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傅,您尽爱说笑。”邬紫越咂摸,“这些都是没有的事情。”
“我就点这个就行了。”她没好气地将菜单推给戚文,“你自己选。”
戚文瞥了一眼,便将菜单推了出去,“那我点一个梨球果仁虾。”
“我觉得我师父说的话,确实没错。”周晚棠托着下巴,盯着对面俩人的举动,“感觉好像自从博物馆出来之后,你俩之间的氛围就变了。”
“哪有,你肯定产生错觉了。”
戚文对此也点点头,将菜单递给商时序,“我们都点完了,你也点一点吧。”
“谢谢。”商时序接过菜单,倒是没看。将服务员唤了过来,将已经勾选好的菜单递了过去。
转而又报了几道菜名,“天冷了,还是要喝一点热乎的。这个玉米排骨汤可以吗?”
“好。”
“喝热一点了,暖和。”徐有林赞同。
*
方才点的都是菜品,而上菜又需要一点时间。因此等待的间隙,又点了一点饮品。
除了果汁,商时序询问:“53度的茅台可以吗?”
“我师父他不喝酒。”晚棠对他道,“郭师傅他也不喝酒。”
“是啊,不喝酒了。”郭文津感慨,“以前还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温酒喝。尤其是冬日的时候,一杯酒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近几年身体素质有下降的趋势,血压上来了,所以慢慢地也就把酒给戒了。”
邬紫越道:“这话我可以作证,以前我们部门一起出去团建的时候,郭师傅可是滴酒不沾。”
“我也不喝酒。”戚文也摇摇头,“果汁就行。”
话虽然如此,但商时序让服务员沏了一壶茶,以茶代酒。
捏着壶柄,朝徐有林和郭文津一人斟了一杯茶。
“这是普洱吧?”郭文津品了一口,和身侧的徐有林聊着,“你对茶道有所研究,我这嘴巴应该没有尝错?”
“嗯。”
徐有林点头。
此刻,放在内衬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传来凤凰传奇“荷塘月色”的响铃声。
他的手指摸进口袋,从兜里取出手机。
这一刻,大家不约而同地止住了声音。
徐有林摁了绿色的通话键,对方声音从听筒里漏了出来。
温和而富有阅历感的一道女声,周晚棠瞬间知道对方就是她的师母了。
“喂,老林啊。我刚买完菜回来了好一阵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呢?”
“哎哟,你瞧我都忘记了。”徐有林有点歉疚了,“今天我在外面吃,就不回去了。”
“单位里的事?”
“不是。是晚棠那孩子的另一半,请我和老郭,还有单位里的两个个孩子一起吃顿饭。”
“晚棠?”对面语气显然讶异,“那孩子结婚了?”
“嗯。”
“还真觉着有点突然呢。”
饭桌上太安静了,两个人又坐的位置又挨得近,这话算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不是晚棠的错觉,总觉得听筒里的声音不止她一人听了去,在座的每个人似乎也都听到了,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好在此刻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俯身将那道清炒时蔬放在她的面前:
“后续的几道菜,也都差不多好了,马上就可以呈上来了。”
“好的。”
因为这一插曲,大家的注意力似乎被转移,她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甫一抬眼,便对上商时序唇角扯着笑的模样,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此,朝他瞪了一眼。
他挑眉,稍偏头,脸上笑意更盛。
替她将喝了一半的果汁重新斟满。
周晚棠捏着玻璃杯的杯壁,下一秒,才放到一半的心口又悬了起来。
徐有林将手机往她这边递了一寸,“你师母有些话想和你说。”
“啊?”显然还在状况外,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了过去,只听对面道,“晚棠丫头啊,我听老林说你结婚了,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嗯。”
“这是好事,那天有空了,可得来师母家吃一顿饭。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小伙子,把我们晚棠给拐走了。”
因为徐有林的关系,周晚棠和陈秀的关系不错。
在点外卖和去周沉术那蹭饭之余,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徐有林一起回去,蹭上一顿饭。
每年过年,也会提着一点心意上门拜访。
徐有林和陈秀俩人没有女儿,很多时候,对待晚棠和当作自己亲生女儿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周晚棠应了声,“好的。”
“老林和我说,你们现在在外面吃饭,那我就不打扰了。”对面笑了下,“先挂了啊。”
“嗯。”
“拜拜。”
电话挂断,郭文津似乎也想起来今个儿出来,还没有和家中的老伴提起。
怕她也在家里面等着,赶忙从黑色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等所有的菜上齐,热气蒸腾,暖光熏得迷人眼。大家举杯话闲聊,真要说起来,不逊于过年时一起聚餐的气氛。
这一桌的饭,实际吃得很慢。
等结束时,已经快八点了。
徐有林和郭文津熬不动夜,平日里也不大爱看电视剧。
每次下了班,回家做了饭,吃完后休息消化一会,便去洗漱睡了。
今晚这一顿饭结束时,时间不算太晚,但对于他们而言多少也不早了,再晚一点就不大能熬得住了。
“人年纪上来了,熬不动夜了,就先走了。”徐有林面色和蔼,对这群小年轻嘱托着,“你们也记得晚上不要熬得太晚了。”
郭文津笑呵呵地补充:“熬夜容易长黑眼圈。”
“好。”周晚棠点头,“那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连忙摆摆手,“这么一点路,记性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话虽然这样说,但商时序还是执意送俩人一同出去了。
在手机下了个打车软件,分别给徐有林和郭文津打了车。
“我们走回去就行。”徐有林道。
郭文津:“就这么一点路。”
“没关系的。”商时序从手机上调出天气预报,“现在已经将近零下十度,很冷了。就算是离得近,但吹冷风,终归对身体不好。”
“车过来了。”他道,“我送您过去。”
等目睹俩人上了车,他折返回去,在前台处买了单。
在旋转推门外吹了会冷风,才重新走了进去,刚好碰见从位置上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的晚棠。
便在原地等了一会。
饭桌上,此刻只有邬紫越和戚文俩人。
邬紫越和他大眼瞪小眼,而后托着下巴,“虽然我们平日里交流得并不多,但我感觉你今日很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是不是喜欢晚棠?”
“你就可劲瞎猜。”戚文抽了一张餐巾纸,淡定回复,“纯粹就是中午没吃饱,现在饿了而已。”
她对此点评:“牛头不对马嘴。”
见周晚棠和商时序并肩走了过来,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冲俩人说道:“今天吃饱喝好,感谢款待。”
“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话刚落,被邬紫越制止,“别。就这么几脚路,也没下雪,我走回去就行了,权当消食了。”
皮笑肉不笑地扭头回看,“还有,他。”
可不能把这盏亮堂堂的“灯泡”留在这里。
*
和邬紫越他们呈反方向分别后,步行了几百米到停车位,商时序替周晚棠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她坐了上去,才折了过去。
今天虽然晴了一天,但光线并不强烈,堆积了好几天的雪一时半会的也很难化开。
入目白茫茫一片,路灯的灯罩上面压了厚厚的一层雪,指示路牌的个别字眼被雪给掩盖。
在远离市区的位置,慢慢寂静。
黑色的迈凯伦穿过一片昏黄的街道,最终停在胡同外的那棵枝叶茂盛的香樟下。
迎来了休息日,四合院里的光一盏盏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