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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涓后来笔下的故事里提到有关于周驰只是写“那个人”,但所有的男性角色身上都有他的影子,直到她的岁数长到可以出半自传性质的回忆录,她才坦诚用一小段叙写关于他的曾经:“有关周驰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久远,以至于如今我提起他都稍显吃力,我与他的性子都不算良善,没有人教过我们如何柔和一些对待旁的事物,便只能头破血流。其实讲这些话我也不是太有底气,对故人往事再多的注解都是枉然,想来若有来生,他不见得愿意再遇到我,如此便罢吧,不再多提了。”
    年岁稍长,容易变得仁慈,对过往种种愈加掩饰,那些犹豫都成了不坦率,笔尖下倾注的情感,不是假的,却成了看客手里的箭矢攻击回几十年前持弓向世界宣战的少女。
    温钺倒是很能理解故事后期藕涓的凝滞和迟疑,人生就是要这么从天才,到精雕细琢反复推敲后,成了笨拙不知如何是好的庸人。她很懂这样的困境,娱乐圈层出不穷的小花,有野心有骨气的新人,有个叫文嘉的,就在采访里坦言,“体验派太伤身伤心了,我的志向不止这么多,不想一辈子只演一部戏,好的演员的艺术生命应该很漫长……”
    温钺听着听着,就掉下眼泪。
    年少时太贫瘠,靠着一场若隐若现却又触不可及的美梦吊着口气,长大后美梦作空反噬,成了身体里面断掉的半根骨头,与好的血肉共生,在心头孕育出一丛荆棘刺。
    讲起来可悲,人生如果能重来一百次,也还是这样作茧自缚的结局,只是可惜了那个人,又要来来回回害他好多次。
    残山梦碎,白骨拢新姿。
    周驰给藕涓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上面写:下辈子当猫当狗,当一台报废破旧的卡车,不要再遇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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