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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子人都跟着夸周慕也。
    周淮风叹着气笑了,看了一眼儿子。
    周慕也坐在席位里,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淡淡笑笑。
    反而是一旁的陆景难得乖觉,穿了一身正装,头发也染回了黑色,连耳钉也摘了,低头一口一口的喝茶。
    “很久没见,小景更成熟了。”周淮风夸赞道。
    陆景却勾勾嘴角说:“我哪里能跟慕也比,弃商从政一次就考上了外交官,他可是我叔叔最看好的后辈。”他今天不过是装装样子,以为孟真会来,连耳钉也摘了。
    他这话阴阳怪气,陆朝不想让周淮风尴尬就说:“人家慕也是比你优秀,做什么就认真去做,不像你一会儿要出国念书,一会儿又要演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有你这样做叔叔的。”周淮风打断了陆朝。
    其他人也跟着说,小景已经很优秀了。
    趋炎附会。
    陆景的逆反心里就上头了,笑着把西服脱了,靠在椅子里说:“那么优秀有什么用,叔叔这么优秀不还是有人不给你面子吗?你亲自邀请人家都不来。”
    周慕也蹙了一下眉,他很清楚陆景是在说孟真。
    果然陆景题名道姓的说:“那位孟真孟总到底给谁面子啊?”他看着桌上的诸位。
    赵茜部长先笑了:“哦,原来你在说孟真啊。”她一点也不避讳的说:“那你可问着了,这位小孟总从来都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她说完,周淮风也笑了,认同的点点头说:“是啊,别说你叔叔了,我要是想请她也得提前预约,咱们云京的孟真从来只做自己该做的、想做的。”所以他才格外的钦佩她。
    一桌子人没有不赞同的。
    可所有人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认同。
    连陆朝也替孟真说:“她要参加挚友父亲的葬礼,这是要紧事,你要是真想请她,改天再约就是了。”这个生日晚宴就是陆景提议,邀请孟真也是他提议。
    陆朝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今天打扮的像模像样不就是为了等孟真?人家不来他就阴阳怪气。
    “但我要提醒你。”陆朝和他说:“你要请人家孟真就好好请,少不着调,她生起气来,我也不会替你说话。”
    好大的派头。
    陆景对孟真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人人提她,人人夸赞她,人人又都捧着她,生怕她生气,连从小到大样样碾压他的周慕也都暗恋她。
    他也见过两次孟真,样貌确实一顶一,但大美女多的是,孟真有什么吸引力让这群人追捧,让周慕也买醉到落泪?不就是迎回国宝那些事吗?他叔叔、周淮风都没少做。
    “怎么?惹她生气判刑吗?”陆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着周慕也说:“说不定她不吃一本正经暗恋那一套,就吃我这种不着调。”
    周慕也强压着火气,陆景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自从撞见了一次他喝醉酒,就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
    “越说越混账。”陆朝严肃了语气,对陆景说:“少拿孟真开玩笑。”
    陆朝连脸色都沉了。
    桌上气氛凝固,赵茜部长笑着和陆景说:“据我所知,小孟总最讨厌你这套。”
    陆景一时之间又气恼又无语,他不就是开一句玩笑吗?连孟真的玩笑都不能开吗?
    他起身就要走。
    门铃响了,阿姨开了门过来对陆朝说:“陆先生,孟小姐差人送了花来。”
    “是吗?”陆朝起身亲自去了门口,看见孟真的司机赵照端着一盆君子兰站在门口。
    陆景也探头看了一眼,“这不是普通的君子兰吗?”
    陆朝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陆景听见了手机里传来孟真的声音。
    她笑着说:“陆部长生日快乐,花你收到了吧?那是甸海第二小学的学生自己种的,上面有她们的签名,感谢陆部长捐赠的书籍和器材。”
    陆朝伸手翻过来君子兰上面帮着的白色卡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有甸海文有中文。
    赵照又将一个红色的盒子交给陆朝。
    孟真在手机说:“这是她们的感谢信,有些还不认识太多字,就画了画,谢谢您让她们有书读,祝您健康。”
    陆朝拿着盒子笑容越来越深,孟真在做的事可比这些年轻人看到的多得多。
    陆景却在一旁提高音量说:“孟总人不到礼到,办事听周全嘛。”
    陆朝气的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他要不是看在过世的哥哥和父亲面子上早揍这小子了。
    好重!
    陆景捂着肩膀痛的皱眉,听见手机里孟真疑惑的问:“这位是?”
    他不等陆朝回答,就对着手机说:“这位是陆景。”
    说完就缩到一边怕挨打,又不甘心的等着孟真记起来他。
    可手机里孟真更疑惑了:“陆景是哪位?”
    陆景气的七窍生烟,他已经第三次向孟真介绍自己了!他就这么难记吗?!
    偏偏陆朝还回答说:“没有哪位,不重要,谢谢小孟总的礼,这份礼我就破例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陆景:惹孟真判刑吗?
    那勒、西蒙:是,枪毙。
    第83章
    ◎孙明威的唇◎
    葬礼结束已经是半夜, 孟真开车把孙明威和孙妈妈送回了家,孙明威去替孟真停车,孟真和孙妈妈先进了屋子,进门就看见客厅里放着一只比她还高的白色玫瑰花小羊, 只是还没有做完, 旁边摆放着装满玫瑰花的冰柜。
    孙妈妈才想起来这是明威要送给真真的生日惊喜, 抱歉的说:“我忙忘了……明威这两天一直忙着在准备这只玫瑰小羊想在生日送给你,让我破坏了……”
    “没事, 我就当没看见。”孟真笑着安慰孙妈妈, 目光落在鲜花小羊上,这么大的羊全是白色玫瑰花一朵一朵拼成的, 其实孙明威完全可以花钱定做,但他习惯性每年除了买来的礼物外, 还手工做一些小东西送给她。
    可今年他父亲过世, 那么忙的情况下他还在熬夜做这些东西。
    背后的门打开, 孙明威进来看见她和玫瑰小羊就叹了口气, 轻轻关上门说:“你就当没看见。”只差一点就完工了,他本来想今夜赶工,明天送她。
    “知道你今年不过生日,原本想送些花给你。”孙明威走过来说:“但你一定会收到很多花,想送的特别一点, 至少让你一眼就能想起来这是我送的。”
    “怪我怪我, 我把这事忘了。”孙妈妈一脸歉意,端着饮料过来给真真, “明威本来想给你惊喜。”
    “现在也很惊喜。”孟真不忍心辜负孙明威的好意, 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是十一点半, 离我的生日还有半个小时。”她端着饮料坐在了沙发里, “我坐在这里等你零点送给我。”
    她望着孙明威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亲手做花送给我。”
    孙妈妈难得有了些精神说:“正好,真真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我给你煮你最喜欢的米线吃,当长寿面。”
    孟真看见孙妈妈脸上出现的一点笑容和光彩,笑着捧场道:“那可太好了!我想这口想了好久,在外面找了几家店做的都不好。”
    “那肯定。”孙妈妈一面拿起围裙,一面说:“外面做的不健康,以后你想吃就来家里,我随时做给你吃,可惜我这几天没炖鸡汤,昨天就该买只鸡……”
    孟真看着她念叨着进了厨房,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涩的感动,她其实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她缺失的“母亲”在很多地方补给了她,孙妈妈、穗和、章岱……
    “谢谢。”孙明威很轻声的和她说,谢谢她这些日子的陪伴,谢谢她这样宽慰他的母亲,让妈妈好受些。
    孟真看向他,灯光下他看起来疲惫憔悴,这些天他才是最累那个人,可他还是想着给她送礼物、让孙妈妈开心。
    她看着孙明威卷起袖子,认真的去把玫瑰剪去枝叶插在小羊模型上,很快厨房里传出煎蛋的味道,她知道等一会儿她会吃到流心蛋,因为孙妈妈知道她喜欢吃,每一次都会做给她。
    房间里渐渐有了她熟悉的“孙家”气息,小时候每次她来到孙家就会觉得落了地一样体会到温馨。
    孙明威和她是那么的不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能很快情绪稳定,因为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恩爱的父母,温柔忠诚的父亲,天真甜蜜的母亲,会在三明治上用番茄画出爱心的孙明威。
    望着孙明威她在想,如果哥哥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就是孙明威这个样子?健康、温柔、好好的长大。
    她望着他,就像望着平行时空下健康幸福的哥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孟真靠在沙发里等着她不想过的十九岁生日来临,她给哥哥和爷爷发了信息让他们别等她。
    还差五六分钟零点的时候,孙妈妈匆匆忙忙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漂亮的托盘里居然还放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快,快,赶上零点。”
    她把米线和蛋糕都放在孟真面前的茶几上,那块蛋糕是个纸杯蛋糕上面用奶油堆出了一朵小花:“我用马芬蛋糕做了个小蛋糕,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
    孟真没想到这么匆忙之下,她居然还找出了小蜡烛插在蛋糕上。
    墙上的钟表走向零点。
    孙明威把最后一朵玫瑰插好,孙妈妈催促道:“关灯,让真真许愿。”
    灯光熄灭,一支小小的蜡烛亮在漆黑里。
    孟真憎恶惧怕那么久的十九岁生日在这一点温馨的烛光中度过,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担心了。
    孙明威和孙妈妈陪在她身边。
    她闭上眼许下真正意义上“新生”的愿望:希望哥哥健康、爷爷长寿,孙妈妈和孙明威快乐起来。
    蜡烛吹灭,孙妈妈像是比她还开心。
    孟真趁着妆还没花完,托着小蛋糕坐在白色的玫瑰小羊旁边拍了张照。
    她能从孙明威的脸上看到开心,孙明威说:“没想到今年我可以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难得的把照片发了朋友圈,没有写任何话。
    发完就把头发扎起来,擦掉了口红坐回沙发里吃热气腾腾的米线,煎蛋咬一口流糖心,“好吃好吃。”
    孙妈妈笑着看她吃,确实累了,让明威陪她慢慢吃自己就先回屋休息了。
    客厅里剩下她和孙明威。
    孙明威抽了纸放在她手边,又关了灯打开投影,“还有一个很小的礼物。”
    孟真抬起头看见投影里播放着她的视频,五六岁时的她在镜头前说:“大家好我是孟真。”
    然后下一个画面是她第一次见孙明威时站在门口很冷漠的望着她。
    再然后是七八岁她的第一个暑假,和孙明威、谢泽谢微他们一起参加了夏立营,她被太阳晒的脸颊发红,谢泽把冻成冰的矿泉水贴在她脸上,被谢微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孙明威捂住了她被冰的脸。
    孟真忍不住笑了,她记得那一年的夏立营,那是她上一世、这一世第一次的夏令营,可惜当时哥哥身体不好没参加。
    画面里几乎汇聚了她每个年龄的短视频,九岁过生日、十岁去海边度假、十一岁在她公司的大楼前、十二岁孙明威的比赛现场……十五岁她从学院出来孙明威喊她:“真真。”她在快开败的樱花树下回过头,看见他就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孙明威帮她拍了这么多的视频,彷佛她的每个阶段他都有在留心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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