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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想也没想丢出来:“二哥之前太忙,连你遭了罪都不知道,二哥给你买些米面,就当是……庆祝你重获新生!”
    那车飞快开走。
    张钰青无奈捡起了钱。
    也不可能真的乖乖等着几个表哥下班来给她浇地。
    和几个婶子打个招呼,在众人的注视下和窃窃私语声中,她落落大方地拿着布袋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院子外面的门锁,好好挂在木门上,张钰青表示满意,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隔壁传来了一声冷哼。
    张钰青扭头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拎着渔网回来,手上提着两个大黑木桶。
    和张钰青差不多高,但身子壮实,从那双猩红的眼里,一眼可以看出他昨晚没睡觉。
    张钰青颇为意外挑了挑眉:“麻子叔,今天这么勤快,连夜出去打鱼啦?”
    “不打鱼吃啥子,我可不像你那么好命,带着舅舅一家子,闹哄哄的,赶走继母,独住这么好的房子!”
    一个大男人说话,竟带了酸气,让张钰青不由得发笑。
    她不甘示弱:“我没麻子叔命好,年轻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家靠父母养,躺着吃喝,多幸福,你看我中专毕业回来,每天泡在海水里,可辛苦了!”
    张麻子被噎了一下,只能气哼哼,用力关上了自家院子外头的那扇腐朽了的破门。
    门上面,全是被虫蛀的洞,还有蜗牛在爬。
    张钰青撇撇嘴,回家放下行李,挑起扁担去河里挑水。
    河里的水,不多,那高度,也不过才到张钰青的小腿处。
    现在玉米地里,不少人在忙进忙出,如果不加把劲儿,等河水干了,那今年的玉米别想有好收成。
    一亩地,张钰青来来回回,挑了四个小时的水,累得直不起腰,才勉强把这一亩地浇个半湿。
    但想要玉米长得好,必须让土壤的湿润度保持在百分之七十才行!
    这老天爷还不下雨,真是愁人哟。
    “啊?河里没水了!”
    “那可咋整,说了让你早点回来,你就是不听!”
    “我娘家人,难得办一件喜事,我多留一天咋啦?你不是说,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吗!”
    一路上,张钰青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各家各户在为水的事而发愁。
    张钰青也愁啊。
    七月的太阳似火烧,玉米灌浆这段日子,也就二十来天,前面已经过去了七天,还剩下十三天!
    而玉米的秆子蔫蔫的,连玉米籽儿快干瘪了。
    家里统共也就这一亩地,如果收成不好,那几个月的辛苦付出,全部打了水漂。
    忙了几个小时,张钰青热得冒水泡了。
    旁边的朱奶奶劝她:“钰青,急也没用,休息会儿,当心中暑!”
    张钰青哭丧着脸:“朱奶奶,我不累。”
    朱奶奶拿着草帽,给她扇了扇风:“还说不累,你看你走路都在晃,赶紧上奶奶家喝杯水!”
    张钰青谢绝了朱奶奶的好意:“奶奶我没事的,家里事多,就不留了!”
    挑着空桶子,走回到了自家院子外头。
    只见门上,变成了两把锁!
    张钰青呆了一下。
    左右看看。
    去后山上砍柴的一群小孩子,打打闹闹跑下山,磨磨蹭蹭背着柴,笑着打趣:“钰青姐,咋不进屋?”
    张钰青纳闷:“这门,不知道是谁又加了一把锁,我进不去。”
    村长的儿子小旺,举起手:“钰青姐,是你隔壁的张麻子干的,我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就看到他,偷偷的锁了你家院子外的门!”
    张钰青有些怀疑:“真的?”
    “真的!”小旺忍不住舔了舔嘴巴,以前钰青姐身体好的时候,买的糖真甜呐:“我拿我爹发誓,如果我说假话,他当不了村长。”
    旁边的一群小毛孩都在笑。
    张钰青怒火一点点上涌。
    本来就疲倦,此时有家回不了,更是火冒三丈。
    拿着扁担,猛砸隔壁院子的土墙:“张麻子,你给姑奶奶滚出来……听到没有,滚出来!”
    扁担把那墙砸出了一条条的印子。
    墙是黄泥巴烧制,不像张钰青家用了青砖。
    扁担一砸,那泥巴扑簌簌掉黄泥颗粒。
    张麻子懒洋洋的出来:“你发什么癫!”
    在村里,张钰青不好惹,没生病之前,她可是村里一霸。
    张麻子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有些底气不足。
    “好你个张麻子,有种锁我家的门,怎么没胆承认?难道你的胆子,被狗吃了?”
    张麻子心中那个气呀:“丫头,我可以做你父亲的年龄,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呸,想让别人尊敬你,你别做缺德的事,把钥匙拿出来,否则,我就去你家闹!”
    张麻子眼神闪躲。
    灰溜溜的,又重新钻回了自己的家,并且还锁上了门。
    张钰青可不惯着他。
    三两下就把他家院子外面的破木门,给砸了。
    小旺看到自己说实话后,闯了祸,也不顾小伙伴的挽留,赶紧背着柴回去叫自己的爹妈过来劝架。
    “张麻子,你赶紧拿钥匙出来,听到没有!”
    屋子里面,安静得有些过分。
    张麻子家外面聚集了不少乡亲。
    看到张钰青在砸堂屋门,朱奶奶劝道:“丫头,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张钰青告状:“朱奶奶,张麻子拿锁,锁了我家院子外面的门,他欺负我!”
    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村子里的几个混子,一个个在咂舌。
    这丫头真可怕,那扁担砸在头上,指不定得开瓢,两腿一伸,明天村里人就得吃他们的席咯。
    特别是那些不怀好意,想要吃绝户的老流氓,瞧见张钰青如此凶猛,一个个心里面都在庆幸,还好没去招惹她。
    “张麻子,快点开门,把钥匙交出来,否则我掀了你的家!”
    砰砰砰的剧烈响声。
    在村长来了后,终于得到制止。
    海钩子村的老村长退下后,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位子,瞧见张钰青在砸门,村长大吼:“你们一个个看啥热闹,赶紧来几个人拦住这丫头!”
    年轻的男性,吓得摇了摇头:“村长,我们可不敢上去,张钰青本来就是个泼的,这万一给我们头上来一扁担,我们不就变得像西瓜一样开了瓢!”
    “别胡说!”村长又不好独自去扯一个姑娘家,免得被人说闲话。
    只能尽量的在后头劝:“钰青啊,咱有话好好说!”
    张钰青的怒火,更上一层楼:“没啥好说的,张麻子就是看我好欺负,才拿锁,故意锁了我家的门!”
    众人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指责张麻子。
    “张麻子也缺德,好好的,干嘛要去锁钰清家的门?”
    “要我看,他这是嫉妒,嫉妒邻居家住新房,他住的是破烂房,所以才去搞破坏。”
    众人都不齿这种行为。
    张麻子家的门,不顶事,终于在剧烈的咔嚓声中,堂屋的门一点点被砸开!
    然后……彻底开了。
    众乡亲吃惊,这张钰青太可怕了。
    本以为张麻子会冲出来打张钰青,乡亲们还想着要不要去拦一拦。
    谁知,众人发现了奇怪的一幕,里面有个女人,好像见不得光似的,抱着头,尖叫出声。
    那熟悉的尖叫,让众人慢慢反应过来……
    天啦,万年单身汉张麻子,竟然藏了一个女人!
    定睛一看,那坐在凳子上吃饼的女人,让大伙儿笑了起来:“这不是钰青的后妈赵秀方?”
    ……
    张钰青跷着二郎腿,坐在张麻子家的板凳上。
    如同一个大家长一样进行审问。
    “你们两个,啥时候搞一起的?”张钰青拿着草帽给自己扇风。
    张麻子皱眉,不说话。
    赵秀方心里那个恨呀,如果不是乡亲们在看热闹,她恨不得撕了张钰青的嘴。
    张钰青冷漠地盯他们:“我爸没死之前对吧?”
    赵秀方急忙否认:“我是被你赶出来,无家可归,麻子哥好心,才收留我的!”
    张钰青却指着她的肚子:“那你这肚子是咋回事,有五个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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