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先是挣钱心?切,后又?愤而自证,如今得意忘形,玩脱了。
许谦玉的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是啊,他一个从前大?字不识的贫家子,如今怎么会这么多首孤本中的诗呢?
也称是姜月教的?许谦玉肯定不会信吧,而且若是将来?他与姜月碰着了面,没准会被戳穿。
要不学一下范闲,称李太白给自己托梦,教他学诗?
这似乎更加荒唐。
他绞尽脑汁地想,想到一个又?否定一个,最终毫无对?策。
他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许谦玉却满脸期待地等他回应,“秋生?”
裴秋生:系统,江湖救急,你说现在这个时候我该怎么说?
系统:【你编啊。】
裴秋生:我当然知道?要编但是我现在脑子卡壳宕机了,你能不能提示下我怎么编?
系统:【这种情况,一般可以从小?时候编起。】
裴秋生道?:“我小?时候......”
卡住了,再想会儿。
许谦玉闻言,疑惑问道?:“你小?时候读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秋生你从前识字?你是不是因为被人贩子拐卖以后,在外面流浪久了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将从前学的全部忘记了,如今开始学习后便逐渐想起来?了?”
裴秋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眼眸一亮,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许谦玉想象力比他丰富多了,这理由不就合情合理,且无从求证?
真是太完美?了。
许谦玉反而松快地笑道?:“我说秋生怎么字写?得好,书也背得快,原来?是从前有底子在身上。如此一来?,我在你面前倒也没有那么自惭形秽了。”
裴秋生顺利蒙混过关。
而且,他意识到,有了这个理由,以后的字即使?写?得更好一些,是不是也不会被人怀疑了?
*
姜家。
姜氏在家准备晚饭,姜远发忙着收拾搬家的行李,姜月在屋里?边做木雕。
临到黄昏时分,晚饭做好也不见裴秋生回来?,她一边帮着姜远发收拾一边问道?:“秋生今日回来?了又?晚些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他身上的伤可还没好全呢。”
姜远发笑道?:“放心?吧,他那么能打,能出什么事?”
姜远发如今想起那天裴秋生不顾自身安危,将他俩护在身后的场景,仍觉得很欣慰。
而且他能一个人打好几个人,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姜远发知道?,若不是为了他俩,裴秋生根本不会受伤。
他这个未来?女婿,还真的是不错。
“给秋生和阿月准备的鸡蛋肉羹,都做好了吧?”他问姜氏道?。
姜氏抿唇笑道?:“你叮嘱的,我还能忘了不成?”
姜远发嘿嘿笑道?:“那就好。”
姜氏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我瞧着秋生那天跟他们打斗的招式有鼻子有眼的,不是寻常人的胡打乱踢,以一打多也不落下风,像是会点功夫在身上。你说,秋生他是什么时候会的?”
姜月刚做完一个木雕,来?到院中正准备入前堂,闻言止住了脚步。
只听姜远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咱们同他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从前见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没显露过功夫。这次或许是他被逼急了?”
姜氏又?道?:“可是前头刘均第一次来?家里?抢银子的时候,刘均将我们的铺子砸了个稀巴烂,损失了许多钱财不说,更是打伤了我们俩,还害阿月撞了柱子,按理说他更应该着急。但也没见他这样啊?”
姜远发回忆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
姜氏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咱家被打砸了一次后,秋生就跟换了个芯似的?”
姜月在院中听到这段对?话?,心?中顿生疑惑。刘均上次来?姜家的时候,她去?国公府找援兵去?了,没看到裴秋生的打斗场面。
这时候她不禁开始回忆之前在山上,裴秋生三两下就打跑了二狗儿,她称赞他时,他只说是误打误撞。
原著剧情里?没有与裴秋生武力值有关的描写?,她当时以为是自己看漏了。
如今听见姜氏父母的对?话?,她才发觉,裴秋生一直都是不会功夫的,只是最近才会。
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
姜月决定,明天试探下他。
只听姜远发又?道?:“另外,你有没有觉得,阿月的木雕手艺太神了些?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若说棕榈编是平时拿草编玩会的,倒不稀奇,可是刻刀咱家从前可是没有的,从未学过,她就能雕这么好?”
从书坊归家的裴秋生刚走到门?外,闻言止住了脚步。
她从未学过?
第28章 互相试探
裴秋生?以为?, 姜月以前就会木雕。
毕竟从她去手工坊试手,到找黄杨木、买刻刀,到后面雕的每一件小玩意, 都令人觉得她深谙此道、驾轻就熟。
尤其是她雕刻技艺的高超和手法的老练, 绝对不是一个初学者就能做到的。
他记得第一次见姜月做木雕,是在无忧手工坊。
依姜氏夫妇所言, 那也可能是她第一次接触刻刀和?木雕。
当时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随便?挑了一个旁人雕坏了的笑弥勒佛, 三下五除二?地?改了几下,表情古怪僵硬的笑弥勒佛转眼间就有?了自然饱满的精气神。
后面见她雕各种?各样可爱的小猫小狗, 每一个都是鲜活生?气又极具创意。
那感觉就像是她将木头拿到手上?的那一刻,便?已经?想好了木雕的每一处细节。
她似乎从未出错, 更从未有?过雕坏了的残次品。
即便?是放到现代,她也必然是个极其出色的木雕手艺人。
若说她以前?从未学过, 他是不信的。
只听前?堂内姜远发接着说道:“我也是做手工的, 知道将木雕做到这种?程度有?多难。阿月她......”
姜月在院子里屏气凝神地?听着,察觉到姜远发的语气甚是笃定?, 她不免有?些慌乱。
完了完了,这不会?是要被揪出来?,严刑审问她怎么学的木雕,甚至还可能问她从前?的事情她记不记得?
要是被他们发现她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这要怎么收场?会?不会?将她扫地?出门?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穿越到这里原本就很可怜了, 好不容易摆脱炮灰命运, 又要变成无依无靠没人要的孤儿了吗?
姜氏却?打断了姜远发,笑道:“你怎么连自家女儿都怀疑上?了?承认她天赋异禀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接着道:“我可是听说, 有?的孩子三岁就能写?字,五岁便?能成诗。咱家女儿都这么大了, 从小跟着你做东西,自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如今才展现出木雕的天赋不成吗?”
“行行行,不说了,咱家女儿是个小天才,行了不?”姜远发笑道。
姜氏这才满意,她又道:“不管是阿月还是秋生?,总归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咱们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姜远发笑道:“也对,两个孩子的转变,都是好事,咱们就不管了。”
姜月在门外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们不打算深究就成,不然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姜月掀开门帘,从院中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外出归家的裴秋生?也推门而入。
两人不经?意间视线对上?,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秋生?,你回来?啦?”姜氏笑道。
“嗯,回来?了。”裴秋生?将手中新摘的棕榈叶放下,又将别在腰间的冰糖葫芦交给姜月,“今日又遇到了卖糖葫芦大叔,给你买了一跟。”
姜月看见又有?小零食,眉眼含笑,高兴地?接过。
姜氏和?姜远发见裴秋生?出门在外还惦记着阿月,相视一笑,对此甚是满意。
裴秋生?又在怀中仔细摸了把银子交给姜氏,“今日抄得多,回来?晚了些。”
姜氏接过银子数了数,“呀,有?一两三钱五十文?呢,秋生?今日挣得真?多。”
裴秋生?原本想将修书的六两银子一起交给姜氏的,但他担心一口气交出来?令人起疑,细问出修书的事情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决定?分成几次交。
“抄了好几日才这么多,还是阿月更厉害,”他语气淡然,却?眼神幽深,状似漫不经?心地?瞟向姜月。
姜月面上?谦虚地?笑了笑,内心实则害怕姜氏父母听见他这话又扯出来?木雕的话题深究,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阿娘,晚饭好了吗?我饿啦。”
姜氏笑道,“早就好啦,就等你们呢,今晚给你们做了鸡蛋肉羹,还在锅里面热着呢。走,端饭去,开饭。”
一家人用完晚饭后,四个人躺床上?都有?些睡不着。
姜氏和?姜远发是对这个住了一年?的小窝有?些不舍。姜远发叹道:“今日是我们待在这儿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姜氏语气有?些伤感道:“想当初,这屋子还是你一块木一块板地?搭起来?的。明天我们一搬走,应是再也不回来?了。”
姜远发压下心底黯然,安慰她道:“等我们以后有?钱买了屋子,安定?下来?,就再也不用搬了。”
姜氏想了想姜月和?秋生?,漆黑的夜盖不住她眸中的憧憬,她唇边挂着微笑道:“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睡吧。”
“嗯。”
两人伤感了没多久,又心怀希冀起来?,紧接着相拥而眠。
而裴秋生?和?姜月两人,则是各怀心思,在床上?烙了半天烧饼,辗转反侧到深夜,才在困意的席卷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裴秋生?一如往常,又来?找姜月梳头。
姜月想起昨日裴秋生?看她时意味不明的眼神,便?猜到他可能要问她什么,正准备先发制人,但裴秋生?却?在姜月还没来?得及开口时,率先问道:
“阿月,你从前?学过木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