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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氏集团陈韶怡夫人,高调出席东方利德新一期宝石丝路拍卖会。
    并豪掷5.2亿购下当日压轴红宝石钻戒,只为赠予拍卖师白鹊思,面对媒体镜头更是直言称她为黎家媳妇。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众所周知,陈韶怡之子正是黎锡然。
    那么不用猜,照片上的旗袍古典美人,就是黎锡然即将过门的妻子。
    为了印证真实,记者更有配图。
    是五月二十日情人节,黎、白两家于黎安酒店聚餐的照片。
    当时,白鹊思正与黎锡然并肩坐在一起。
    桩桩件件,已然明了。
    评论区有祝福的人,也有吃瓜豪门的人,自然也有执着尚禧暖和黎锡然的人。
    【什么!之前不都在传黎锡然要和尚家千金订婚吗?怎么现在突然变了新娘!】
    【尚大小姐喜欢黎锡然的事,人尽皆知。为了黎锡然,尚老爷子才收了他做学生,现在突然转头就娶别人,明摆着耍人吧?】
    【尚家怎么净出一些倒霉痴情千金!】
    【在黎氏上班的朋友还说黎锡然之前专门给大小姐让了半间办公室,日日陪着。他们私下都叫大小姐老板娘了,现在突然变人。贵圈真是乱。】
    【怎么没人想想,大小姐比黎锡然小了整整十岁,那可是尚老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也不是谁想娶就能娶的吧...】
    【照片里的是壹京白家的千金,和黎锡然同岁,两人门当户对。无论从外形,还是性格都明明更像一对。】
    【这一栏投票。1是尚禧暖,2是白鹊思。】
    “你愣什么呢?”尚禧暖叫了乔曦半天,都不见她应自己。这才拉着缰绳朝她飞驰而去。
    乔曦一瞬失了分寸,起身朝她喊道:“不好了,舅舅好像和白鹊思订婚了!”
    宛如晴天霹雳,尚禧暖便是在那一刻松掉了ruby的缰绳。
    跌落的瞬间,她没有感受到疼痛,满脑子都是黎锡然订婚的消息。
    直到ruby的马蹄失控地踩在她的小腿上,剧烈的痛撕扯着心脏,再弥漫至全身。
    所有人都在叫她的名字,让她不要闭眼。
    但再没有哪一刻,是她觉得好累,好困,想睡上一觉的。
    跑马灯般,她视线内出现了黎锡然的背影。
    他消失的片刻,她突然觉得心脏好像空了,然后落下一个巨大的,无法缝补的窟窿。
    青春里的春日花榭,也在这一刻飘落凋零。
    那个人,仿佛在说,他永远到不了属于她的盛夏。
    第9章 银碗盛雪
    ◎我等他,给一个正面的解释。◎
    尚禧暖再醒来时,入目是昏黄爬满噪点的天花板。
    耳边除了监控生命体征的机器“滴滴滴”响外,再没有半点声音。
    浑身撕裂的痛,密密麻麻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她只能通过转动眼珠,去观察周围。
    医院病房的布景,乔曦和喻嘉樾守在她两侧床边,阮颂宜与江向琢依偎在沙发上,四人都已经睡着。
    再看向窗边,天幕漆黑一片。
    她努力眨了眨眼,忍住酸涩感,让眼眶湿润一些。
    才看清床前墙壁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凌晨三点。
    而昏迷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呢?
    哦,对!
    是黎锡然订婚的传闻。
    伴随着钻心的刺痛感,她唯有喉咙深处发出呜咽声。
    喻嘉樾最先温声醒来,呼喊着她名字,“暖暖,暖暖?”
    其他三人也一秒惊醒,齐齐围在她窗边。
    “暖暖。”乔曦眼眶肿成了核桃,看着她的模样,泪滴再也忍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砸,“你不要吓我呀!”
    她嗓音嘶哑,甚至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颤抖着唇角用口型和气音表达,“舅...舅...”
    她想知道昏迷之前的噩梦是真是假,她翘首以盼的人,是不是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
    可对上她的视线,乔曦却又心虚地将眼睛挪移开。
    她看出了其中的愧疚,像是无声地回答。
    那一刻,尚禧暖仿佛嗅到一股血腥味的液体,从喉咙蔓延至她整个胸腔。
    泛红酸涩的眼眶,再也收容不住泪水。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眼角滑落而下,像岩浆一样灼烫,又像千万只看不到的蚂蚁,渗透于她肌肤,顺着血管,啃噬全身筋骨。
    那种痛。
    是从心脏联动大脑皮层的痉挛。
    甚至,她想放声大哭一场。
    可喉间只能发出痛苦嘶哑的气音。
    大批医护这时赶来,大约是为她注射了安定。
    她意识再次开始涣散,最后的最后,是一滴泪从眼角滚落,砸在了她的耳骨。
    原来,痛到极致是可以笑出来的。
    自嘲一般,她彻底陷入昏睡。
    -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黎锡然身后的呢?
    可能是第一次在尚家见到他时。
    性医学杂志曾研究表明,对一个人产生特别的情愫时,大脑内会立刻分泌出一种愉悦的化学因子,这个过程只需要1/5秒。
    所以,不够一片花瓣飘落到湖里的时间,她的心湖就已经泛起涟漪。
    那黎锡然又是从何时默许她的存在呢?
    她翻遍了回忆的储存箱,发现并没有这段记忆。
    关于彼此深不可拆的羁绊,好像都归功于少女滤镜的强行脑补。
    四年的追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切回应过她的深情。
    大二那年,她二十岁生日。
    黎锡然第一次在她面前喝醉。
    小姑娘穿着白色婚纱礼服,蹲在他身前,双手捧着漂亮精致的小脸。
    他手自然地摩挲着她头顶的钻石皇冠,周身气质清贵又斯文。
    他眉骨很高,眼廓深邃。
    带着很浓的英伦混血矜贵感,又因更像国人,帅气中多了几分内敛。
    那是她记忆里,黎锡然第一次穿白色的衬衫。
    领带和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他扯开,领口微微敞着。
    像是卸下来全身的刻板防备,直白坦诚地将自己全然袒露在她面前。
    喧闹的包厢,觥筹交错,灯影韫浓。
    唯有他们之间,像被隔出一片世外之境。
    她直视着他的眼眸,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他膝处。
    那双如琥珀般的瞳,就在距离他咫尺的位置。
    流转间,如星似月。
    少女连声音都是娇俏的,借着人醉酒。
    似无意,似玩笑地试探问道:“舅舅,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不找女朋友呀?”
    他盯着她红唇,眸底是说不出的情绪,喉结翻滚几下后,仍是没回答这个问题。
    可她不想收敛,继续问道:“你不会,是在等我长大吧?”
    黎锡然这才突然轻笑出声,刚刚还摩挲皇冠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但回答依旧是模棱两可的,“你这么想,也可以。”
    那时,她以为只要等自己长大了,就会换的那句“可以”。
    可“长大”的阈值,又如何判定呢?
    很久之后,她找到了答案。
    “毕业”就是那个阈值。
    所以,她答辩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
    那句“黎锡然,我毕业了”。
    意思分明是“黎锡然,我长大了。可以做你女朋友了。”
    她也记得,那晚送黎锡然上车后。
    他在临走前降下车窗,那般郑重其事地同她讲“毕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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