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怕王可忆不明白快穿局这么做的意义,谢柳又道:“快穿局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也是有人文关怀的。”
“我知道,你给我看的文件里有,快穿局的纪律里都写着的。”王可忆即答。
“这也是快穿局开发游戏的原因——现实生活中有太多苦,游戏是很多人的精神寄托。快穿局利用精神力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人可以在里面被人爱,有人爱。”谢柳缓缓讲述。
王可忆听得认真,其实她个人不是会用虚幻来安慰自己的人,但是她理解寻找寄托的人。
她用力点头:“我都明白,所以,我也没有讨厌过那些不知情的游戏玩家。”
就像那个害得陆家满门抄斩的“陆知书”,她仅仅是把这一切看作游戏,所以才无所顾忌,将陆家害得那般惨。
后面,那个“陆知书”目睹陆家被斩首的过程,也还是会内疚,甚至差点疯癫。
错的不是游戏玩家,而是那些把玩家和npc两头骗的人。
王可忆对谢柳笑,她笑起来时总是灿烂开怀,眉眼弯弯,像是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只是当低头继续做题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悦。
不过嘴头上说不做了是玩笑话,事实上,她每天基本会学整整八个时辰。
谢柳给她的一大摞书,她看了不过一个月就看得七七八八,原本一窍不通的行测申论也得到飞速提升。
王可忆这天终于又做完题,得到谢柳夸奖后,又兴冲冲给姜贽看,却见他皱着眉从头看到尾。
王可忆小嘴一撅,手忍不住玩手帕:“怎么?我写的不好吗?”
“字写的好看。”姜贽诚恳道。
王可忆“哼”了一声,姜贽这就是没得夸了所以夸字。她就知道谢柳肯定没有真的认真评,所以才来找姜贽确认,没想到果然如此。
“写的很不错,只是我是拿殿试标准看的,殿试文章是要拿给君王看的。”姜贽话锋一转,“我觉得不好,恰恰说明你答的好。”
王可忆听见这话眼神一亮,直勾勾看着姜贽,见对方眼里有一丝得逞的笑容。
姜贽他是故意逗她。
好啊,姜贽这小子现在也会逗她了,故意说话伤她心。
她作势想抢回书,却被姜贽反手揽进怀里。
说到底她也没有真的生姜贽气,不然她一个后肘就能挣脱,她只是闷声道:“你怎么故意逗我?”
姜贽抱着她坐下,同她一起看这题,语气难得温柔:“看你最近太用功,想让你笑笑。”
“可我现在不高兴。”王可忆用手玩着她衣裳上的绶带,垂着头明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姜贽伸出手,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你打我一顿,把气出了可好?”
切,她才不呢。
王可忆转过头,乜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笃定我不会动手。而且,我才不打,你又不会真和我动手。”
就算真和姜贽动手,他又不会真的认真对待,到时候她单方面殴打姜贽,没意思。要是真传出去,她爹怕是要来替女请罪了。
王可忆心里还在想这事,却忽地被姜贽抱紧,姜贽贴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最近这般努力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机会是姜贽和谢柳换来的,所以她才不愿意辜负。
这就是王可忆爱人和表达感情的方法,以最炙烈的感情和最有行动力的行事,去回应那些对她好的人。
外人总是王可忆不像沈将军的女儿,性格绵软娇憨,可事实上,表层如江南春水的柔软下,包裹的是她西北寒风般的凛冽决绝。
“阿忆,慢慢来,尽力而为就好。”王可忆听到耳边姜贽的低语,也没有想到姜贽会这般心细。
或许不是心细,毕竟她这段日子确实比往常认真努力许多,稍微用心都能看出来。
只是姜贽不是只看当下的人,他既然说尽力而为,那就说明他该不会还有后路留着吧?
不然他肯定劝她往死里卷。
王可忆正想问这事,却见姜贽忽然起身,一只飞鸽停在窗台上。
姜贽吹了几下口哨,那鸽子才悠悠飞进落在两人身前。
姜贽取下鸽子脚上的短信,他浏览完便将纸条攥紧手心:“阿忆,边关来信,草原诸部联合形成联军,如今已经连克漠北三城。”
“不可能!”王可忆觉得这简直就是假消息。
漠北共有九城,她阿娘在漠北守的那十二年可谓是固若金汤,从来没有一次落于敌手。虽然她阿娘离开漠北已有六年,但那那里仍是母亲的旧部。
那些叔叔伯伯们,打仗可厉害了,怎么会连丢三城?实在是太荒谬……
不过想着想着,王可忆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另外一些人,她问:“难道是因为系统?”
姜贽点头,“上次的尸首并非是孙瑜歌的,我怀疑孙瑜歌怕是逃去草原了。”
王可忆心下一滞:“那岂不是小歌要背上叛国的罪名?”
姜贽摇头:“不会的。”
王可忆再向他确认道:“真的?”
“嗯。”姜贽仍然还是满脸平静。
这下王可忆便放心了,姜贽说不会让小歌背上叛国罪名,那就是真的不会。
姜贽素来言出必行。
只是这日过后,姜贽明显忙起来了。王可忆是每天做题八个时辰,那姜贽就是每天批折子见朝臣十个时辰。
王可忆有时候也想陪姜贽,可是她每日里困着,大多时候都是趴着就睡着了。
就像上上辈子的时候一样,还得让姜贽花时间抱她上床。
后面她便会先就寝,直到这天姜贽终于提前一点睡,只是第二天早早就把她摇醒了。
王可忆睡眼惺忪,体会到久违的大清早被人摇醒,神情恍惚地问:“贽儿,有事吗?”
说实话,她也是想要发火的,不过一想到姜贽这些日子忙,便又将火气压了下去。
王可忆听见姜贽柔声道:“我要亲征漠北,今日便走。”
哦,这样啊……等等,亲征漠北!
王可忆被姜贽这话震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亲征漠北,今日就走?”
姜贽居然都不和她商量这件事!
她拿起枕头就往姜贽身上砸,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姜贽,你混蛋。”
伺候帝王起床的宫人们跪了一地,被王可忆的举动吓得个个感觉脖子上一凉。论不怕死,还是这位不怕死,不过也只有这位有这个胆子敢和帝王红脸。
姜贽知道他不占理,任王可忆生气发泄情绪。
可王可忆发完脾气,很快也明白了姜贽这样做的原因。且不说他作为一国之君,这种情况下亲征是该做的事,只说是为了杀掉那个主神,姜贽也是要去的。
见不到人,怎么能够杀的成呢?
理是这个理,但王可忆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战争那般危险……我陪你一起吧,姜贽!我与你一起,定能护你平安。”
王可忆的手落在床边的剑上满是固执。姜贽却摇头:“边疆情况不容乐观,但朝中也得有人来守。”
姜贽起身把玉玺交到她手中:“朕不在时,便由你垂帘听政。”
这皇后是不能垂帘听政的,更何况皇祖母尚在,怎么也轮不到她啊。
王可忆正想拒绝,就听到姜贽道:“我只信得过你,而且,皇祖母身子不好,处理朝政怕是不行。”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主要是她一个皇后听政,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大概是看出她心里的不赞同,姜贽拉住她的手,“路都铺好了,你只管做就是。”
王可忆与他对视,这人眼眸深沉,总给人可靠安稳的感觉,此刻亦然,甚至更多了几分珍重的意味。
王可忆终究还是答应:“好。”
“不过,我有条件。”王可忆在姜贽疑惑的眼神里踮起脚,吻在姜贽的唇畔。
“你必须好好回来。”她这个人其实也很贪心的。她不仅要姜贽好好的,也不仅要他回来,更是要他好好回来,不准受伤,一点伤都不行。
姜贽闻言弯腰加深这个吻,眉梢带笑:“好。”
第49章 失联
王可忆坐在明堂高处, 听着朝臣们吵架,不对,是论事。
今天讨论的是征兵的事,兵部尚书和陆大人吵的很凶, 一个主张调整国策, 在海内广征兵, 甚至要动祖宗立下的征兵规矩。
陆大人则不同意, 认为只由朝廷组织精兵打退草原诸部,点到为止即可,这也是陛下目前的意思。待战事初平,让兵户携妻儿老小开发边境诸镇最好。
王可忆听他们吵来吵去没个结果, 便掏出《历年真题汇编》看起来, 刚分析完一道题的题干想提笔作答,就听到兵部尚书突然道:“皇后娘娘, 您以为此事应当如何?”
王可忆迅速把书收起来。
救命, 他们刚才吵到哪里了, 她不知道啊!
兵部尚书其实也知道此事不妥, 只是他素来与沈家不合, 再加上他家中儿子没什么大出息。若是能说服皇后娘娘同意广征兵,他再把这事交给儿子做, 这不就是现成的功劳。
见皇后娘娘没说话, 他心里也忐忑不安, 毕竟虽然这皇后据说是个傻子,但陛下愿意将朝政托付于她,应当也是有道理的。
王可忆只是在那里拼命回想他们可能吵了些什么, 当然最后还是只记得最开始那一点内容。
她选择继续沉默。以前还待字闺中要读书的时候,只要她走神没听到问题, 最后夫子都会再重复一遍的。
结果,她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兵部尚书再解释解释。
算了,她自己问。
“严大人,你刚才说什么?”王可忆发誓,她说这话的语气温柔平和,绝对没有一丝别的意思。
结果没想到腰粗膀圆的兵部尚书闻言却抖如筛糠,“臣、臣……”
皇后娘娘这语气平淡无波,却像极了陛下平日里杀人前最喜欢用的语气。
少帝初掌权时自然有些自视甚高的老东西想在帝王面前拿乔下绊子,而那时的陛下便是如此——从不生气,只轻笑着温柔问一句:“你说什么?”
兵部尚书也是亲历者,自然知道那些在少帝面前倚老卖老的人,后面都是些什么下场。
此刻王可忆这话,他权当是一国之母在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