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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石另一边的林温温,赫然听到姚七娘说她的名字,心中一惊,待姚七娘说完,她没听出话中之意,反而还弯着唇角点头,她觉得姚芳说得有道理,宁轩阿兄就算娶她,也不会娶姚芙。
    可不知怎地,她又觉得姚芳的这番话不大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林温温没有细想,见那边不在说话,她忙与珍珠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这日之后,坊间多了个传言,姚宰相之女姚芙,扬言非宁三郎不嫁,宰相夫人为了女儿,登门去说亲,结果被宁家屡屡拒绝,最后甚至吃了闭门羹。
    这些话很快传开,姚宰相脸上无光,上朝时都拉着张脸,姚夫人也被气得病了几天,姚芙更是觉得没脸见人,躲在房里一连哭了好几日。
    这事自不是林温温传出去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且越是高门大户,趴墙根的人便越多。
    且这趴墙根之人又是上京那数一数二尊贵之人,这人便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幺女,娴贵妃之女,常宁公主。
    永昌坊县主府的水榭中,常宁公主只束一件袔子,披着薄薄纱衣,斜靠在贵妃榻上,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对安平县主道:“哈哈哈……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看那老匹夫再敢多嘴在父皇面前说我的不是!”
    安平县主乃荣亲王之女,如今年有十八,夫君乃盛安有名才子,出过无数诗集,是当今有名的风流人物,常年出入烟花之地,这两人自打成婚后,各自住在自己府中,只偶尔有些场合会一同出现,其余时间从不干涉对方。
    安平县主与常宁公主私交甚好,公主尚未成亲立府,平日极少出宫,只这安平县主的府中才能供她玩乐。
    今日二人在水榭中,长廊上立着靶子,有一身材精壮的男子在教安平射箭,常宁的弓箭是今上亲自教的,水准自不用说。
    男子手把手教安平,那古铜色的肌肤与她的后背相贴,安平唇角禽笑,一箭射歪,转身拉着男子来到常宁面前,“我这幕僚文武双全,是位可塑之才,若是有人肯公荐他,自是不会让公荐之人丢脸。”
    常宁公主腿边跪着一位只着单纱的俊美男子,剥好一个葡萄递去常宁唇边。
    常宁一边吮着甜美的葡萄,一边抬起腿,用那染着鲜红蔻丹的脚趾,从那位幕僚身上缓缓滑过,最终停在一处极为紧实的地方。
    “这个事儿,有点难办呀,春闱有上千学子,最多只录那二三十人,若非真正的天资傲人,就是我也没有办法……”
    安平县主笑道:“我已经将书房安排好了,公主可以亲自去考究一番,看看他到底够不够资格?”
    常宁并未起身,脚也未从幕僚身上离开,只是须臾,那幕僚便喘了粗气。
    “的确不错。”常宁收回腿,起身时,跪在她面前的俊美男子正好又剥好一个葡萄,朝她唇边递去,结果手不慎一滑,葡萄掉在常宁身上。
    常宁用手勾起男宠下巴,幽幽道:“这可是本月新到的贡品,一颗比你的命都值钱,怎么办呢?”
    男宠身子微颤,不敢随意回话。
    “无趣。”常宁蹙眉,指甲在他脸上用力划过,很快便渗出一条红线,“还有你这张脸,当真是越看越腻。”
    “滚。”
    常宁公主冷冷一声,那男宠连滚带爬朝长廊跑去。
    常宁公主懒懒起身,从安平县主手中接过弓箭,许是方才饮了酒的缘故,第一箭射进湖中。
    男宠大惊失色,没了命的朝远处跑。
    常宁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又取一支箭来。
    倏地一声,这次正中脑后。
    常宁公主扬声大笑,与安平县主碰杯而饮。
    随后,她摇摇晃晃走回幕僚身边,一面抬眸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一面勾手撩拨他紧实的肌肤,对安平县主道:“这幕僚虽然傲人,却不如我的那个俊美。”
    “怎么办呢?”她语气极为慵懒,声音还透着些沙哑,“他可是被你的弓箭射死的,你得赔我一个美人……”
    安平打了个手势,水榭中其余人躬身退下,幕僚直接将常宁横腰抱起,大步走到贵妃榻前。
    安平眼眸微垂,不去看,沉默半晌,才缓缓道:“美人自然有,宁家三郎不正是一位?”
    贵妃榻上,常宁公主呼吸迷乱,颤着声问:“那得看他能有多美……”
    “我来安排。”安平福身退下。
    作者有话说:
    宁轩,忽然打一个冷颤。
    注解:袔子是唐朝时期的一种无肩带、侧开合的内衣。
    一颗小豆豆、木槿晓言 2瓶;
    花骨朵儿、爱吃炸鸡蛋挞 1瓶;
    非常感谢小可爱们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吓不吓人◎
    春日百花绽放,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时候。
    盛安民风开化,女子通常不必拘在家中,上京又是都城,街道上总能看到女娘的身影,尤其是在这个时节,那曲江池畔的女娘甚至有时比郎君还多。
    借着这个机会,有才的女子可以吟诗作对,才名便会传播出去,貌美的女子不必开口,站在池畔盈盈一笑,美名也自会传开。
    世家贵女顾及身份,通常不会往那些地方凑,数不清的宴会便足以让他们美名远扬。
    林府双姝当年便是如此传出的。
    这不,林家刚去完姚府赏完山茶花,又收到安平县主府的帖子。
    李嬷嬷递到冯氏面前时,她正在院里教林温温插花,难得母女俩一起做些雅事,没有责骂也没有耍横,气氛很是融洽。
    林温温对这位县主不大了解,只知安平县主府在永昌坊,她一人的府邸就占了大半个坊,是荣亲王最为疼爱的女儿,连皇上都喜爱她,当初县主的封号也是皇上亲自取的。
    冯氏拿帕子将手擦净,接过帖子细看,上面特意写着,此次百花宴,请的是林府儿郎与小女娘。
    冯氏和卢氏自不必去。
    冯氏眉心蹙起,看了林温温一眼,又看李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温温纳罕,平日若是有人递来请帖,冯氏总会催她赴宴,要她像别人家小娘子那样多出去走动,生怕她闷坏了,日后性子憋出问题,怎地今日不催她,似还有不想让她去的意思。
    林温温好奇地接过请帖,这请帖极精致,封口处的蜡油都与寻常不同,带着淡蓝的水光,还有一股好闻的花香,不由道:“我还从未去过安平县主的府邸呢。”
    的确,这是林府第一次收到安平县主的请帖,若是不去,实在有些难看,若是去……
    冯氏也不接话,只蹙眉更深,叫李嬷嬷差人去清书院打听。
    清书院在林府南边,是大房的住处。
    很快,便有人回来传话,大房的林海和林清清都会去。
    冯氏没憋住,冷哼道:“卢氏又不是不知道,还当真让俩孩子去,她们若是去了,我若推辞便显得不够大气。”
    李嬷嬷挥挥手,院里人都退了下去。
    冯氏又道:“那两个孩子都未说亲,二娘子下个月才及笄,怎么就这般放心让他们过去?”
    李嬷嬷看看一脸好奇的林温温,出声劝冯氏,“传言未必可信,再说,孩子们也都大了,有些事是该知道的。”
    林温温将椅子朝李嬷嬷身前拉了一把,小声道:“到底是何事,县主府怎么了?”
    冯氏有些说不出口,别过脸让李嬷嬷说。
    李嬷嬷干笑两声,道:“安平县主……她、她喜欢美的……”
    美的什么?话未说完怎就不吭声了。
    林温温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道:“这有什么奇怪,谁不喜欢美的,我娘插花不也挑美的插?”
    冯氏“啧”了一声,扭头过来看她,“这不一样,她喜欢,咳……”冯氏也干咳,又朝李嬷嬷挥手,“还是你来说。”
    李嬷嬷一咬牙,道:“县主喜欢美男子。”
    林温温脑袋一歪,眨眨眼道:“这……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喜欢美男子。”
    冯氏彻底无语,抬手便在她脑袋上用力戳了一下,“这些话不兴说,你可赶紧给我闭上嘴!”
    林温温吃痛蹙眉。
    李嬷嬷见状也不再瞒着,干脆直接把话说开,她压声道:“三娘啊,老奴听说那县主府中,光男宠便jsg至少有这个数……”
    李嬷嬷抬起胳膊,将十根手指全部举到林温温面前,“吓不吓人?”
    林温温登时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道:“那我也不必怕啊,我又不是美男子,兄长不怕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噗嗤一笑,“兄长也不必怕,他也没多美。”
    冯氏简直要被她气死,扶额问李嬷嬷,“她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哪里是怕这个,我是怕她看了那不干净的,日后也跟着学!”
    李嬷嬷赶紧道:“不会不会,咱们三娘才不会学那些事!”
    林温温又来了兴趣,探头看李嬷嬷,“学什么,什么不干净的?”
    李嬷嬷赶紧朝她挤眼,“三娘你可别说了,回屋歇着去吧。”
    林温温也不再多问,怕说多了冯氏一会儿骂她,干脆起身朝屋里去。
    屋里珍珠正在做绣活,见她回来忙起身去迎,林温温朝她做噤声手势,珍珠心领神会,上前去将门合上,随后这两人便用耳朵去贴门缝。
    门外,冯氏还在生气,李嬷嬷在一旁劝。
    “娘子别着急,奴婢方才也打听了,这次不止林家,卢宁两家也收了帖子,想必都会给县主一个面子,到时候人多,县主多少也会顾及,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乱来的。”
    宁家也收了帖子,是不是意味着宁轩阿兄也会去?
    门后,林温温瞬间弯了唇角。
    院里,李嬷嬷也想到这一茬,她思忖片刻,又对冯氏道:“宁夫人这人讲究,又将三郎看得那般紧,兴许不会让去吧?”
    冯氏朝屋里看去一眼,又想到最近姚家的那些传闻,不由扬起声音,暗暗敲打道:“宁三郎什么都好,就是太招人惦记,姚九娘那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谁这般丧德,让人家小女娘可怎么见人?”
    这件事林温温也听说了,应当说现在整个上京,无人不知,她听出冯氏在提醒她,怕她也学姚九娘那样。
    林温温嗤了一声,她才不会做这样丢脸的事呢。
    不过,娘亲倒是提醒她了,宁轩阿兄温文尔雅,器宇轩昂,那张脸可妥妥一个美男子啊,哪个女娘见他不会心动?
    万一,那安平县主也心动了呢?
    林温温莫名心慌,可随即又连忙摇头,暗笑自己关心则乱,宁家这样大的世家望族,安平县主就是再喜欢宁轩阿兄,也不能怎么样……
    可……若是万一呢?
    林温温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自打出这个怪念头以后,她脑中便开始反复纠结。
    终于,林温温忍不住了,她带着珍珠来到扶云堂外,在那廊边守候着,一会儿上廊,一会儿下廊,心里不住敲鼓。
    散堂的时辰一到,第一个出来的是林海,林温温连忙躲到廊柱后,等林海走了,又是卢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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