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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不允许他住在咱们家。”尚澹又环顾她房间一圈,“赶明,我就让人来把你房间全部加固一遍。”
    大小姐点头,目送尚澹将黎锡然扯出去。
    -
    重归平静,她看着全身的狼藉,不得又去清洗一遍。
    再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雨打树叶,反而睡不着了。
    她不想回忆刚刚的黎锡然,但脑子却一个劲为她实时推送。
    大小姐烦躁地拉着被子,将自己整个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要睡着时,再次听到敲门声。
    “哥?”
    尚澹见她应音,推门而入,“送回去了,放心吧。”
    尚禧暖侧躺着,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其实也没必要和我说。”
    “看你房间亮着灯,以为你想知道些什么。”尚澹将她床边软椅上的电脑拿开,看似随意地坐下。
    “我刚送他到黎家,原本以为会有人照顾,结果他那个养母直接让我把他丢在卧室地上就可以。”尚澹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抗拒情绪,继续讲道:“他是我送去的,万一这一夜有个好歹,还不赖上咱们尚家了。我就又好心地拿淋浴给他冲了一遍,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丢到床上才回来。”
    大小姐撑着头,上下打量尚澹,“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要好了?”
    “我什么?”尚澹闻言起身,“你知道和他这种人做朋友有多累吗?以前一方面为了生意,一方面因为你。我还能为什么。”
    “我就随便问一句而已,干嘛那么激动。”尚禧暖翻了个身,“哥哥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尚澹临走前,又扶着她墙边墙壁问,“他小时候,没少被他那个养母打吧?”
    “嗯?”
    “以前看他也是矜贵的大少爷,没想到能有一身的伤。而且那些伤,明显都是留的老疤,只能是他小时候落下的。”
    说完,尚澹直接推门离开。
    独留尚禧暖坐在床上发愣。
    什么叫做,他小时候没少被陈韶怡打?
    他不是被扔在宛宫一号,自生自灭吗?
    尚禧暖没有太明白尚澹的话,且此刻也不太想继续去回忆关于黎锡然的事情。
    摁下灯源总控后,她又在黑夜里辗转到黎明天色,才昏昏睡去。
    翌日,临近正午。
    沪上的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去,晴日再次笼罩整个沪市。
    尚禧暖被敲门声吵醒,有几分烦躁,“谁?”
    她已经快因敲门声产生ptsd了。
    “暖暖,是曦曦的电话。”蕙姨推门,手里举着公馆的公呼。
    尚禧暖这才发现她的手机依旧保持关机状态,被她丢在软榻上。
    “喂?”
    “暖暖!我舅今天从工地摔了下去,你知道吗?”
    尚禧暖还没彻底醒来,尚癔怔着醒神,乔曦的话,倒是直接撕扯住她灵魂。
    “什么意思?”
    “你看我微信给你发的消息就知道了。”
    尚禧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想得知黎锡然的消息,急急忙忙去拿手机,然后才发现不单乔曦给她发了一堆消息,各个同她相熟的人都来询问情况。
    但大小姐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只好先点进乔曦的聊天框。
    沪上时报最新推动:【今日上午,黎氏集团董事长于视察工作期间,不慎于工地坠落。生死未卜。】
    尚禧暖的手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然后小心地点开那张配图。
    黎锡然着一身深色西装,整个仰面躺在建筑工地的沙堆上。
    而距离他头一拳之处,就是砖堆。
    “暖暖?”
    尚禧暖挂断电话,往院子里走时,正见尚遵迎面朝她走来。
    “外公。”大约这就是下意识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关切。她无论如何怨他,恨他,但并不希望他出现某些意外,“他?”
    “我就是来和你讲的。”尚遵听闻黎锡然坠楼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打探了消息。毕竟前夜黎锡然刚刚暴雨驱车来了趟尚家,后又晕着被尚澹送回。一来一往间,就怕被有心人捏住话题,“说是从昨晚开始就高烧不退,硬扛着去视察工作,才出此意外的。”
    “严重吗?”
    “工地的人说他是从二楼坠下的,掉在了沙堆上。所以危险在于,过劳,心肌承受不住。”
    尚禧暖这才想到,黎锡然这段时间几乎都围绕着自己在转。
    在沙漠,她睡的时候黎锡然还没睡,她醒的时候,黎锡然早已经坐在她帐篷外。
    “你不要多想,这些事也和你牵扯不上关系。”尚遵安抚道。
    大小姐表面虽是维系着平和,但表情已经失去管理,连带大脑也一团乱,“那是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外公,我还是有点累,先回去了。”
    “好。”
    这一整天,尚禧暖都不怎么能提起精神,微信更是叮叮当当个不停。
    逢若初少有的给她发消息:【苏富比拍卖行沪上隆重呈现—威廉姆森粉红之星。】
    逢若初:【你在吗?】
    银碗盛雪:【我在哪?】
    逢若初:【别装,苏富比拍卖现场。】
    银碗盛雪:【我在家。】
    为了让她相信,尚禧暖还拍了自己卧室的照片给她看。
    逢若初:【所以刚刚那颗11克拉的粉红宝石不是你拍走的?】
    银碗盛雪:【什么粉红宝石,我最近都在沙漠旅游,没关注拍卖行动向。】
    大小姐失恋心情不好,想逃避现实时,连手机都能一连关机多日。
    估计就算拍卖行想要提前通知她,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逢若初:【你可真行。】
    银碗盛雪:【拍了多少?】
    逢若初:【四个多亿。】
    大小姐仰天:【你对我估计有误解,我也不是每天都能花这么多钱的。】
    尚家是豪奢了些,每月给她的零花能超过七位数,但大小姐也属于月光一族。
    提前半个月得知,她还能想办法去向尚遵撒娇耍赖。
    逢若初:【行吧,知道不是你拍走的,我就心理平衡了。】
    尚禧暖无语凝噎,什么人呀?
    这不是单纯来给她添堵吗!
    大小姐看着图片上的粉钻,晶莹剔透,宛如谪仙。
    这一刻,是比她失恋后,更难过的瞬间。
    不过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让大小姐无措的。
    一向和她交好的沪上名媛给她发来一条链接消息。
    沪上娱乐报:【黎氏集团董事长黎锡然坠楼恐病危!其母携未婚妻前往医院探视,泪洒现场。】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过多。
    尚禧暖都不知该先关注哪段。
    病危?
    未婚妻?
    然后她又想到尚遵说的,高楼坠落,高烧不起,心肌过劳。
    分明一夜之前,两人还在爱恨纠缠。
    怎么一夜之后,好似往后就只能生死相隔。
    大小姐鼻腔有点酸,甚至想流泪。
    但她又有点找不到立场,于是便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仅是本能的,就算是与自己相熟的一条狗要死掉了。她也会难过不已的。
    可就在她泪光尚在眼眶内打转时,通向花园的落地窗门突然再次被人拉开。
    “啊!”这次她直接先尖叫出声,声音都是颤抖的,“你是人是鬼呀?”
    黎锡然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脸色煞白。
    “大小姐,能不能和门卫说一声,以后不要拦我。”他气息都是虚的,沾满泥尘的裤脚,又说明了他是翻越尚家的围墙进来的。
    “黎锡然,你疯了!”她先是气恼黎锡然不顾身体,再是气恼他不把尚家放在眼里,“你当我尚家是什么地方!”
    黎锡然虚弱地倚在她卧室墙壁上,也不敢去坐,“大小姐。今天关于黎氏的新闻有点多,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我只能跑过来当面和你讲。”
    尚禧暖气的心脏都在快速跳动,“你如果是来告诉我,你还活着,那我知道了,现在请你立刻回医院。”
    黎锡然轻笑一声,看向她的神情满是温柔缱绻,“大小姐,这算不算,你在关心我?”
    “你是不是神经病!”
    “是呀!我可能就是神经了。”他边说,边将手里提着的丝绒盒子递向她,“正常人,谁会从医院偷跑去拍卖会。”
    今日沪上只有苏富比一场大型拍卖会,所以看似带着疑问,但当她目光落于丝绒盒子时,又好似知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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