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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中间隔着车档,不是很舒服,周行芳坐回了副驾驶,她理了理衣服,聊起了家常,“时言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之前老师说他为了刷题连续三天没怎么休息过,我怕他身体熬不住,下个月他还要参加市里的奥数比赛。”
    赵盛益不以为意,“男孩子嘛,这点苦算什么?”
    周行芳还是很担心,她已经好久没见儿子了,他上的是全市最好的私立中学,管理很严格,只有放假才能回家,不过就算放假,也要连轴转地上各种各样的课外班。
    赵盛益安慰说:“有句古话说得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后咱家的产业都要交给他,现在的苦和累都是为了未来。咱家儿子最优秀了,没问题的!”
    周行芳认同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约了美容院,送我过去吧。”
    “还是做上次那个皮肤管理的项目吗?”赵盛益闲聊的语气问。
    “这次多了一个去颈纹的项目。”周行芳说。
    赵盛益上手摸了摸她的脸,满意地说:“你这皮肤的确越来越光滑了,别人一看,还以为我有两个女儿呢!”
    周行芳脸一红,“要不我也给你约个皮肤管理?”
    赵盛益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美容?晚上还要跟老宋他们吃饭,回去应该会很晚。”
    “是谈合作的事吗?”周行芳随口一问。
    赵盛益没有回答,摸了摸她的头,朝她宠溺一笑,“我给你美容院的卡升级了,你呢,就负责当个漂漂亮亮的阔太太就好,公司的事不用操心了。”
    跟母亲吵架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周行芳更开心了,“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来到美容院前,周行芳下了车,赵盛益目送她进了大门,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只剩下轻蔑和嫌弃。他不经意一瞥,对上车内后视镜里的眼神,那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淡漠凉薄,看得他心里发毛。
    女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赵盛益牵出一抹笑,“你妈去美容院了,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我不想去。”轻淡的一句话,听得赵盛益心里不舒服。
    他拿出父亲的威严,板起脸说:“女孩子要学会打扮。”
    周韫初没有理会,闭上眼睛休息,“回家吧。”
    赵盛益气得想揍她,思来想去还是将这股火压了下来。
    周韫初的性格既不像他,也不像周行芳,倒与她姥姥有几分相似,可能是经常跟她姥姥相处的缘故。
    他不喜欢女儿跟在老太太身边,性子都被养野了,越来越难管教。奈何老太太喜欢她,他不得不拿女儿去讨好她。周行芳和老太太关系不好,老太太很容易更改遗嘱,但有周韫初这张底牌,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过他理想的女儿形象应该是乖巧文静、听话懂事,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现在的她才十岁,他就已经掌控不了她了。
    赵盛益启动车子往家开,车里的氛围很冷,父女俩一句话也没说。
    他点上了一支烟,烟气飘了过来,周韫初嫌恶地别过头。
    赵盛益没有打开车窗,任由着烟雾在车内缭绕,充斥她的感官。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他就是没由来的讨厌。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或许是因为她没有随自己的姓……不过她以后肯定是要嫁出去的,不会碍眼一辈子。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车库里,两人下了车,周韫初忽地发现赵盛益手腕处的变化。
    “你换表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摸。
    “别碰!”
    “啪”的一声,赵盛益的手狠狠地打在她的手背上。
    火辣辣的疼蔓延开来,周韫初抿紧嘴唇,压住委屈的泪花。姥姥也戴着一款名贵手表,见她好奇,还主动摘下来给她玩。
    赵盛益瞪了她一眼,“贵着呢,你再给碰坏了!”
    周韫初不服气地哼了声,心里更讨厌他了。
    即使住着高档别墅、开着豪车、戴着名牌手表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那股小家子气。
    她想不明白,母亲到底看上他哪里了?长相和身材吗?不得不承认,外形这一方面父亲在同龄男性中的确是出色的,这毕竟是他的初始资本。
    不过,他也只有外表这一个优点了。后来年纪大了,皮肤松了,连唯一的优点也没了,彻底成为一个自私自大的蠢东西。
    她打心底里不想认这个父亲。
    他和母亲虽然都很注重保养,但是保养的重点不同,妈妈在意身材、在意外貌,而他在意的是他的“雄风”。
    家里有很多养生酒,里面泡着牛鞭羊鞭这类的东西。他乐此不疲,一个屋子不够他放置,又把她的书屋腾出来装这些酒,她时常觉得自己住的房子像一个动物生殖器展览馆,而她要和那些生殖器争抢生活空间。
    他的“雄风”也不是只给母亲展示。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有人给他打电话。亮起的屏幕上,一个“云”字跳入眼中。
    周韫初木然地移开视线,他习惯用气象给情人备注。
    赵盛益没有接听,拿起手机回了二楼的卧室。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轨,以前还有别的女人,不过都被母亲解决了。
    她甚至想象得出如果这次的“云”被母亲发现了,父亲还是会装糊涂,给母亲下跪认错,然后就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
    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母亲一向很自信。
    那种自信让她很困惑,就算赶走了“云”,还会有“风”、有“雪”……只有姥姥提出的办法才能晴空万里。
    她曾劝过母亲接受姥姥的意见,母亲很不高兴,那样的愤怒不是对父亲,而是对她。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是你爸爸!一家人好好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没再提了,仿佛感受到了姥姥面对母亲时的无力。
    母亲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话,“她们都不重要,你爸爸知道回家,他最爱我,也最爱你们。你要体谅你爸爸,他在外面辛苦挣钱很不容易,偶尔犯错也是情有可原。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
    她的确不懂,只觉得家里缺一样摆件,是姥姥家那樽两百年前的花瓶。po18.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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