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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配着乌发上金色的步摇,如灼灼明日,行动间,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论姿容,在场无人能与她相比。
    她一出场,便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无论是羡慕嫉妒,或者倾慕,反正那一刻,无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对于这些目光,元朝早已习惯,面上没有半分羞怯,自然大方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往日宫宴,她通常是要腻在晏长裕身边的,现在,她却是看也未朝晏长裕的方向看一眼。
    即便两人的位置就挨在一起。
    ——想来这又是小陆氏安排的。
    寿宴由小陆氏亲自操办,很是隆重。元朝觉得有些无聊,待到洪文帝宣布散宴时,她几乎是立刻地站了起来,直接朝外走。
    她走得很快,精致的裙摆几乎都要飞起来,飘动间煞是好看。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多么迫不及待离开。
    “皇兄,郡主这是真生你的气了?”身后,五皇子走到晏长裕身边,试探道,“弟弟记得往常郡主是时刻都想与你待在一处,今晚,她竟是看也未看你一眼,你要不追上去哄哄她?”
    晏长裕看了他一眼,淡声回道:“与我无关。”
    当真好是冷酷无情。
    五皇子听到这个回答,却是满意。镇国公手握兵权,如今膝下又只剩下一女,自然要支持自己女婿。
    但若是女儿与女婿关系不好,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洪文帝忌惮镇国公,却又不得不依仗他。晏长裕娶了卫元朝,虽会让他防备,但也未尝不是得了一张保命符。
    “皇兄未免太冷淡了一点。郡主对你一片痴心,你这般,怕是会伤了她的心。”五皇子假意劝道,“到底是未婚妻子,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才好。过去的事已经过了,皇兄还是放下为好。”
    与其他人认知一样,五皇子也认为晏长裕对元朝这般冷淡,是因为还对陆瑾旧情难忘。
    晏长裕面色淡淡,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只可有可无的敷衍了几声。至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很淡漠,落在五皇子眼中,便成了他对这桩塞来的婚事的抗拒和厌恶。
    见此,五皇子心中越发满意。
    他又假模假样劝了几句,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晏长裕也回了东宫。
    他今日本就受了伤,又强行自行解药,已是伤了元气。一场寿宴下来,眉目间的疲倦几乎已经无法掩饰。
    “殿下,老奴这就去着人备水。”常文见此,有些心疼。
    “不急。”
    晏长裕却是摇了摇头。
    “让顾决过来。”他无视了身体的疲累,转身便进了书房,看上去竟是还打算熬夜。
    顾决是晏长裕身边的暗卫之首。
    常文闻言,便知这是要处理正事了。也对,今日他们可是差点吃了大亏,这口气必须得出了才行。
    晏长裕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小陆氏等人敢对他如此,他当然要回敬一番才行。
    顾决很快便来了。
    “人可安排好了?”晏长裕直接问。
    顾决立刻回道:“禀殿下,人已经安排好了。属下把他安排在了文山寺,已派了人守着。只待殿下下令,便能用上!”
    他们说的人乃是江南一个年轻书生。
    这书生名唤贺敛,出身寒门,身上也只有举人功名,看似普通,实则身份特殊。
    承恩侯年轻时去江南游学,不幸遇上山匪,得贺敛祖父贺闻之所救。承恩侯为还这救命之恩,便与贺闻之定了一份嫡出子女婚约。
    贺闻之膝下唯有一子,按理,承恩侯便要嫁一个女儿到贺家。但贺家贫寒,承恩侯回去后便后悔了,用两个女儿都已定下婚事,回绝了贺家。
    承恩侯不愿履行约定,又想要好名声,便假意说把这婚约传到孙辈上。
    贺家人又不傻,自然懂了承恩侯的意思,也没有强求,转头便为独子娶了妻子,再不提这婚事。
    过了几年平静日子,结果承恩侯府不放心,担心贺家纠缠,竟想要派人除了贺家。
    而今,贺敛是贺家唯一活下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为了活下去,隐姓瞒名,只想要考取功名为家人申冤。
    晏长裕的人查到了这件秘事,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贺敛找到。如今,时机恰当,正是用到这颗棋的时候。
    如今承恩侯的孙辈,嫡孙女唯有陆瑾。
    “后日便让贺敛去吧。”晏长裕目光冷厉,唇角隐约带着嘲意,“孤也想瞧瞧,清流出身的陆家会不会信守承诺。”
    又与顾决商量了细节,晏长裕便让他去办事了。
    此时已过了子时。
    常文上前,本想提醒晏长裕时间,却又听上首青年吩咐:“把今日的礼单拿来与孤看。”
    这种内务通常是家中女眷负责。只是元后娘娘早逝,他家殿下又尚未娶妻,这些杂事,全都得亲力亲为。
    常文长叹口气,亲自去取了礼单。
    这一熬,便又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安置吧。”常文忍不住催促了两句,“您今日还伤了身体,陈侍卫也说了,该好好调养才是。”
    晏长裕确实有些累了。
    他嗯了一声,放下手中单子,目光似不经意间落在了礼单上的一处,那里记录的是镇国公府送的礼。
    如今镇国公府只有元朝一个主子,做主的自然也是她。
    镇国公府送的礼与其他勋贵世家无甚差别,都是些金贵之物,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失礼。但也正因为无甚不同,才不对。
    毕竟他与卫元朝还有婚约。
    “安置吧。”
    晏长裕扫了一眼,便面色如常的收回了视线,抬步朝外走。然而刚跨出一步,眼前又是一晃。
    一个片段倏忽闪过。
    “殿下,送给您,贺您生辰之喜。”画面中,卫元朝把一个香囊递到了晏长裕的面前,难得羞涩,“这是我亲手做的,花了好久呢,您看看喜不喜欢?”
    少女玉白的面庞上染上了点点红晕,那双明媚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期待,亮如星辰。
    那香囊上面绣了一对鸳鸯,意味不言而喻。
    待细看时,那画面已经没了。但那只香囊的模样,却是清清楚楚,落在了晏长裕的眼里。
    他脚步微顿,一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过他只微怔了片刻,便恢复了镇定,如常回了房间洗漱,平静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
    他又做了梦。
    这一次出现在他梦中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另外的事。
    梦里,他也派了顾决去安排贺敛之事,准备借此事狠挖下承恩侯府与小陆氏身上一块肉来。
    只不过与现实不同,梦中,此时晏长启已与陆瑾定下了亲事。
    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承恩侯府竟是知道了贺敛的存在,竟连夜派了杀手去文山寺,点了一把火。
    文山寺被这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贺敛葬身火中,死无全尸。
    五皇子与陆瑾的婚事再无更改。
    晏长裕猛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曦光射了进来,照亮了屋子。
    竟是天亮了。
    明明是梦,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一般,清清楚楚的存在晏长裕心中。他面色沉沉,须臾,快速下了床,直接把顾决召了过来。
    “立刻把贺敛带去皇庄,你亲自去,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晏长裕沉声道,“再寻一个暗卫假扮贺敛待在文山寺,今夜多派人手守着。文山寺偏僻多树,尤其要注意用火。”
    最后一句,他微微加重了语气。
    顾决立刻明了晏长裕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他们找到贺敛的消息以及计划都已经走漏,今夜怕是有人要出手。
    他面色凝重,当即应了一声是,转瞬就快速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晏长裕望向窗外的明日,思及梦中人与事,缓缓沉下了眸色。若今夜事真,那说明什么?
    梦若成真,那便不再是梦。
    那她呢?
    第13章 惊雷
    慈元宫。
    一个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查到了吗?”见到她,皇后小陆氏立刻站了起来,眉心紧拧,隐隐透着急躁,“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身后,陆瑾抿着唇,默不作声的跟着。
    “请娘娘恕罪,奴婢派人仔细查了,却并未查到陆姑娘说的那个宫人。”宫女跪在地上,额头生汗,“那人……那人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胡言乱语!”小陆氏立刻斥道,“只要是在宫中,怎会查不到。”
    然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花费了大力气,却是一无所获。小陆氏脸色铁青,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皇后娘娘贤名远播,唯有慈元宫的人知道这位主子并不像外界传的那般温和宽厚。
    “……或许,是陆姑娘看错了?”宫女下意识说。
    陆瑾心中一凛,立刻跪倒在地道:“请姑母明察,阿瑾从未说谎,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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