些闪回的碎片。
漏雨的屋顶,廉价的弹簧床,散落一地的衣服……这些碎片熟悉又陌生,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又像是梦境。
但碎片消失得太快,傅时秋来不及抓住一点尾巴,它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闭了下眼,感觉脑袋有一些疼。
难道照片上的人是盛鸣尘的爱人?
傅时秋莫名想到了刚看完的替身小说,他拧着眉瞥了眼照片,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最后没忍住蹦出一句我操。
好家伙,替身竟是我自己。
难怪盛鸣尘非得跟他结婚,合着是搁这儿走替身剧本呢。
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也得尽一尽替身的责任?
——
晚上九点,盛鸣尘准时到家。
换上室内拖鞋,他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站在玄关那里,直直看向沙发上的身影。
大概是等待的时间太久,傅时秋的坐姿已经不像最初时那么标准,他的后背微微躬着,大半个身体都陷在沙发里,出神地盯着电视墙角落的那棵绿植发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客厅只开了一盏光线暖黄的小壁灯,昏暗光线下,傅时秋白得晃眼,暖黄的灯光给他渡上了一层柔光,温顺下垂让的眼睫让他看起来非常柔软。
有那么一瞬间,盛鸣尘几乎生出一种荒唐的错觉。
他呼吸放得很轻,不错眼地盯着傅时秋。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时秋很慢地眨了下眼,似有所觉般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傅时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立刻站起身。
盛鸣尘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缓步向客厅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傅时秋能闻到盛鸣尘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点微苦的柑橘味。
傅时秋觉得还挺好闻,用力吸了吸鼻子。
身为一个母胎单身三十年的beta,他不清楚,对一个alpha做出这种类似小狗闻气味的动作,在alpha和omega的世界里相当于性/骚扰,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生理暗示的一种。
所以,在傅时秋做完这个动作后,就看见盛鸣尘身体僵硬了一下,脸色莫名变得很怪。
傅时秋困惑地眨眨眼睛,感觉空气里柑橘的味道好像浓郁了一些,闻起来就像香甜可口的橘子蛋糕,于是他没忍住,舔了下嘴唇。
然后,傅时秋被盛鸣尘瞪了一眼。
傅时秋:“……?”
他可什么都没干!
盛鸣尘眉宇间充斥着烦躁,属于alpha的本能正在隐隐躁动,他盯着傅时秋白皙干净的后颈,口中的犬齿痒得厉害。
他磨了磨牙,只能强迫自己撇开眼睛,冷硬道:“别看我。”
“?”
傅时秋决定不和资本家计较,如果他的猜测可靠,盛鸣尘以后可能会是他的新老板。
“盛先生。”傅时秋在肚子里打好腹稿,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您有一个爱人?”
闻言,盛鸣尘似乎有些惊讶,但不知道这惊讶是对傅时秋本人还是这句话。
傅时秋猜测应当是惊讶于他很快就发现替身的事实。
盛鸣尘眯了下眼,眸光意味不明地盯着傅时秋打量。
片刻,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傅时秋,沉声道:“我的确有一个爱人。”
傅时秋眸子一亮。
下一秒,盛鸣尘却话锋一转:“但是,他离开了。”
离开了?
傅时秋呆住,是他想的那个“离开”吗?
啊这,过于冒昧了。
盛鸣尘说完,表情就淡下去,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傅时秋。
傅时秋斟酌片刻,小心道:“那您节哀?”
盛鸣尘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话落,他解开领带,转身上楼。
傅时秋一个人留在原地凌乱了两秒,很快释然。
白月光死了,脾气古怪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提这事儿的还是一个跟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傅时秋向楼上投去同情一瞥。
他可以想象——
总裁自白月光死后便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白月光相似的替身,却被小替身一语点破白月光早逝的事实,伤心之余独自上楼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