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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琪走到电视机前调频道,落到财经台她就想停下,听见脚步声只能继续调,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画面是郭靖从草原走出来。
    那就看《射雕英雄传》?
    这个版本的《射雕》场景简单,不过演员颜值和演技都在线,很好看。
    不知不觉中,片尾曲出现了。
    樊琪发现那谁还没从卫生间里出来,这个迷你卫生间又不能泡澡,一集电视剧起码要四十分钟吧?那得洗秃噜皮了吧?她有个好朋友就是洗澡的时候突发心梗死的。
    想到这里,樊琪连忙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陈至谦,你好了没有?”
    门被拉开,陈至谦湿润的头发略有些凌乱,穿着圆领t恤,一条到膝盖上方的短裤,手里拿着一个拖把。
    看到拖把,樊琪想起这个迷你卫生间,马桶和淋浴区域是共享的,压根没有分隔,只要一洗澡整个卫生间地面全是水,所以他洗完了在清理。
    自己这个敲门就显得太突兀了,樊琪立马找了话:“我要洗澡了。”
    “嗯,可以了。”陈至谦把拖把放在洗手台边上走了出来。
    樊琪进房间,拉开帘子,摸了一下衣服,t恤和运动短裤这些比较薄的已经干了,牛仔裤还要烘一会儿。
    她拿了一件t恤一条运动短裤进卫生间,拉上浴帘洗澡,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整个卫生间地面湿哒哒的,她只能认命地拿起拖把拖地。
    弄干净卫生间,换下来的衣服得洗,她从洗衣机里拿出了陈至谦的衣服放塑料盆里,把自己的脏衣服扔洗衣机里。
    四十分钟真的不长,樊琪拉开门拿着塑料盆出去,陈至谦在看财经频道,她走到他身边,把盆儿递给他:“你的衣服已经好了。”
    坐着的陈至谦抬头看她,立马低头,略带尴尬地说:“你放边上。”
    真莫名其妙!樊琪弯腰把塑料盆放地上,弯腰的一瞬间,从领口看进去,她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穿内衣!!!
    蹭得一下子,好似浑身所有的血都争先恐后得涌到脸上,樊琪双手抱胸,冲进房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这尴尬得?脚趾抠这么一套房绝对是不够的,得一栋别墅了。
    以前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宅家里,两位保姆阿姨都是女的,她习惯了不出门不戴文胸,晚上洗澡后更不可能穿文胸了,刚才……刚才……太尴尬了。
    樊琪陷入懊悔,尴尬,羞耻中,听见敲门声才反应过来重点,她得先穿文胸:“你等等。”
    她穿上文胸,套上t恤,拉开了门,陈至谦拿着塑料盆站在门口,樊琪想起烘干机里都是自己的衣服,说:“我把衣服先拿出来。”
    樊琪快速把衣服拿了出来,陈至谦要挂衣服:“给我几个衣架。”
    没衣架了?哦!她新买了衣服,都洗了,把衣架给用完了。
    樊琪想从这些衣服上拿衣架下来,转念走进去把化纤料子,走性感路线的衣裙给挑了出来,衣架递给陈至谦,又把今天买的衣服挂进里面的衣橱。
    陈至谦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上,转头继续挂衣服,挂完拉上帘子,开了烘干机的定时器,走出了房间。
    樊琪找了几个塑料袋,把床上的衣服连带那套仿真丝睡衣塞在塑料袋里,拿到了外头,走到门口套上鞋。
    “你去哪儿?”陈至谦问她。
    “把这些衣服扔了。”
    “太晚了,明天早上再下去。”
    他这么提醒,樊琪想起刚才电梯里的一幕,应了一声:“嗯!”
    她放下塑料袋,见他正在看一个英文台,英文台里正在播放美元升值导致贸易逆差,从而寻求与贸易伙伴的解决办法。
    樊琪想起著名的《广场协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签署的,她拉了椅子坐下看电视,脑子里开始整理八十年代初的经济危机后续影响。
    脑子转得飞快的樊琪,陡然感觉有些异样,转头见陈至谦高深莫测地注视着她。
    她跟他四目相对,用询问的眼神示意,却发现他目光转换,变得凌厉,在这样的夏日硬生生让人生出几分彻骨冰冷。难道他发现自己和原主之间的差异了?
    等等!穿越小说流行起来要到新世纪之后吧?自己这个壳子是原主的,拿什么怀疑?解释个屁?
    她只差在目光里打出几个“???”
    陈至谦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电视调到了还在继续的《射雕英雄传》:“你看吧!我去刷牙,要睡了。”
    樊琪目送陈至谦进卫生间,这人手怎么这么贱,要给她调台?
    刚刚那个专题报道让她心里猫爪狗挠的,她知道未来是怎么个定局,但是短线是看近期消息发酵,港股这种没有涨跌停限制,也没有t+1卖出要求的市场,可能就是上午和下午的区别,所以她要知道当前市场预期。
    好吧!原主平日在家十分霸道,她在的时候,电视机只能放她爱看的节目,陈至谦一直让着她。
    但是原主不会英文,财经消息对原主而言实在枯燥至极,怎么可能看?很明显,看靖哥哥和俏黄蓉才是最符合她当前的人设。
    啊啊啊啊!烦死了!
    第4章
    ◎重生◎
    此刻,陈至谦看着干干净净的卫生间,脸上带着讥讽。
    纵然隔了几十年,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樊琪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
    小时候樊家兄妹俩加上他,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樊家本就疼爱孩子,更疼爱这个粉雕玉琢的姑娘,连家务都没舍得让她做一点,不要说吃苦了。
    他和樊琪一起来港城后,她除了洗自己的衣服,扫地擦桌子洗碗他都自动包下,她洗澡后什么时候清理过地面?更不要说主动帮他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了。
    刚才樊琪没穿内衣就出现在他面前,这就由不得他多想了。
    上辈子他们俩出来之后,樊琪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戏,而自己因为专业的关系,成天走电子市场,帮内地的老师了解行情,寄一些样品回去。看到了日本的电视游戏机开始流行起来,他琢磨着这会是一个好生意,就钻进这一行当里,很快他捣鼓出了第一台电视游戏机,半年前注册了一家公司,拿房子抵押后,他开始寻找代工厂进行代工,一直以来并不顺利。
    所以他跟樊琪吵架之后,立刻去工厂协调生产,深夜回家发现樊琪还没回来,不知道她去哪里,也没有她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只能在楼下等了她整整一夜,他从第二天的晨报上看到了她被那个传闻有特殊癖好的林姓富豪搂着进一家酒店的照片。
    等到中午,她满脸憔悴地回来,脖子里多了一串宝石项链,宝石项链边上隐约可见红痕,她进浴室洗了整整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双眼肿得像核桃。
    那时候纵然自己跟她三观不一致,可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他着急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仅不说,还让他不要再多管闲事,第二天搬离了这里,住进了电影公司的宿舍。
    他三番四次找她都碰壁才死心。
    此后,她就是八卦杂志和花边小报的常客了,她连着接拍了几部风月片,一时间声名大噪,成了有名的艳星,又游走于港城几位富商之间,乃至为了一个富商跟另外一位女星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
    只能说那时候的自己太年轻,又在创业初期,本就要面对种种困难,日日处于焦虑当中,又遇到这种事,他给自己找了忙为借口,实际上不过是欠樊家太多,他没能劝阻樊琪,只能逃避,生怕好婆和樊家爸妈知道樊琪成了艳星,会伤心难过,就一直拖着不解决,因此埋下了祸根。
    在公司周转不开,又无处可贷的情况下,他把奶奶的一条项链拍卖了,买主是港城富豪刘襄年,是他血缘上的爷爷,刘襄年通过项链找到了他,要求他三代还宗,回刘家,他当场拒绝。
    这件事被港城的报纸知道,一时间报道漫天飞。
    樊琪知道消息,在了解了四十年前的恩怨的情况下,过来劝他要向前看,要豁达,不要纠结于过往的仇恨,认回爷爷,还说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
    他当时唯一的话是:“樊琪,别拍这种戏了,回上海!”
    自己压根就没想到,她会当场拉开衣服,往他身上贴。那一刻真的恶心到他了,也是那时候,他决定一定要带她回内地把手续办了,没想到她单方面对外宣布了他们已经结婚两年的消息。
    这个消息更是烈火烹油,那群狗仔去上海找到了双方父母,纸包不住火,樊琪在港城的种种,樊家全都知道了,樊琪跟家里决裂,樊爸被气得脑溢血,中风半年后去世。
    没多久她被杀害,外头流言汹涌,都说樊琪是他所杀,被抓的凶手是顶包的。
    因为这个流言,好婆到死都不愿意再见他,樊妈和樊家哥哥也跟他断了联系。
    往后数十年他深陷这段错位的恩情中,懊悔自责,纵然最后查清楚真相,只是那时候主谋早就病逝,报仇已经无从报起,更何况真实原因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未曾真正地走出来,从未原谅过自己,一生都噩梦纠缠。
    今日醒来之时,看到了还活着的樊琪,他才恍然大悟,倒不是他做得不够多,实在是他管得太多,付出得太多,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她合该是他的责任,却选择性遗忘樊琪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恩情是恩情,却也没必要把自己跟她捆绑在一起,早日解除两人之间的束缚,各走各路,才是正道。
    他知道今天的饭局是怎么一回事,就想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去那个饭局,至少保住她这一次,然后拉着她回上海,把婚给离了。
    没想到她先拒了饭局,却依然她不肯回上海,态度上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知道给他煮面了。
    刚刚她说要出去,还以为她拒绝之后,又后悔了,还想去那个饭局,那一刻他真的百味杂陈,哪怕良言劝不回该死的鬼,也得拦着。
    不曾想自己倒是误会了,她是想出去买衣服,而且第一次不要他给钱,回来又给他带烧鹅饭,还知道清理卫生间了。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她也回来了。
    陈至谦看向盯着电视一瞬不瞬的樊琪,明明对财经类节目一点兴趣都没有,还要陪着他看?她这是想干什么?
    外面的樊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看过来:“你好了没有?”
    陈至谦吐掉牙膏泡沫:“好了。”
    樊琪“吧嗒”按下电视机开关,拿出刚买的牙刷,拆开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走到卫生间。
    陈至谦漱了口,把卫生间让她。
    樊琪拿起刷牙杯,拿出旧牙刷递给陈至谦:“麻烦帮我扔了。”
    陈至谦接过牙刷到客厅扔进垃圾桶,垃圾桶边上的透明塑料袋里是文胸和内裤,再看向卫生间里正在刷牙的樊琪。她换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樊琪刷了牙,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了出来进房间,陈至谦靠在床上看书。
    她把衣服挂上,拉上了衣橱的帘子,把塑料盆放卫生间去,等她进来,陈至谦从床上下来,让她上床去。
    樊琪上了床,拉了毯子,正寻思着天挺热的要不要盖?
    “你不开冷气机?”陈至谦问她。
    樊琪愣了一下,找了原主的记忆,原主怕热,看见别人家装了冷气机,所以吵着要装。
    她在窗上看到了这个内地叫空调的玩意儿,不过跟她印象里的空调不同,这玩意儿没有内外机之分,就是一体的,一半在窗外一半在里面,她按开了开关,冷气倒是有,可这个压缩机的声音堪比汽车发动机,太吵了。
    樊琪躺下,盖上了毯子,时不时地盯着噪音扰民的冷气机,开着嫌吵,关掉嫌热,实在纠结。
    再纠结,她今天也累了,做超短线绝对是刀尖跳舞,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樊琪的心不是一般大,眼睛一闭居然还真睡着了。
    陈至谦合上书,侧头看向已经睡着的樊琪,能确认她也是回来的,只是有些地方让人不解,不想了还是睡吧!
    反正狐狸尾巴很快就会露出来的,到时候跟她摊牌,拉她回去把婚给离了就好了。
    陈至谦躺下,樊琪翻了一个身,往他这里靠,一只脚贴到了他的腿上。
    陈至谦厌恶地转向樊琪,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他还没想明白,樊琪整个人已经贴了过来,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了他。
    陈至谦扯开她,额头青筋爆起,刚想要叫醒她,戳穿她的把戏,让她自觉一点收拾东西,回上海,他的小腿被她踹了一下,踹一下似乎还没过瘾,接连踹过来,好像不把他踹下床誓不罢休。
    陈至谦坐起来,开灯。
    只见樊琪的脑袋已经不在枕头上,斜躺着,白嫩的脚丫子还在空踹。
    陈至谦下床站了起来,她滚了过来,占了他的位子,四仰八叉地睡着。就这个睡相,也不像是故意要勾引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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