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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玲给我按的一个哆嗦,立刻就睁开了眼,她给我们一路带着跑,如今简直大写的懵逼,我用手机灯光照了照她的脸:“我们下海了阿姨,还有点事情要问你……很重要的事。”
    宋玲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我们在海上,她睁大眼吃惊道:“你们怎么会把我带到这上头?”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如果要是不想这个点下海游泳的话,最好还是先把我们的疑惑给解答了,这样对谁都好。”
    我说着佯装要把她拉起来往下丢,宋玲像是一下回忆起了之前被我支配的恐怖,浑身绷紧道:“我说!我说......你们还要问什么......”
    乌那格冷冷问:“杨光在见到佛头怪物之后,发生了什么?”
    宋玲看到一旁的电脑,知道我们已经把那个治疗记录看完了,说道:“这样的治疗一共进行了三次,第一次杨光说的东西最多,但是治疗也加重了他的病情,杨光后来一度精神崩溃,后头两次的治疗记录里头有大量的幻觉描述,很难作为参考。”“幻觉的原形都是现实,他觉得他在杀鱼,事实上他就是在杀人,是他为了降低自身负罪感给自己找的借口。”赵大有冷哼,“后来杨光一个人在船上做了什么?”
    宋玲道:“你们没有看完,第二个硬盘里有一段第二次治疗时的录像,你们可以看他自己说。”
    赵大有依言找到了第二个硬盘里的文件,宋玲指了一段,赵大有拉到接近两个小时的位置,杨光在治疗床上忽然睁开了眼,两只眼瞪得很大,口中反复念道:“剁碎了,必须要剁碎了......”
    杨光的语气机械得像是一盘不断卡带的磁带,同时手上一直反复做着同一种姿势,像是在切割着什么又丢弃到一旁……我看得不寒而栗,又想起之前在杨光的描述里,陈贵曾经说,要把跃进号上的尸体都切碎了,丢进海里喂鱼。
    宋玲道:“我们反复问了那些人的下落,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答案,应该也是最接近于真相的答案,我们后来调查过,杨光在做海员之前曾经在老家做过鱼贩,他那个动作,就是以前给鱼剔鱼下水时的动作。”
    “所以说船上那些血就是这么来的......”赵大有越想越恶心,竟是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他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彻底疯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无从知道,但是,在给小鼠试验那种兴奋剂的时候我们发现,有部分的小鼠在行为异常后会出现啃食同笼其他小鼠的行为,在当时,如果杨光眼中的尸体已经和鱼没有区别,那他之所以会将那些人分尸,多半也是因为.......”
    “行了别说了。”我打断她,这下连我都开始反胃起来,宋玲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杨光虽然已经彻底疯狂,但为了活下去,他至少需要果腹。
    然而那个时候那些人的身体对他而言,就和冷冻仓里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
    乌那格是个彻底的素食主义者,对这种事情远比我们敏感,忍了一会儿竟然直接到船头吐去了,我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之后呢,杨光最终还是抛弃了跃进号,回到了3048号上?”
    宋玲道:“我们推测他破坏了跃进号的定位系统,很有可能驾驶着跃进号拖拽3048开了一段距离,直到跃进号的燃油彻底耗尽,杨光才回到3048号,解绑后漂流上岸。”
    “之后也是因为你们的反复试验,所以他才会把他老婆眼睛挖了的吧?”赵大有越说越生气,“你们反复对他用吐真剂,其实是在让他的精神疾病进一步恶化,发生这种悲剧可以说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宋玲生怕我真的把他扔进海里,听赵大有语气不善,不由哆嗦起来:“我们那时候也没想到杨光会对海罐头成瘾.......”
    “你们是他妈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就把他当个试验品对待。”
    赵大有骂完又问:“还有呢,你妹妹上救生筏的时候应该没死吧?乌兰和门德把她救走了,他们是怎么上的岸,你妹妹最后是怎么变成那个悲惨的样子的,这中间的事情,你这些年费了这么大劲,到底查出来了没有?”
    第63章 。 悲剧的复制品·★
    宋玲没有立刻回答赵大有的问题,反倒四下看了一圈,像是还难以置信我们会突然置身海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赵大有不耐烦道:“赶紧讲,要不真的会把你扔海里,你想这个点下海游泳?”
    我一脚踹在她手边,宋玲这才回过神,经历过之前的事,她还是相当识相的,抿了抿嘴轻声道:“后头的事情所有当事人都死了,我试了很多种方法想要找出真相,但是至今也只有推测,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发生在跃进号和浙普渔3048号上的悲剧,因为门德和乌兰的出逃在不久后又重演了一次,而且这一次更加惨烈,还伤害到了完全无辜的人。”
    她深吸口气,在发凉的海风里又缓缓说起了第三个故事,我本来以为前两个故事已经足够耸人听闻,然而却没想到之后从宋玲嘴里说出的东西,简直到了让人遍体生寒的地步。
    1994年10月。
    门德和乌兰带着宋丽已经在海上漂流了快两周,宋丽的刀伤虽不伤及脏腑,但因为伤口感染化脓,又没有办法进行包扎和清创,导致宋丽成日高烧不退,意识已经完全陷入一片混沌,成日都在说着胡话。乌兰虽然试了一切办法想让她好转,但救生筏上头的物资匮乏,始终没有办法成功。
    他们如今已经彻底看不到跃进号和3048号了,茫茫的大海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一艘渺小的救生筏在漫无目的的漂流,幸运的是这两周来海面上都还算平静,偶尔飘起一阵小雨,也不算太大,靠着救生筏上的遮雨棚挡一挡也能过去,小船暂时没有倾覆的兆头。
    乌兰挺着肚子,门德把能给的衣物都给了她,还分了一部分给宋丽。两周来他们一直以救生筏上的压缩饼干果腹,乌兰是吃牛羊奶酪长大的,身体底子比起寻常孕妇要好不少,虽说在跃进号上受了刺激,刚上船的时候也流了一些血,但好在腹痛的问题没有持续,这几日每到夜里乌兰腹中的胎儿都还会闹腾一阵,看起来生龙活虎,这才叫两人彻底安心了下来。
    乌兰算了日子,满打满算,这个孩子也有七八个月了,她原来跟着门德出来打工,经期不准也一直不怎么注意,加上为了不给门德添麻烦,总穿着宽松的男装,上船时已有四五个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怀孕,想来要不是因为后头孕吐严重,恐怕这个孩子没了她都不会意识到。
    这是她和门德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她费尽心思保下来的,乌兰想,虽然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但至少她还活着一天,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死。
    十月中旬,宋丽已然是强弩之末,即便乌兰再想给她喂饼干和淡水混成的稀食也喂不进去,因为感染造成创口面积越来越大,乌兰和门德试着处理了几次,但是因为缺少医疗经验,最终都只让宋丽变得越来越痛苦,甚至在几次清创的过程里,宋丽因为剧烈的疼痛短暂恢复了意识,抓着他们反复求死,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求生意志。
    乌兰想到宋丽上船后对自己的种种照顾,内心饱受折磨,她和门德一切法子都用遍了,然而却还是回天乏术,门德提出要了结宋丽的痛苦,但乌兰却不肯,就这样生生又拖了四五天,某天早上,宋丽终于在抽搐里彻底咽了气,死时伤口甚至都已经化脓发臭,死状十分凄惨。乌兰看着这个之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女人到最后竟连眼都合不上,心中痛苦不堪,趴在门德怀里大哭了一场,哭到最后却只觉得腹痛难忍,再看羊水已经流了满腿,竟然在这个时候要临盆了。
    茫茫的海面上,乌兰生产时发出的痛苦哀嚎传得再远都没有人听见,等到她恢复意识时,整个救生筏上已是一片狼藉,门德手足无措地抱着一个浑身都是血水的婴儿。因为早产,乌兰的孩子出生后虚弱异常,个头也比寻常的孩子要小不少,在父母的怀里甚至哭不出声音,只是不停轻微地颤抖着。
    这是一个饱经灾难才被诞下的生命,乌兰拿奶水哺他,但因为她本身的营养不良,孩子根本吃不了几口,眼看这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在她怀里越发虚弱下去,乌兰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吃肉,如果像是这样一直靠饼干维持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孩子就会彻底断奶。
    然而,她现在毕竟不在草原,而是在一片茫茫大海上,又要到哪里去找肉吃?
    乌兰和门德在救生筏上想了许多种办法,他们要捕鱼却又缺少鱼饵,到最后,两人的目光又落在一旁早已死去多时的宋丽身上。
    那是一个寒冬,茫茫大海上似乎只有他们,而两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度过那段空白的时间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但最终,乌兰和门德包括那个孩子都活了下来。
    本来以救生筏上的资源,他们再也不可能撑过那个冬天,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就在两人弹尽粮绝之际,他们等来了另一艘名叫浙岱渔2042号的小型渔船,这艘船属于一对贫苦的岱山夫妻。船老大名叫钱东,带着他的妻子马淮丽在东海附近以捕鱼为生,两人在海上碰到了乌兰和门德所在的救生筏,对二人进行了搭救,然而却对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应该是1995年禁渔期开始前的事情。
    宋玲面色惨淡道:“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解释为什么阿丽的尸体会出现在那艘船上,只有这种可能.......宋丽的尸体,是被乌兰和门德带上那艘船的,而后这艘浙岱渔2042号便也和岸边失去了联系,它是在1995年3月的时候失联的,最后出现在朱家尖是在7月,中间消失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会失联?这对夫妻呢?”我想到之前宋玲说的那个女尸和婴儿的故事,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海上,两个大活人忽然丢了,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
    宋玲看我一眼:“中了海罐头的人并不只有陈贵他们,乌兰和门德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乌兰孕吐所以吃得少,门德后来因为被关了起来,摄入的剂量也相对较少,两人在刚开始逃到救生筏上的时候还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随着他们摄入的量越来越多,陷入疯狂的可能也就越来越大,到最后,也会像是杨光一样神志溃散。”
    “摄入的量?”乌那格脸色发白,“你不会说是......”
    “是,我们做过很多推测,但是最终认为两人是因为鱼类二次摄入的概率很小,因为那几个月海面上一直风平浪静,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最终才能活下来,而乌兰和门德会在浙岱渔2042号上失控,导致钱东和马淮丽直接失踪,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救生艇上因为缺少食物,为了生存,只能......”
    “别说了!”
    这回不等宋玲说完,乌那格已经捂着嘴冲了出去,在船头吐得死去活来,宋玲惨淡道:“我们没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宋丽在上船的时候是肯定已经死了,为什么要把一个死人带上船?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我想到对海罐头成瘾的杨光,甚至不惜挖了妻子的眼睛祭船也要往海里跑,如果乌兰和门德也对海罐头产生了依赖,那对他们来说,唯一可以缓解这种瘾头的钥匙,就是宋丽。
    赵大有的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所以,你是说乌兰和门德在上那艘船的时候也已经疯了?那那个船上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乌兰和门德明明将他们的孩子带走了。”。
    我越想越觉得反胃,咬了咬牙道:“你说的那对夫妻,之后就这么失踪了?”
    “我们只从船上抢救出了宋丽的尸体还有那个孩子,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们大张旗鼓地把船拉回岸边,后头它就在台风里触礁了,所有的调查都是之后进行的。”
    宋玲低声道:“我们后来了解过,马淮丽之前就怀了孕,因为1995年的禁渔期,钱东和马淮丽想要抢在限令下来之前长时间在海上作业,因此马怀丽是在已知怀孕的情况下上船的,本来应该要在预产期时赶回岸上,但谁知船就这么失联了……我们推测,在二人出事之后,被留在船上的那个孩子,多半就是钱东和马淮丽的孩子。”
    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没想到这些惨事都能赶到一起去,皱眉道:“这个孩子就是零号样本?你们他妈居然还没人性到之后再拿这个孩子做实验?”
    宋玲一愣:“什么.......”
    “你们就为了让零号样本想起当年的事情,还让他再回龙女号进行测试,他们他妈还是不是人?这种事情纳粹都做不出来!”
    我越想越来火,然而宋玲的表情却越来越迷茫,随后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问道:“你们究竟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个船上?”
    乌那格吐完回来,抹了一把嘴脸色难看,脾气也好不到哪儿去:“阿姨,有没有人教过你,当人阶下囚的时候不要有这么多的问题。”
    “等等,你们是听谁说,要到这艘船上来的?”宋玲脸色僵硬,“零号样本的事情又是谁和你们说的?零号样本的资料很久之前就被拿走了,他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我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宋玲的反应很奇怪:“零号样本难道不是王昊?他不是你们放在龙女号上做实验的吗,给所有人下海罐头,然后再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情。”
    宋玲的脸色至此一下全变了:“谁跟你们说,零号样本是......不对,他从头到尾都没想着除掉你们,他是想要......”
    她话还没说完,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乌那格和赵大有一把推开,而就在同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扎在了宋玲的脖子上,她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咕哝,几乎立刻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而后很快便睁大眼睛不再动弹了。
    赵大有冲上去试了一下宋玲的鼻息,脸色发白,“死了,这么快应该是氰化物……”
    我此时已经听到了水里的声音,将她拉到身后,冷冷道:“什么人?”
    “果然还是你们比较难对付。”黑暗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响,船微微晃动了一下,来人爬上了船尾,笑道,“她死了,就差你旁边这两个,我想杀的人,就都杀完了。”
    第64章 。 零号样本·★
    来人的声音非常熟悉,赵大有一下子抓紧了我的胳膊:“林美宣?”
    船头的人打开了手电筒,借着强光,我看清林美宣穿着一身潜水服坐在船头,一手拿着一支气枪,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透明的瓶子,已经全部倒空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叫我头皮一阵发炸:“汽油......”
    林美宣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们还挺好骗的,我让你们上船你们就真的上船了,这下可真是方便……没办法,我得在那儿再待一会儿,稳住剩下那群乌合之众,要不他们都跑了,警察上门到哪儿抓人去。”
    乌那格的脑子转的很快,缩在我身后道:“你才是给我们寄东西的人?你到底是谁?你和这个姓宋的应该是认识的吧?刚刚她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没有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林美宣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只会在美国大片里出现的桥段会在自己身上上演,看电影的时候只觉得这招屡试不爽,结果还真就这么简单粗暴,由于林美宣和我们的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办法去赌自己可以在她丢下打火机之前碰到她。
    林美宣好笑似的看着我们:“当然啦,这个老太婆怎么可能让你们来找她的麻烦呢,安德瑞瞒了这么多年,不想让这个事情见光,不就是害怕会被人发现这海里有东西有毒,到时候把他们的摇钱树一窝端了?”
    赵大有冷冷道:“你根本不是林美宣是不是?”
    “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赵姐?”林美宣随手把手里的汽油罐扔在一边,开合着打火机的盖子,笑道,“刚刚这个老太婆就快要告诉你们答案了,可惜,我实在不想让她再讲下去了,听了这么多年她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在诊所我就知道她不会直接告诉你们我的身份,毕竟直接说了岂不是落了个更大的把柄在人家手里,而且,她还指望着我来救她呢。”
    乌那格冷道:“零号样本......你才是那个船上的孩子,你和安德瑞那边的人其实都认得。”
    “没错,我是零号样本,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钱苗,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林美宣笑道,“你们刚刚听完我父母的故事,怎么样,难道不觉得自己该死吗?”
    我心中暗觉不妙,在整个故事里,要说最无辜的就是最后碰上门德和乌兰的钱东马淮丽夫妇了,如果钱苗是他们的女儿,那不说赵大有,至少和乌那格应该算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我叹了口气:“把我去掉吧,我接了这个差事简直比窦娥还冤。”
    “你是拿钱办事,也该死。”林美宣冷冷道,“我并没有给你寄东西,是你找上门来的。”
    赵大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要把和当年这件事有关系的所有人都弄死?”
    “是啊,你们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我以前听老太婆说过那个故事,在我看来那个故事里没什么人是无辜的,去寻找海罐头的人还有帮助她寻找的人,还有那一船的杀人凶手……我小时候就在想,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你们聚到一起都杀掉就好了,就像是那两艘船碰到一起,老天爷就是有意要让他们都死掉,我这一次想做一回老天爷。”
    钱苗的长相能算的上淳朴,但如今说的话却字字让人不寒而栗,她淡淡道:“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查到那对狗男女的下落的,既然要死,为什么不在海上就去死啊?还要带着生下来的那个小孽种逃跑?”
    “你找死!”
    乌那格向来不喜欢人直接说他父母,听了钱苗的话几乎当场暴起,又被我一把按住。在这种时候,显然拖延时间比直接激怒她要强,我问道:“你是怎么查到乌那格的父母的?”
    钱苗啪的一下将手里的打火机盖子打开了,冷冷道:“姓冯的,我知道你想要拖延时间,但不要上来就问这么让我生气的部分,否则我要是不高兴,你们马上都会变成焦炭。”
    赵大有冷笑:“你要是真不想说刚刚就该把我们烧成焦炭了,这个复仇计划你考虑了很久了吧,如果不让我们死个明白,你会憋死的。”
    钱苗冷冷看她一眼,半晌却是笑了:“确实,我一辈子都在想这一天,现在它终于来了,要是过的太快我会觉得有点不值,和你们说说也无所谓。”
    我看着钱苗的脸,一时不太敢揣测这个女人内心的想法,从之前在诊所里她的表现来看,钱苗应该是个很会演戏的人,要不也不至于将赵大有蒙了这么久。内心怀揣着这么大的秘密,还藏了一辈子,这样的人平时外表装得越是严丝合缝,内心的戾气就越大,就像是练武的人都有乖僻的一面一样,这种常年藏着秘密的人心里都有戾气,需要地方来发泄。
    所谓爱废话的反派,大抵都是这样。
    钱苗道:“那对狗男女上了岸之后肯定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确认那个小孽种怎么样,我花了好几年才找到当年的治疗记录,知道你从小就晕血,要不也不会想到给你寄鱼血这么好的主意。”
    “那个襁褓是我的?”乌那格冷冷道。
    钱苗冷笑一声:“不然呢,寄给你就是为了提醒你,你的父母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人说了几句我就发现钱苗对乌那格的态度明显就比对我要差,再让他们俩这么聊下去船可能真的要原地爆炸,我想到这儿赶紧把人拉住,道:“死也死个明白,龙女号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你搞的鬼吧。”
    赵大有已经猜出一些,冷冷道:“你在海罐头留了字条,就是为了让我找到当年的受害者一起查,从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林美宣’了,真的林美宣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我说了,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钱苗笑道,“她当然是早就去喂鱼了,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的头七都过了,还有陈贵他们几个,一个个找齐家里人废了我很大劲。”
    赵大有站在我身后我都能听见她的牙咬得咯吱作响:“杨光呢?也是你干的对吧?和当年有关的人,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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