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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乐:“……你确定不用吗?”
    “不……”
    “带她去。”傅晋寒径直打断,语气不容置疑。
    姜安蹙眉,这个人怎么这么武断?她都说了不用了!
    最后姜安被杨乐硬拖着走了。
    包子从审讯室出来,神色凝重。
    傅晋寒皱了皱眉:“怎么了?”
    包子望了一眼里面嚣张的陈斯礼,牙齿咬紧了说:“这人就一混球!”
    傅晋寒嗤了声,能让素来好脾气的包子气成这样,看来里面的人确实非同一般。
    包子说:“我跟他说林若因为视频暴露自杀了,你知道这小子说什么吗?他说是林若自己选择了出来卖这条路当然要承担这么选择的后果,还说她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阴沟里死了只老鼠也要把他带来审一审吗。”
    把人命比作阴沟里的老鼠,包子就没见过这样猖狂无知的人!
    简直丧尽天良!
    傅晋寒拍拍包小羽的肩,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别义愤填膺了,有没有问出来什么实质性有用的口供。”
    包子接过来,没点,眉头皱的很深:“根据陈斯礼的交代,他和何丽是在三个多月前搞到一起的,而且是何丽主动爬床。案发当晚他接到何丽的电话就开车去了环城小区,不过他说自己那天晚上在何丽家喝多了什么也没干,凌晨四五点醒了之后直接开车走了。”
    傅晋寒从桌子上拿起陈斯礼的档案,一边看一边问:“他和何丽是怎么认识的?”
    “陈斯礼的小侄女在何丽的兴趣班学钢琴。”包子抬头:“对了,宋远说他亲眼看到陈斯礼去学校接林若。但陈斯礼说他是帮他朋友接的,送到了荆西别墅园区后就走了。他还说林若做这些事完全就是为了养活宋远,宋远这个人好吃懒做不说还心比天高,考研失败后一蹶不振,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装大方请客借了一堆网贷。那些网贷的催债电话打到了林若手机上,林若为了还钱,走上了不归路。”
    包子叹了声气说:“林若本来大好前程,都拿到了株安有限公司的offer了,结果就被这么个渣男给害死了!”
    傅晋寒啪地一下合上文件,“找人去荆西别墅园区走访调查以及调取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还有陈斯礼口中的那个朋友带到警局审一下。另外让技术部找到那个情色网站的创办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庞大的情色交易链。”
    “什么?”包子一震,“交、交易链?”
    傅晋寒沉声道:“找一下南城近几年18-23岁左右的失踪人口,死亡人口,包括从各大高校辍学的女大学生……”
    “为什么突然找这些?”杨乐扶了扶黑框眼镜,不解的看着姜安。
    姜安穿着不太合身的短袖长裤,坐在电脑前,她指着屏幕里的画面:“看到了吗,这些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电脑里播放的东西实在太辣眼,杨乐耳根都红了,但思维还在线:“年轻。”
    “对,年轻。”姜安脸不红心不跳,这些画面在她眼里和一堆乱码没什么区别:“她们年纪相仿,穿着朴素,和林若一样,看上去都是涉世未深的学生。”
    杨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说这里面的女孩全都是在校大学生?”
    姜安很轻地点了下头:“你让包子哥把这上面的女孩子都查一下,我估计八九不离十。”
    杨乐:“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女孩露脸?男人却带着面具。”
    姜安沉默一瞬后说:“因为他们不是在拍摄,而是在记录。”
    杨乐怔住,瞳孔缩了下。
    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刻意拍出来的,就像是岛国动作片一样。
    但姜安说这是在记录,如果是记录,那视频里的这些女孩子全都变成了受害人。
    聚众淫乱,性-虐待,钱色交易。
    林若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乐脸色沉重下来,“我去找傅队。”
    姜安站起来:“一起吧。”
    傅晋寒刚从审讯室出来,和迎面找来的姜安杨乐撞了个正着。
    杨乐连忙上去把刚才姜安的想法和傅晋寒说了一遍。
    包子在旁边说:“傅队已经让人去查了。”
    杨乐看上去很呆:“啊?”
    姜安朝傅晋寒看了一眼,他实在太高了,她得仰头才能勉强看到他的脸,这样的仰视姿势让姜安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嫉妒。
    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显得她多矮似的!
    姜安走上前,拉住傅晋寒的胳膊,黝黑的眼珠子直视人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我有事跟你说。”
    傅晋寒撩下眼皮,瞥了一眼在自己胳膊上细白纤长的手指,慢悠悠的拿文件在上面拍了一下:“松开。”
    姜安听话的放开手。
    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包子和杨乐在原地站着。
    杨乐推推眼镜:“怪不得傅队没有女朋友。”
    包子没听明白,挠着头说:“啥?”
    杨乐嫌弃的瞅向包子,甩头走了。
    包子在后面追:“你刚说啥?”
    第15章 木偶人15
    楼梯间内,傅晋寒顺手将门关上,空间顿时变得狭窄逼仄。
    姜安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逼近墙角,觉得那股来自身高的压迫感消散了些,她才缓缓开口:“我在李幼微的房间里发现了我的小说,最后几页她在上面做了标注,用的红色笔,有几行还划破了纸张,说明她当时的状态很紧绷。墨水干涸的不深,应该是标注上去没多久,可是学校那边却说李幼微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没有请过假,何丽也说李幼微没回来过。这不符合常理,她爸死了,她不应该请假回来看一眼?”
    傅晋寒慢条斯理的摸出一根烟,用眼神示意。
    姜安面无表情:“介意,别抽。”
    傅晋寒轻哂了声,又把烟塞回去,“继续。”
    姜安说:“刚刚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一点,我觉得李幼微有问题。第二点,两桩案子都和陈斯礼扯上关系,他和林若的死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他一定不是杀害李湛的凶手。”
    “嗯。”傅晋寒饶有兴味的听她说,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的,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还挺好听。
    他道:“陈斯礼是不是凶手,得看证据。”
    这点姜安表示同意,她目光幽幽:“我想跟你一起去审何丽。”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傅晋寒斜靠在墙上,姿态懒散随性,偏偏骨子里又生出些傲,让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又痞又野。
    姜安一直觉得傅晋寒这个人难以琢磨。
    他在办案时冷酷且不讲人情,尤其表现在他指挥人的时候,仿佛是狼王,周身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在走访时却又能放下那一身架子,除去那张招人的脸,他能快速地和群众融为一体,仿佛他就属于市井,是路上的甲乙丙丁。
    当他像现在这样半掀着眼皮,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时,姜安没来由地瘆得慌,她觉得自己就像法医手下的死尸正在被他解剖。
    姜安皱了皱眉,嗓音软糯:“我要跟你一起去审何丽。”
    她又重复了一遍。
    傅晋寒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一根筋。
    他动了动,站直了身体,转身打开楼道门,音色低沉如暮鼓:“李幼微那晚确实回去过,张开送她回校后,她独自一人折回了环城小区,但她没有进家门,至于她那晚到底在环城小区哪里,又看到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环城小区里没有监控,如果李幼微想要撒谎那太简单了。
    这个孩子有超出同龄人的智商和洞察力,想要从她身上突破没那么容易。
    审讯室内。
    何丽坐在椅子上,穿着简单朴素,容貌普通,双手因为长期干家务布满了厚重的茧子。但这样的手却可以弹出优美的旋律。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男人都喜欢神秘不由自己掌控的事物,姜安想,怪不得阅女无数的陈斯礼会看上何丽。
    何丽低着头,神色平静,她朝姜安笑了笑:“姜作家,又见面了。”
    姜安点了点头,回以微笑:“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何丽却说:“挺好的。”
    傅晋寒指骨微曲,敲了敲桌子:“姓名。”
    “何丽。”
    “年龄。”
    “36。”
    “工作地点。”
    “艺琴培训班。”
    “和死者李湛的关系。”
    “夫妻。”
    “陈斯礼是你什么人。”
    何丽停顿一秒,“我和他睡过。”
    她承认的很快,又或许是知道坐在这里,隐瞒已经没有必要。
    傅晋寒目光淡漠:“说一下你和陈斯礼是怎么认识的。”
    何丽双手交叉握在一起,静静叙述起来:“三个多月前吧,他送侄女来学琴,一来二去我们就有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像你们查到的,我们在一起睡了。后来李湛看到了我和陈斯礼的聊天记录,知道我出轨了,他发了很大的火,还扬言要把我和陈斯礼杀了泄愤。”
    说到这里,何丽露出一抹苦笑:“其实我和李湛的夫妻关系并不好,他这人脾气大,又凶又狠。他喜欢喝酒,一喝醉就会对我辱骂,甚至家暴我,我实在受不了他了,跟他提离婚他也不同意,为了女儿我只能继续和他生活在一起。李湛出事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一架,我再次和他提出离婚,他说我就是个贱人,是鸡,还说陈斯礼就是跟我玩玩。我怎么会不知道陈斯礼是跟我玩玩呢?他那样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样的中年妇女。”
    姜安盯着何丽的脸,“可是李湛经常给你准备礼物和惊喜。”
    何丽抬头,声音悲愤:“你知道什么是打一顿再给颗糖吗?你看到的那些礼物和惊喜都是他每次对我施暴后的补偿!那些礼物越贵重,就证明他打我有多狠!那些惊喜有多少次,就代表他打了我多少次!李湛就是一个烂人!所以我背叛他怎么了?我有什么错?我和陈斯礼在一起他好歹还能给我钱,我用这些钱可以给我女儿更好的生活,李湛能带给我什么?他给我的只有无尽的伤痛和身体的摧残!”
    她像是把这么多年的怨念都说出来泄了口气般,身体放松地靠在椅子上,“那天晚上和李湛吵完,我想报复他就给陈斯礼打了电话,不过陈斯礼那天晚上有事没来。”
    傅晋寒双眸微眯,眼神锐利:“你说陈斯礼那天晚上没去?”
    何丽:“没有,怎么了?”
    傅晋寒和姜安对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何丽和陈斯礼究竟谁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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