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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剧情有点熟悉啊。陈子仪来兴趣了,“他有胃病吗?失眠吗?是不是在你身边才能睡好?家里有没有一个很老的管家?有没有半夜三更能出现为你治疗的家庭医生?他给你黑卡了吗?”
    易慈:“……没有!都没有!”
    陈子仪:“哇,那他喜欢你好像是很合情合理嘛!总裁大概就喜欢你这种御姐身少女心脱线又单纯的可爱女人!!”
    听得头疼,易慈扶额:“你够了。”
    陈子仪越讲越兴奋:“那你们的恋爱节目应该很精彩啊,他会不会为你在维港放烟花?你们结婚会去那种历史悠久的城堡办吗?”
    烟花?城堡?都没有,李均意或许是个与众不同的霸总,他只是带自己去逛了个菜市场。
    易慈摇摇头:“我跟他见面的节目基本就是吃饭,主打的就是一个恩格尔系数。”
    陈子仪点头赞许:“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你这个约会方向也是很不错的,吃饭是第一大事。”
    话是没错,但……她记忆中的那个李均意是个不怎么在乎口腹之欲的人。这些天看他发来的餐食图片也能看出来,那人是不贪吃的,吃得少而精。
    可矛盾的是他偏偏还学了厨,做饭那么好吃。
    “我只是有点不确定……”易慈语气犹豫,“我跟他真的适合吗?在一起难道就是找个有感情的饭搭子?我这人怪俗的,跟他应该也没什么共同志向和相同的兴趣爱好。”
    陈子仪诶一声:“你这样想格局就小了,为什么要有一样的志向和兴趣爱好才适合?性格不一样在一起才好玩啊。我不准你说自己俗!再说了,俗又怎么样,一个雅一个俗又怎么了,雅俗共赏不就好了,说不定人家总裁就好你这口,喜欢那种在高档黑珍珠餐厅吃猪脚饭的反差感!”
    易慈:“……我怎么感觉像被你骂了一顿?”
    “这明明是鼓励。”陈子仪已经合掌,一脸虔诚,“信女愿一个月不吃肉,换我的朋友和她的白月光长长久久,早日去城堡里举办盛大的婚礼,我很愿意在那个美好的时刻作为伴娘出席……”
    易慈目瞪口呆地听着,被陈子仪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总觉得她比自己谈恋爱结婚还激动,就差抽张纸巾擦眼泪说一句‘太不容易了’。
    吃过饭离开时陈子仪还在滔滔不绝,一边走一边传授易慈她的恋爱心得体会,易慈插着兜虚心听讲,实则心不在焉,开始考虑明天跟李均意见面的话要穿什么。
    上路了。周五这个时候总是很堵,每过一个路口都要停留很久。打开车里的音响,跳出来的第一首是《直到世界尽头》,灌篮高手的歌。易慈立刻兴奋起来,开开心心地跟唱。
    陈子仪忍不住笑:“看吧,这才是你喜欢的歌嘛!所以之前你去我家睡我看到你睡前一个人听什么莫扎特巴赫觉得很奇怪呢。”
    易慈笑:“你还别说,真的很催眠,我现在不听都睡不着了。”
    陈子仪用肯定的语气推测:“那位喜欢古典乐吗?还是会弹钢琴?”
    易慈笑了笑,没答,开了车窗去看外面的风景。
    经过一座大桥,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落日时分,天空是温柔的暖橘色,霞光漫天,美不胜收。
    看着看着,她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
    “明天你们约好吃什么?”陈子仪问。
    风易慈倚着车窗看晚霞,笑着答了句:“秋风吹,食腊味。”
    陈子仪道:“秋风起,蟹黄肥。”
    易慈接话:“秋风起,三蛇肥!”
    秋天,是个好吃的季节。
    -
    【你有看今天的落日吗?不知道在你那边看到的是不是和这边一样呢。我目前在子仪的车上,远远看太阳,感觉很像一个太阳蛋,也不知道是不是溏心的。】
    李均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没那个荣幸和时间欣赏晚霞的美,吃过晚饭就进了会议室开会,听报告听得整个人都很疲惫。
    走神几秒,他把手机扣在桌上,抬手打断那位正在说话的项目汇报人,问:“同比增长多少?确认一下这个数字,我刚心算了一下不对。”
    会议室内静了几秒,有人站起来去核对数据。
    他敲敲桌子:“我有在听,都认真点。”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李均意站起来扣上西服扣子准备走人,肉眼可见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自从这位集团的谢总空降过来,上上下下的人日子都不好过。这位集团的大公子脑子过于好用,一点都糊弄不得,跟他开会太折磨人了。
    走出小会议室,他的助理凯文小跑着跟上来递日程表,语速飞快地跟他讲之后几天的行程,和谁见面,要去哪揭牌,有什么会要开。
    等到停车场,踌躇半天,凯文询问:“您这周也要过去吗?”
    李均意点头。
    凯文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心里有数。”李均意说,“还有什么事?”
    “您尽量不要一个人开车……有事叫司机就好。”凯文很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再超速扣分。
    这次李均意没应声。
    看着那张冷静又冷淡的脸,凯文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劝,“……您要的鞋我都放在后备箱了。”
    “谢谢,辛苦了。”李均意颔首,“下周见。”
    车门合上。
    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一直在后座办公,一点没闲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
    两个半小时后,到达另一个城市。
    司机提着他简单的行李送到门口就走了。进门,李均意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先是顿了顿,站在原地半天没进去,那一刻他很希望这个家是亮着灯的,里面能有自己期待的声音说一句:你回来了啊。
    可是没有。
    把东西放好,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进厨房,找到放在角落里的东西。
    已经蔫掉的白菜、萝卜、土豆。两周前发现它们发芽了,原本打算丢进垃圾桶,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扔,抱着观测它最后会怎样的心情留了下来,告诉阿姨来打扫时不要丢掉。就过了小半个月,在没有人照顾的情况下,它们都开花了。
    依次拍下它们开出的花,李均意把图片发给易慈,打字:【明天要不要先来我家看花?】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去了二楼的琴房。没有开灯,摸黑进去打开琴盖,摸了摸琴键,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夜曲62之1的谱,那天看过两遍就记住了。闭眼在脑海中完整重现一遍琴谱后,他开始弹。
    也不算太复杂的曲子,按理来说应该弹得很顺畅,可第一遍,第二遍……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卡住,出现错误。
    保持着和过往一样的习惯,只要出错就一定重头再来。第三遍的时候李均意下意识加快节奏,想要加速快进到那个反复出现的节点……不应该再错的,已经错了两次,事不过三,李均意笃定自己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可等真的到了那个节点,手指完全不受控制,他眼睁睁看着食指按向了那个错误的琴键。意识到不对的瞬间他愣住了,两只手微微颤抖着,脑中全是几年前学着怎么控制这双手的场景……那是噩梦。
    “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
    李均意抬起头。
    “不是告诉过你吗?没有必要一定要从头开始,继续也没关系的。”
    是熟悉的,在梦中、幻想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声线。
    “错了几次就让你这样失态,是因为傲慢,还是因为软弱?”
    视野中,原本空无一人的钢琴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对方一身黑袍,目光温和,微微含笑看着自己。
    知道是假的,可他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这样看我?”神父语气疑惑,“太久没来找你,都不认得我了吗?”
    下意识要回答,不是。但李均意突然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回话。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症状。在这样疲惫的夜晚,对方再次猝不及防地出现。
    李均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怀念?痛苦?委屈?愤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最后中和成一种带着苦味的麻木。
    无法摆脱他,所以共存。用这种虚构的方式,他们在这样的夜晚狭路相逢。
    他是梦魇,也是警钟。
    良久,神父发出一声叹息,“孩子,你好像有些累了。”
    李均意低下头去看琴键,静悄悄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第51章
    休息日,易慈起了个大早做晨练。
    她喜欢户外运动,绕着学校跑过几圈后去队里的室内训练室开始做力量。这天运动员们都休息,正好有空自己好好锻炼一下。因为身体旧伤比较多,现在她运动都要小心控制量和度,也不敢练多了,每次差不多了就得停下来。
    锻炼完毕后她回宿舍,给自己的猪窝来了个大扫除,收拾完飞奔冲去食堂吃饭,一边吃一边自我评价,度过了很充实的一上午,夸夸自己。
    饭毕,有正事要做,需要前往学生宿舍看望一下某位训练时不幸扭伤的队员,她的爱徒高颢。在队里他的成绩其实不是最突出的,但练得最刻苦认真,人也怪好玩的。对方最近状态不太好,需要关心一下。
    到了地方照例嘘寒问暖,说着说着,高颢居然给她来了一句:“教练,我不想练田径了。”
    犹如晴天霹雳,易慈大惊:“为什么?”
    高颢垂着头,也没看她,说了一堆他的理由,说觉得自己没有天赋,觉得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成绩总提不上来,感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人家随随便便跑出来的成绩……语气十分沮丧。
    听完原委,易慈知道他这是心态出了大问题。队里最近来了几个成绩夸张的新鲜血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高颢这是开始自我怀疑了,她懂。
    为了重燃对方的信心,她语重心长地开始安抚规劝。说了半天好话,对方听得心不在焉,最后居然打断她,问道:“教练,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才开始练短跑的啊?”
    易慈被问得一愣。这是怎么个意思,想听她追忆往昔吗?
    “我?”
    高颢点头:“教练,你给我讲讲吧!”
    对他们这些队员来讲,易慈过去的运动员生涯比教练这个身份更让人敬畏。她在役的时候是国字号拔尖的短跑运动员,大大小小的赛事参加了无数场,加之形象好,在田径圈子里也是个名人。一开始知道自己的教练是这号人物高颢是兴奋又忐忑的,有些怕对方因为小有名气不好相处。等认识时间久了才发现教练是个开朗大气的人,从不摆什么架子,训练的时候严格但私下很随和,还隔三差五就带大家聚餐开小灶,大家私下都叫她经常请吃饭的漂亮教练。对他们这些小辈来讲,前辈的故事总是很有吸引力。高颢今天大胆发问,就是因为知道教练性格随和,大概率不会拒绝。
    思考过后,易慈坐直身子,认认真真地看向对方,开始进入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我一开始对田径并没有什么感情,我小时候更喜欢篮球。”她笑了笑,“我是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才发现自己原来能跑那么快的。”
    高颢好奇:“什么?”
    “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人在广播室说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坏话,全校都能听到。我当时很生气,怒气冲冲地朝广播室跑了过去,结果被当时来学校的一个教练看到了,那个教练就是刘主任,你也认识。他本来是来我们学校招一个跳远的,但他那天发现了我,说我跑得快,适合短跑。”
    高颢张大嘴:“这么……巧?”
    “对啊,那么巧,就被我碰上了。”易慈说,“因为那一天,因为我的那个朋友,我的人生就此改变了。当年我还很年轻,第一次站在正式的赛场上整个人懵懵懂懂的,没太当回事,算是阴差阳错才开始走这条路的吧。”
    高颢语气很羡慕:“教练,你运气真好。”
    “对,我承认自己运气很好。你不可否认,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易慈道,“现在我们聊天赋和努力的问题。高颢,你也不小了,应该清楚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或许你苦练很多年也只能追到别人的起点……很多东西我们没办法选,但你可以选择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些天然的差距。你是想追上去搏一搏,还是直接认输,承认自己做不到?”
    高颢低着头,没说话。
    半晌过去,他又问:“教练,选田径这条路,你后悔过吗?”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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