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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没有回答。
    景长嘉也不勉强:“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他看起来明明想回去了,却又在此时轻飘飘的放弃。
    系统自高维世界诞生后,就在三千世界中流浪。它从未与什么智慧生物打过交道,自然也从未见过景长嘉这种人。
    生命诞生不易。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命,看得这样的轻?
    系统迟疑半晌,才开口道:“宿主,你先说说你的要求。”
    “我在古代活过,也在二十一世纪活过。既然你说穿越时空对你而言是一件微小的事情,那我也不为难你,我们就先去未来时代活一遭吧。”景长嘉笑道,“ 人生而百年,那就先过一百年。”
    系统急道:“不可!”
    “为何不可?”景长嘉问,“我的要求应当不算过分。”
    “穿越时空需要能量。我的能量不足,只能带你穿越一次。”系统说。
    景长嘉却并不退让:“我在那边过一百年,有充足的时间等到你下一次开机。”
    “能量的消耗,与世界的科技程度有关。”系统干巴巴地说,“宿主在非本源世界存活,也需要消耗能量。我无力支撑宿主在未来生存一百年。”
    “那能活多久?”
    “最多十年。”系统说,“这需要宿主付出一些代价。”
    景长嘉问:“什么代价?”
    “若宿主执意前往未来,我将透支自身能量。因此当宿主回到本源世界后,需要为我提供能量。”系统说,“因开机能量来自本世界,所以我也只能从本世界提取力量。”
    景长嘉认真道:“继续说。”
    “宿主回到本源世界后,我会将宿主的生活对本世界直播投放。”系统说,“系统也将从本世界对宿主的情绪反应里积攒能量。”
    “直播?”
    景长嘉沉吟许久,才道:“直播开始时间、内容、时长都由我决定。”
    系统几秒后才答道:“可以。这是我对宿主的诚意。”
    “既已达成共识,我也信你不是背信弃义之辈。”景长嘉负手而立,“那就走吧。”
    话音一落,世界顿时喧嚣了起来。
    叫骂声伴着微风,再次灌满了耳朵。身旁的行刑官皱着眉头打量了景长嘉好几眼,莫名觉得云中郡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哪里来的滚滚浓云淹没了太阳,投下了大片清凉的阴影。
    监斩官神色扭曲的指着景长嘉,正要继续训斥,却突然觉得嘴边有什么东西滴下。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呵斥景长嘉么?怎么会突然流口水?!
    监斩官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得景长嘉了,手忙脚乱地去擦嘴。
    一旁的副官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时辰已到——”
    行刑的壮士递给景长嘉一碗烈酒:“云中郡王,请了。”
    景长嘉垂眸看着碗中浊酒,并不伸手。
    恰在此时,天上的浓云被风吹开了一道裂口,灿烂的天光从裂口处垂下,直直地落在景长嘉身上。
    他披头散发,只着了一身还算干净的白色中衣。明明应当是最狼狈的模样,偏偏阳光落下,竟显得他在发光一般。
    白衣黑发,面容温和,一双眼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一切。
    围观的叫骂声在这样的目光里竟是渐渐停了下来。他们望着台上的人,只觉得这云中郡王……好像真的要回云中去了。
    远处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
    监斩官眉头一皱,厉喝道:“行刑!”
    行刑的壮士伸出手,想将景长嘉压去龙头铡。可景长嘉却不管他的动作,只是转过身望向皇宫的方向。
    那里依然被大片的浓云笼罩。远远一望,除了琉璃碧瓦,什么也看不见。
    景长嘉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身旁的行刑官上。
    行刑官在这一眼之下,竟惊恐地退了一步。
    “这、这是……”
    他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景长嘉。
    天光之下,这位云中郡王手上、脚上的镣铐一点点的化作了闪耀的灰飞,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天、鬼……”
    行刑官语无伦次地吐出几个字,突然俯首就拜:“云中郡王,臣、卑职万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马蹄声穿过人群,有人持着明黄的圣旨闯入了刑场。
    “刀下——”
    景长嘉朗声打断来者的喊话:“蔺获,你倒也来得不算迟。”
    蔺获惊疑地看着他,将喊出口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里:“无咎,你这是……”
    景长嘉笑了起来:“还有幸见你一面,很好。”
    说罢,他转向皇宫,大笑道:“小兔崽子,老子不伺候了!”
    长风呼啸,天光大盛!
    郎笑声后,行刑台上再无那白衣黑发的云中郡王。
    第5章 未来
    勤政殿里有些压抑的寂静。
    杨以恒让人给何清极等大臣看了茶,却没人真的喝。
    他们守在勤政殿里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等。
    等蔺获的消息。
    那云中郡王到底是陛下的哥哥,又在朝中耕耘多年。朝廷里还是有些人愿意冒死求情。蔺获得了刀下留人的圣旨,也不知赶不赶得及。
    最好赶不及。何清极端起茶杯,与身旁的文渊阁大学士对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露了个笑,又一同喝了口茶。
    杨以恒心中焦急,注意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只如坐针毡地频频看向殿外,却始终没看见王公公与蔺获的影子。
    “怎的这般慢?!”杨以恒不耐烦地看向殿内的侍卫,“再派几个人去看看,是不是他们的马受伤了跑不快。”
    “陛下莫急。”何清极温声道,“宫中去午门路程虽短,却也要些时间。蔺大人与云中殿下一贯交好,想来什么事都不会耽误了他的脚程。”
    杨以恒听了这话,心中却不觉愉快。眉头一皱正要再催,就听门外侍卫匆匆禀报:“陛下,蔺大人与王公公求见。”
    “让他们进来!”
    王公公领着蔺获步履匆匆地跨入勤政殿,问过安后,却谁也没开口说话。
    杨以恒的注意力却全在他们身后:“他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王公公与蔺获对视一眼,没人开口。
    “可是先回了府中梳洗?”
    王公公咬咬牙,拜倒在地喊:“陛下,云中郡王他……”
    “他如何?”
    “他……”王公公咬了咬牙,却不知该如何说那场面才好。
    杨以恒看他这般支支吾吾,心中既惊又惧。想到两人可能未曾赶上,眼前竟有些发黑。
    “他如何?!说话!”
    “启禀陛下。”蔺获冷静地开口道,“云中郡王,白日飞升了。”
    殿内诡异一静。
    随即何清极一拍小几,疾言厉色道:“蔺指挥使!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蔺获冷眼看他,平静道:“是不是胡言乱语,何大人出宫后便知。云中郡王在刑场之上白日飞升,乃是千百百姓亲眼所见,我不敢胡言。”
    杨以恒愣愣地看着他。
    飞升?什么飞升?
    怎么会有人敢在他面前讲这种荒唐言论?!
    “蔺获你好大的胆子!”
    蔺获直视着杨以恒,双眼中异彩连连:“臣是狗胆包天,还是实话实说,陛下出宫一探就知。”
    “王彦礼!你说!”
    王公公头也不抬,颤声道:“陛下,蔺指挥使并无戏言。云中殿下他……确实飞仙了。”
    杨以恒气笑了,他颤着手指指向蔺获:“好,既不肯说实话,你们就去镇抚司狱和他一起反省反省!来人!”
    他话音落地,门外的侍卫却没第一时间进来押人。
    何清极直觉不对,他站起身,正想往外一探,却见门外的侍卫神思不属地进了殿门,语带恍惚地说:“陛下,天……天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这话一出,蔺获当即挡在了杨以恒身前:“你说什么?”
    “天上……天上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那侍卫说,“蔺指挥使可来门前一观。”
    杨以恒冷哼一声,他伸手推开蔺获:“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他当先一个朝着殿门走去,蔺获毫不犹豫紧随而上。何清极等人不敢迟疑,也都起身跟着往殿外而去。
    刚走到殿门,便已经能看见那事物的一角。
    它当真如同侍卫所言,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薄得像是一页纸,颜色确是透明的灰黑。它浮在天上,像是一块巨大的异色明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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