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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兵点头:“对,这位女同志刚才说她是蓝司令的儿媳妇。”
    杨思情b摆着做作的儿媳妇脸不敢松懈。
    不过大明星婆婆见到她好像见到陌生人的反应, 让她提前感到情况不妙。
    史云最后把脸转回到她脸上:“这位女同志,你认错妈了。”
    她一方面同情对方认错妈, 一方面失望认妈的人不是自家儿媳妇。
    转身就要走。
    开什么时空玩笑,这个妈怎么能认错,这个妈必须认对!
    杨思情b不能这么轻易让妈走,要走也应该带上她一起走。
    闪到史云身前拦住她的去路,激动地大叫:“妈,你再认真看看我, 我是杨思情!我是蓝巍的媳妇儿!蓝天、蓝蒂的妈妈!”
    她的激动属实把咱妈吓到了。
    史云连日来担心失踪的儿媳妇, 精神头本来就不济。
    哨兵赶紧把激动的女同志拉到一边,让司令夫人坐回车里。
    小何随后也上车。
    吉普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轻轻的,它走了, 不带走一个儿媳妇。
    杨思情b站在扑面的汽车尾气中,傻逼了。
    事情跟江璟向她承诺的不一样!
    b时空人的记忆应该被修改了才对,为什么会不认识她!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江璟把她给耍了!
    明摆的事,杨思情b不用想就通了。
    江璟既想和杨思情a在一起, 又想报自己被撞死的仇, 所以花言巧语把她骗回到落后的b时空, 让她在这里当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孤儿!
    杨思情b气得咬牙切齿, 脸涨成紫茄子,恨不得开车再撞一次江璟,车轮从他身上来回碾压,把他碾个稀巴烂!
    江璟撞不着,她就狠狠抽一巴掌上当的自己。
    抬头再看军区大院高大威武的营门。
    现在看到的营门就只是营门,不能给她带来上层人生的营门。
    豪门梦碎。
    狼狈离开。
    哨兵全程目睹她今天在军区大院大门口的所作所为,尤其她自己打自己这一幕,他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乖乖,站岗这么久,第一次在大门口碰见疯子,她家里人怎么不把人看好了?
    解释一下。
    江璟不是不想帮杨思情b修改b时空所有认识杨思情的人的记忆,是他的能力不允许啊。
    要在那么多时空居民的记忆中动手脚,这种系统性大工程,不是单个人的能力可以办到的,只有时空管理局官方才有能力办到,而且需要相关机器的配合。
    当年小陈让两个杨思情在两个时空互换身份,这不是他本人操作的,是他把事故上报给了组织,由组织出手才办成这件事的。
    哪怕江璟有能力办到。
    难不成他会让杨思情b回到b时空舒舒服服当军官太太?还让她接手他心爱女人生的可爱孩子?
    别忘了,他的“善良”可是带有锋芒的哟~
    史云回到蓝家,从婴儿车里抱起孙女,脸颊贴着肉乎乎的她,眼睛又湿了。
    儿子在战场上生死未卜,儿媳妇丢了也生死未卜。
    蓝家开年不知走了什么霉运,祸事不断。
    思情要是再找不到,儿子打完仗回来,跟家里要老婆,她该怎么跟他说呀?
    史云心里紧嗖嗖的很愧疚,眼泪控制不住就要决堤。
    “阿云,娃娃回来了没有?”蓝贵抱着蓝天走过来问。
    史云背过身擦两下泪眼,憋着哽咽的嗓门大声说:“还没有,大门外那个是认错人的。可能是看到我们贴的寻人启事,才跑过来乱认亲。”
    蓝贵嘟囔:“娃娃跑哪里去了?孩子也不要了?”
    孙媳妇失踪后,他每天都要嘟囔一遍这话。
    史云也每天都回答他一遍沉默。
    北京的四月本应该是愉快的月份,气温不冷不热,大街小巷绿意渐浓,迎面的风吹来暮春气息。
    杨思情b肺都要气炸了。
    北京四月的诗情画意,抱歉,她看不见。
    想她走狗屎运穿越到a时空的现代,只快活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抓进牢墙,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坐牢和一天干十几小时的苦力,一直干到重回b时空。
    回来后发现,操他娘的,她被江璟给耍了!
    杨思情b在1978年的北京海淀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在b时空变成孤儿的她,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算算穿越前后,她离开陕西老家将近五年,挺想回老家看望唯一的亲人哥哥,哪怕他不认识自己。
    从杨思情a的记忆中得知哥哥早几年就上吊死了,老家真正一个亲人也没有了,那她还回那个穷山沟干吗?
    “不行,我得多找几个见过杨思情a的人试试,可能江璟的能力不会让所有人的记忆一下子起作用,而是逐个逐个起作用。”
    杨思情b不信邪,开始满北京城走访见过杨思情a的人。
    她凭着记忆,找到七七小学。
    七七小学早已经并入街对面海淀最好的小学,朱红的校门用大铁链锁着,连校门上的牌匾都摘了。
    她改去以前住的菜园胡同大杂院。
    杨思情a在她的小屋住过几天,还和刘学明、毛刚闹过几回,大杂院的人肯定对她印象深刻。
    其实她主要是想测试一下刘学明记不记得她。
    当年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一贯给人老好人的印象,居然能干出杀人的事。
    两年多过去,菜园胡同大杂院的变化不大,无非是居住人员的变动。
    小猫一家子还住着。
    朱奶奶去年去世了。
    她怀恨在心的刘学明,早两年就搬去学校给他发的宿舍居住,听说没多久就和经人介绍的女同志结婚了。
    以上信息是杨思情b在见到小猫以后,用零食从她嘴里旁敲侧击出来的。
    而大杂院老邻居们对她的陌生态度,也让她无法再自我安慰,只能接受江璟把她给耍了的事实,未来她要在落后的b时空重新从底层往上爬。
    既然杀人犯刘学明已经不住在这里,她身上没有多少钱又需要个便宜的容身之所,干脆就跟包租婆租下穿越前住的小屋子。
    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甚至更破了,已经闲置一年都没人来租。
    房租却不是原来的房租,居然从她居住时的四块涨到了十块!
    改革开放还没有几个月,租房市场的价格涨幅这么离谱的吗!
    杨思情b不信更不会当冤大头!
    “大姐,您这屋子瞧着挺久没人租了吧,十块钱外头能租到更好的屋子。”
    “我这屋子单看是不怎么样,可它风水好啊。”
    “风水怎么个好法?”
    杨思情b要笑不笑:这头肥猪,改革刚开放不久,她就敢拿封建迷信这一套出来糊弄人。
    “前两年这屋子住了个从西北农村过来、不识字的姑娘,没多久就嫁给部队里的大官,她就是从这间屋子飞出去当了官太太。大姐看你模样挺有福气的,住进来以后保不齐也能嫁个解放军大官。”
    呵呵,原来房租是被杨思情a给抬高的。
    她正为被江璟耍了,当不成大官太太,憋了一肚子火呢,这头肥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思情b的脸在笑,眼神往包租婆脸上tui了口浓痰:我去你妈的风水好!
    “大姐,现在是新社会,咱不讲迷信。五块钱您要租就租,不租我另外去租间十块钱的屋子。”
    杨思情b说完等了等包租婆,见她嘴还是那么硬,不肯松口降价,掉头就走。
    “妹子妹子,你别走哇!”包租婆抓住她的胳膊把人留住,“六块,一分不能少了。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外头的东西一天一个价格在往上涨哩。”
    杨思情b马马虎虎接受了。
    于是,她从a时空的21世纪穿越一圈回来,又躺回到了b时空这间破屋子的破床上。
    仰望低矮肮脏的瓦片屋顶,怀念北京女子监狱里面宽敞整洁干净的监舍。
    如果没有回来,她现在应该在电子车间里拼命组装蓝牙耳机线路板,饭点一到就去食堂吃饭,中午睡个小觉,下午回车间继续干活。
    监狱会跟外面的厂商谈好订单,再把订单分发到每个犯人手中。
    犯人只需要埋头苦干,根本不用为生计和吃喝犯愁,等坐够了牢就可以拿着自己赚的微薄收入出狱。
    现在,这一切都变成她做的一个梦,一个无限接近真实的梦。
    他妈的,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江璟的鬼话!
    杀她的刘学明住上学校分的房子,还结婚了。
    她的替身杨思情a嫁给解放军大官当了官太太,爷爷是将军,公公是司令,婆婆是旧上海滩大明星,还有个重生的未来丈夫对她穷追不舍。重点是,两个爱她的男人都那么出色。
    他妈的,只有她这个被杀的受害者落了个人财两空,甚至比没穿越前更惨。
    杨思情b窝火到脸上肌肉扭曲。
    她当下的心情,跟杨思情当年被她害得留在b时空当她替身的心情,如出一辙。
    这把回旋镖,终于飞回到她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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