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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才走到教室中央,他已经被前排女生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状,夏黎漾改变策略放慢了脚步,眸光透过人群肩膀的间隙,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陆淮承的反应。
    他墨黑深沉的眼底虽然透着难以接近的疏淡,清俊面容却带着极有教养的温润的笑。
    对于接二连三抛来的问题,他也在有条不紊地解答。
    清隽的眉宇间甚至没有显出一丝的不耐烦。
    或许是他表现出的态度够随和,开始有女生大胆问他单身与否,能不能加个微信。
    闻言,陆淮承温淡牵了牵唇角,婉拒说他即便单身也不会加学生的微信,这不合规。
    “那您以学长的身份,不就可以加我了嘛。”那女生不愿放弃地掏出手机,有些刻意地撩了下垂落的长发,边缘发丝轻扫过了陆淮承的肩膀。
    陆淮承眉棱不易觉察地蹙了下。
    那一瞬间,夏黎漾在他深潭般幽深眼底捕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嫌恶。
    “如果是以学长的身份,我没兴趣加你。”
    陆淮承不动声色地撤了下肩,嗓音依旧温润。
    说出的话语却如冷水一般扣在那女生的头上。
    空气短暂凝结了片刻,心怀鬼胎的人群渐渐散去。
    陆淮承平静垂下墨眸,切断了笔记本电脑与身后大屏幕的连接。
    抓着这个空档,夏黎漾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讲台前。
    然后刻意压了压嗓子,声音微哑试探:“陆老师,打扰了,我还可以问您问题吗?”
    陆淮承动作微微顿了下,眼帘轻抬,幽邃眸光落在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口罩上。
    眼见他眉头微动,又有蹙起的迹象。
    夏黎漾立马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感冒,但不是病毒性的,只是普通风寒。”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陆淮承蹙到一半的眉松了开来。
    他重新打量了她一眼,汁源由扣抠群以,幺五尔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温和笑笑说:“换季确实容易着凉,穿衣要小心才好。”
    “谢谢陆老师提醒。”夏黎漾乖乖点了点头。
    她今天穿了条miumiu春季新款的衬衫裙,外面罩了件channel的小开衫。
    虽然比他穿得暖和,但对四月天来说,还是有点单薄了。
    也难怪他会提醒她穿衣。
    “你要问什么?”陆淮承轻挑了下眉梢,幽黑眸光回到了她唯一露出的清澈澄净的眼睛上。
    “就是关于您刚才讲座上说到的,以小额股份实现对庞大集团控股的实操这……”夏黎漾浓密长睫轻垂,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递向了他。
    但陆淮承没有接她的本子,只是垂眸轻扫了眼,便开始了解释。
    夏黎漾伸着脑袋,佯装认真地听着。
    眸光却趁机偷瞄了眼他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他桌面上的文件夹虽多,但完全按照首字母的秩序排列了下来。
    电脑摆放的位置,也和讲桌上的中缝对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丁点的歪斜。
    看来他不仅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夏黎漾默想着,在陆淮承眼帘轻掀问她“听懂了吗”时,才回神点了点头:“听懂了,谢谢陆老师。”
    之后她便收回递到他面前的笔记本,礼貌直视着他那双温润无波的眼睛说:“再见,陆老师。”
    “嗯。”陆淮承微微颔首,俊朗面容浮起淡笑。
    不过因为校长是他父亲的老友,他暂时还要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才同意回母校来做一次讲座。
    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浪费时间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再见。
    陆淮承点漆般的眸她离去的纤瘦背影上落了几秒。
    薄唇展平,淡漠敛了眉眼。
    片刻后,林深一身商务西装装扮,快步走进教室,毕恭毕敬提醒他说:“小陆总,立源集团的陈总已经在旁边会所里等您了。”
    “嗯。”陆淮承语气淡淡应了声,骨节匀称的手仍是不紧不慢收拾着讲桌上的东西,“合同股份不改,就让他一直等着吧。”
    他年前刚刚接手君谰集团江城分部的业务,再加上年纪轻,总有些人觉得他好糊弄。
    比如这个陈总,既想攀附君谰这颗大树,又不想付出太多。
    暗地里搞个空壳公司把着控股权,还觉得他肯定发现不了。
    真是笑话。
    “知道了。”林深点了点头,正准备去通知,又被陆淮承嗓音沉沉叫住,“替补的钟点工招到了吗?”
    “暂时还没……”林深面色为难了下,尝试说,“小陆总,您要么条件再放宽一点,钟点工普遍都是四五十的阿姨在做,难免会记不住您所有的要求。”
    “我不是把具体要求都写下来了,一条条照着做有那么难?又没让他们背诵。”陆淮承浓眉轻蹙。
    “话是这么说,但您要求的数量……”林深张了张嘴,还没再为自己招工的困难再多诉求几句,就被陆淮承不容置喙的语气轻飘飘打断:
    “工资再开高一些,总会有合适的人,尽快去办。”陆淮承漫不经心地从西装裤兜里摸出了一副黑色真皮手套,姿态优雅地戴到了修长的手指上。
    黑沉的手套,衬得他手腕皮肤愈加冷白,透了几分清冷与疏淡。
    “我明白了。”林深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夏黎漾走出教学楼,见天色已暗,也没再去图书馆,直接开车回了家。
    客厅落地窗外,华灯初上,清江上来往的游轮也亮起了暖黄色的光。
    但临江那座花园别墅,依旧是漆黑一片,似乎还无人归来。
    夏黎漾视线在那阴影中轮廓模糊的别墅上停留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拉上窗帘,翻出笔记本添加了几条内容:
    目标单身,似乎在独居,回家时间?
    目标有强迫症
    目标讨厌女生/陌生人/人(待定)靠近
    目标富有教养、耐心和同情心,性格温和
    夏黎漾笔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陆淮承言语冰冷拒绝女生加微信的场景,最终在“性格温和”的后面打了个问号。
    整理完收集到的信息,夏黎漾有些疲惫地合上了笔记本,重新打开了电脑文档,又尝试写了个宋今禾前两天布置给她的男女主场景互动。
    洋洋洒洒码了一千来字,她自我感觉好像还行。
    结果发给宋今禾后,收到了她非常言简意赅的点评:「太干巴」
    「有多干巴?」夏黎漾不死心追问。
    宋今禾:「像是沙漠上晒干的咸鱼,挤不出一滴水的干巴」
    夏黎漾嘴角抽了抽,对着她犀利的点评发了半天呆后,缓缓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徐颂年的电话。
    “你上周和宋今禾提到的钟点工委托,招到合适的人了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专程来问他这事,电话那头的徐颂年愣了下,才语气疑惑道:“还没,怎么了?”
    “就,关心一下你。”夏黎漾轻抿了下唇。
    “呵呵。”徐颂年嗤笑了声,“说正经的。”
    夏黎漾又迟疑了几秒,才说:“我想去试试应聘。”
    “……让你说正经的。 ”徐颂年有些无语道。
    “我是在说正经的。”夏黎漾顿了顿,缓缓说,“我想去做钟点工。”
    听她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徐颂年愣了下,才难以置信问:“你是生活过得太滋润,所以想去找点苦头吃?”
    “我没那么有病。”夏黎漾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去为下本书取个素材。”
    “怎么,你下本要以钟点工为主角写谋杀案了?”
    “算是吧。”夏黎漾含糊道。
    虽然她和徐颂年拥有着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深厚友谊,但写文上的事情,她不太愿意和他分享太多,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更何况她这回要写的是恋爱小说。
    徐颂年之前就没少笑她对男女感情的事一窍不通,24岁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
    要让他知道她准备靠着实践去写霸总和灰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不得笑掉大牙。
    “那我劝你还是去保洁中介公司找个钟点工的活,我这个不适用,雇主太变态。”徐颂年回道。
    “不过是有些洁癖和强迫症,算不上什么变态。”
    “你是不知道他洁癖和强迫症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我那天也没跟宋今禾详说。”
    “我知道,我见过他了。”夏黎漾语气平淡,手指下意识摩挲着笔记本光滑的封面。
    闻言,徐颂年愣了愣:“我都只见过他助理,你上哪见过他?”
    “他是我大学的客座教授,碰巧听了一场他的讲座。”夏黎漾如实回答。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了下来。
    “总之我心里有数他可能会提的变态要求。”夏黎漾顿了顿,继续劝他说,“而且如果我应聘上了,不也帮你解决了一单困难的委托?”
    “这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困难,他那边又提高了工资,而且已经有几个人简历通过,在等待面试打扫的环节了。”
    “那你就当帮帮我,也送我个面试机会呗。”
    “你又不差钱,为什么非他不可,换个人也能收集写作的素材吧?”徐颂年一针见血问。
    “……他家离我家近,比较方便。”夏黎漾摩挲着笔记本的手顿了下,随便扯了个理由。
    但徐颂年明显不买她的账,又接连追问了她一大堆问题,直到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和他全盘托出。
    “你不要笑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夏黎漾有点窘迫道。
    奇怪的是,徐颂年非但没有笑,语气还沉了几分:“其实你换个男人谈,也是可以获取恋爱小说所需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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