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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王家俊后,方清漪也拦了辆车回酒店。
    回到酒店时间尚早,方清漪坐在会客区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机。退出朋友圈动态时,冷不丁注意到多了个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
    ——ry。
    来源:来自手机号搜索。
    两个英文字母,方清漪很快解读出来。
    是容屹。
    她眨了眨眼,点击,添加到通讯录。
    手机界面转换,跳到聊天界面。
    一行黑色小字跃然眼前——“你已添加r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方清漪并不想和他聊天。
    她果断退出聊天。
    把手机一扔,方清漪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出来是玄关柜,她视线一瞥,就看到玄关柜上放着的印着山茶花的黑色购物袋。她打开袋子,拿出里面装有耳环的盒子。
    挺漂亮的一个耳环。
    方清漪拿着耳边对比了下,又放了回去。
    翌日,她化好妆后,戴上耳环,心满意足地拉着行李箱退房。
    工作原因,方清漪身上很少带饰品,所以她尽可能地在每一个空暇时刻,脖子、耳朵、手腕,甚至于手指头上,都戴上饰品。
    右手中指戴戒指,有招财作用。
    经受过高档教育的年轻人,竟然还如此迷信。不好不好。
    方清漪虽然在心里讨伐自己,但现实里,还是没把戒指摘下来。
    很快,到机场。
    方清漪买的经济舱,候机时无聊翻看了下南城的天气。
    五月,春夏交逢时节,这种日子,变天比变脸还快。
    南城暴雨。
    方清漪一会儿担忧航班会不会延误,一会儿又思索要不要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思绪纷繁复杂,还没等她想清楚,航班准点,广播里温柔的女声提醒她登机。
    近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保不齐等她到南城,暴雨就停了。
    还真挺巧。
    飞机准时降落,无风无雨。此刻的方清漪还挺庆幸的,然而等她取完行李,到了机场出口时,发现停了的雨去而复返。暴雨如注,倾盆落下。
    雨天极易发生车祸,堵车是常态。机场来往车辆本就多,等家里的司机过来,估计得等至少一个小时。还不如拦出租车回去。
    思及此,方清漪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路边时,她注意到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停着的一辆黑色高档轿车。车子很长,车身线条流畅,带白色手套的司机下来,替车主提起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像是注意到有人在看他,车主上车的步伐停下,转身,眼梢稍抬,与她对视。
    方清漪稍微慢了半拍,显然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巧,和容屹在这种场景下相遇。
    也是这思维滞缓的空档里。
    容屹走到她面前。
    相安无事好像是他熟练掌握的技能,昨日在商场的不欢而散,被他抛之脑后。容屹神色寡淡,语气平静:“还没打到车的话,我送你回去。”
    ——仿佛是重逢那晚,浮光会所外的重演。
    只是结局稍作更改。
    今天的方清漪,没有打车。
    一眼望去,视野里的出租车,都是“有客”状态。
    方清漪答应了:“好。”
    她伸手想要提行李箱,手心陡然一空。
    行李箱被容屹接了过去。他非常自然地提着行李箱,走到轿车的后备厢附近,打开后备厢,把她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谢谢。”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道谢的。
    容屹神色很淡,恍若未闻:“上车吧。”
    车后排,二人分座两边。
    上车后,只方清漪报住址时说了一句话,之后,车厢内便陷入安静之中。窗外雨声淅沥,连呼吸声都被掩盖。方清漪脑海里闪过向葵先前吐槽容屹时说的话。
    “我们老板一天到晚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全天低气压,你懂我每天的工作生活有多如履薄冰吗?你不懂!”
    “不止是老板,周特助也是。这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你说我跟在他身边久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安静的美女子了?”
    “……哎不太行,我管不住我的嘴,让我一天不说话比让我吃屎还难受。”
    “但我没有要吃屎的意思哈。”
    是真的很安静。
    但他一贯寡言,以前也是,一天说不了几句话。
    嘴很硬,撬不开几句话;
    嘴也很软,接吻的时候总让她意乱情迷。
    思及此,方清漪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目光轻抬,与他幽深的瞳仁在空中交汇。而后,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耳边,方清漪意会到,怡怡然问他:“好看吗?”
    容屹的嗓音如同雨珠砸地般,沉闷,暗哑:“好看。”
    方清漪说:“你买的。”
    “嗯,”容屹知道,而后又说,“是你眼光好。”
    方清漪笑起来的时候目光总是绵柔的,仿佛世间温情都溶于其中。她当然是温柔的,认真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容屹也曾见过,也曾……亲身经历过。
    一句话几乎要压抑不住,破膛而出。
    车厢里突然亮起的一道璀璨光芒,夺取了他的视线,他的理智,他的大脑。
    右手中指戴着的一枚钻石戒指。
    察觉到容屹的视线,随自己的右手起伏,方清漪伸手,手背朝向他那边,凑近他:“好看吗?”
    容屹控制着自己暴虐心理,竭力说服自己,明明都调查过了,她身边没有男人。
    别生气,别嫉妒,别发疯。
    她不喜欢那样的你——
    劝说无数遍,不如这一句话管用。
    “……好看。”他语速很慢。
    “我爸爸送的。”方清漪说。
    容屹绷着的心弦,震荡声响彻胸腔。
    他问:“为什么要戴中指?”
    害他误会。
    “想戴哪根手指就戴哪一根呗,哪有那么多讲究。”方清漪当然不会和他说真实原因。
    招财。
    太傻缺了。
    “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容屹藏在晦暗中的漆黑双眸,宛若暗夜里星星点点燃烧着的幽茫鬼火,火势蔓延,惹人心悸,“你以前说,等到要结婚的年纪,再谈恋爱。”
    ……
    得天独厚的娇宠,唾手可得的爱意,造就了她骨子里的肆意与随性。
    她对待未来都轻慢,随口说的一句:“人和人之间,越是自由的关系,越长久。恋爱里有太多束缚了,等我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再谈恋爱吧。”
    “该结婚的年龄是多大?”
    “二十八岁吧?那……”她清冷的眉眼弯着,如同泊着万顷温柔的海,海浪翻涌,卷动着他心里无限暧昧风月。
    海浪声空耳缠绵,萦绕在他耳畔五年。
    使得容屹记忆无比清晰,清楚地记得方清漪说,
    “——二十七岁再谈恋爱吧。”
    这就是他选择现在与她重逢的理由。
    第10章
    ◎逼事儿贼多◎
    ——“等到要结婚的年纪,再谈恋爱。”
    方清漪的记忆,昏蒙又模糊不清。
    年少时说过太多看似毫无条理的话了,她记忆力没有厉害到能将当时和容屹的每一句对话,都深深地记住。
    “我还说过那样的话吗?”方清漪问。
    说不上是否失意,但她的反应确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有人会将自己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印烙在脑海里,只有他,这么多年以来,困在和她纠缠不清的那段时间里。所以才能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住,倒背如流。
    光影擦过容屹薄淡的面容,“说过吧,我也记不清了。”
    方清漪:“怎么,把别人说的话,当成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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