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入秋后,天气凉爽,只要不下雨,她都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早上,班主任来班上宣布月考和放月假的通知,同学们大多欢欣雀跃,为即将到来的三天假期,自动忽略那影响人心情的月考。
而周言,想到月考和那三天假期,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从草稿纸上撕下方方正正的一个小纸条,红着脸写了句话,在桌面上递给岑汝。
「学姐,这次还比吗?」
他的字一向写得端正带笔锋,这次也一样,只有那个问号拖出了一点颤抖的弧度。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 ehua 5. com
岑汝看完后,将纸条压在习题册下,饶有兴致地转头看他。
周言对上她的视线,眸光微微闪了闪,下意识地侧头避开,喉结却忍不住地上下滚动,再转过来时,又带了点欲盖弥彰的平静。
“学姐,赌吗?”他的嗓音带点了暧昧的喑哑,像是她练琴后的琴弦,余震连连。
“还是跟上次一样的赌注。”
他指的是两人上次设赌,比谁考试分数高,赌注是分数低的那一方要答应对方的一个条件。这是他们之前在竞赛队时经常会玩的一个小游戏,那时候大家比做题速度,这次他们比分数高低。
岑汝可是竞赛队的常驻赢家,周言入队后,只见她输了一次,而在这只有两人的比赛里,她也赢了。
竞赛队里赢家的要求无非是一些“对生活老师大胆地表达感谢”“说自己是笨蛋”之类的;而在两人的赌局里,岑汝毫不客气,让他坐在那个小房间的椅子上自慰给她看。
最后惹得他浑身都染了羞耻的红,滴血似的耳朵一整个下午都没恢复。
毕竟谁也想象不到,那个在众人眼中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会在校内主动褪下自己的裤腰,用那双写下无数漂亮答案的手,一步步将自己玩弄到高潮。
“好啊。”
岑汝笑着答,那双眼里透着从容与狡黠,好像洞悉了他所有想法,“不过……”
她顿了顿,视线从他微敞的领口轻轻飘过,略过突出的喉结和紧抿的薄唇,来到他专注着只有她一个人的眼中,“这次我的要求会更过分一点哦。”
话音刚落,周言的心猛地一跳。
她的目光和语气仿佛具象化,化成了一双掌控者他全部情绪的手。
他的命门好像也被紧紧攥住,几乎是瞬间,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从尾椎骨升起。
“好,”玉色的皮肤逐渐布满红霞,他习惯性地从下往上看她,眼神热切 “学姐,这次我会全力以赴的。”
岑汝挑眉,也说,“我拭目以待。”
接下来的一天,周言的心情都格外的美好,不止岑汝看出来了,连周围的同学都注意到了。
只不过放月假通知在前,同学们还以为大学霸也期待放假,因此也没有多想。
只有岑汝,在周言那时不时上扬的嘴角中,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学弟还算了解,从前竞赛队时就是着名的“滴水不漏”,做事向来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人体会不到他的真正情绪,好像一个完美的、从来不会有七情六欲的“假人”。
从前她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时,只觉得他对她是真诚的,甚至还带了点崇敬;两人相熟后,他的情绪也多了,但远远不及这般外放的程度。
这个变化好像是从他生日后开始的?
岑汝回忆一下,最终确定,就是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生日么……她又想到贺显,想到那场声势浩大的成年礼和半夜发来又被撤回的消息,只觉得这对同父同母的兄弟当真有趣。
…
贺显那边,却是不尽如人意。
他心事重重了好几天,眉心经常不自觉皱紧,上课也时不时走神,就连李昱都看出他的不对劲来。
“显哥,你怎么了?”在贺显又一次出神之际,李昱实在好奇,就凑过去问他。
贺显被他的声音唤回神,只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但是说的什么完全没入脑,于是问:“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最近愁眉苦脸的,叫你打球也不去,一放学就找不到人,”李昱顶着贺显越来越危险的注视,义正言辞地轻轻嗓子,才继续说:“你、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莫不是网恋被甩了?李昱知道他有个经常聊天的微信好友,说是他对象,也没听他反驳过,于是李昱就默认他在跟人网恋。
李昱看贺显那耷拉的神态,心里感慨,前段时间还满脸笑意的人,这才过了多久,就满脸忧愁了。
看来,就算是帅哥,也会遭遇情伤嘛。
贺显心里憋闷得很,从他生日那天发现岑汝还有一个床伴后,他的心就一直堵着,偶尔还会对那个不知名的人升起一股又一股戾气。
他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岑汝不告诉他,他也不敢找人去查,尤其在岑汝的母亲似乎已经察觉到的情况下。
平时在学校,他和岑汝不会有过多互动,偶尔有同个圈子里的同学,知道他和岑汝的关系,但在种种微妙的迹象下,也不会大肆宣扬出去。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这般纠结。
“我……”
迎着李昱期待、鼓舞的,仿佛能立刻为他排忧解难的目光,贺显那被狠狠堵住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想找一个发泄口。
他踟蹰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有个朋友……”
“嗯嗯嗯,我知道。”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李昱扬起一个标准的客服式微笑,“你那个朋友怎么了呢?”
“他——”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贺显醒过神来,他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岑汝没有主动告诉过他“那个人”是谁,但是在他面前却从未否认过。
这是不是表明,他可以去找到这个“正确答案”,在不冒犯她的前提下。
贺显心中数念闪过,眼前迷雾好像散去,顿时体会到了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感。
他想,他可以自己去找到那个人,看看“他”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垂怜。
然后了解“他”,打败“他”。他想将那些刺眼的红彻底从她的身上抹去。
最好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