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娃娃亲是早些年,我和你祖母约定的。但这么些年,你们也都长大了。我问瑾之,他对这门婚事是什么想法 。他告诉我说,他没有异议。”
“既然大家也都是知根知底,我才想着问问,听听你心中的想法。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周华朗感慨:“瑾之这孩子,我们也算是看着长大的。一晃眼,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可不是。”谢春如说,“上次在商宅里见到这孩子,我也是这般感慨。”
豪门世家中,最怕昏庸好色的无能之辈,但好在这孩子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一表人才、知根知底,年轻有为。
这门婚事,从老太太许下的时候,陈勉音心中也算是默许的态度。
但就是拎不清小婉心中的想法,还是顺着问了句,“小婉,你心中是什么想法?”
这话落,大家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周晚棠。奈何,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对话当中。
本想强迫静心自己听下去,奈何每一个字蹦出来之后,便没了踪迹。
余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去商时序的身上。
她没想过。
自己当时真的只是脑热过头,以为这事找个借口,也算是可以暂时揭过了。
可偏偏……
商时序坐在檀木椅上,眼梢低敛,双手自然垂放在膝前。
对上她那双变化丰富的眼睛时,抿了抿唇,眼睛里的笑意险些掩不住。
食指挠了挠自己的掌心。
将扯起的唇线慢慢抚平。
周晚棠在此刻有点恨自己视力好,又有点恨自己居然读懂了他的唇语。
他说:‘不许耍赖。’
作者有话说:
下章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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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太子爷和公主的爱情真好磕#◎
见她明显心不在焉的神色, 谢春如权当自己心下了然几分,重复了一边陈勉音的问话:“小婉,你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周晚棠才像被打通任督二脉, 恍惚间回过神,视野从商时序的身上拉开, 发现大家都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
“我……”
她坐如针毡,感觉喉咙缩紧着挤不出话。
“不急。”老太太打断:“慢慢想。”
“不过在你给出答复之前,奶奶有一事想问问你。”
晚棠心口长舒一口气, 高高吊在半空的心还没悬下去, 因为老太太的一句话, 又骤然被拉紧收缩,心口狂跳。
她说:“小婉,梅姨说前几日见着你在我房间里翻找户口本,说是单位有急事要用, 但是很快又鬼鬼祟祟地躲我房间将它放了回去。”
“这是做什么?”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 商时序眉心抬起头,讶异地看向周晚棠, 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一番事。
但很快, 在长辈注意之前,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周晚棠没想到这茬事会被提起, 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户口本归还原位, 和商时序交代户口本并没有成功取出。
这件事按理说,应该是天衣无缝。天知地知, 最多加一个一知半解的周沉术。
“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天就是临时有事, 来得及, 所以便没有和您说。”
老太太自然是没有相信这番说辞, 笑容慈蔼,但话里话外多说都有点不赞同她的这番举动的意思:
“什么事这样急,怎么后来又不需要了。若是非常急切,你直接和林姨说,我自然会给你。”
话里的坑其实很多,也有点诈骗的意思,可惜此时此刻周晚棠智商掉线。
头皮发麻,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编下去。
整个前厅,坐着十多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心思各异。
商家老太太活了这么多年,从晚棠眼底中的犹豫,还有她刚过来时,两孩子之间的眼神交流,事情的七七八八就差不多大致了解了。
这件事,多少和自家的那位有关系。
正想开口说两句。
商时序直起身,模样斯文坦然。
语气徐徐,不卑不亢:“奶奶,小婉拿户口本这件事,是我的原因。”
周老太太转动眼睛瞧着他:“你说说。”
本来就与他没关系,是自己当时冲动之下的举动。不需要硬拖他拖下水,借此来缓解自己的罪过。
这事,说实在的。
她干不出来。
“奶奶。”周晚棠语气有点急,“一人做事一人当。”索性耍赖,“这事本来就是我自己干的,你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朝老太太挤眉弄眼的。
晚棠知道她能说出这番话,并不是真心存着为难人的意思,只想尽早将这一话题揭过。
周华朗虽然对这个差不多算是准女婿的人选还是满意的,但若是真的是他教唆自家闺女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多少是不乐意的。
虽然按照自己女儿的秉性,这种事情还真多半是她自己干的。
但他并不愿意往这一处想。
就像自家的一颗好白菜,被一头惦记已久的猪给啃了。那种无法言语的糟心情绪,别无二致。
气得吹胡子瞪眼,发难道:“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干的。小婉,你的胆子是愈发的大了。”
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周晚棠脸上的情绪是再多维持一秒,就要崩盘的那种。
好不容易将奶奶给稳住了,没想到提这茬事情的,又变成自己的父亲了。
看来今天,这件事要是没得到妥善解决。不是她完蛋,就是商时序完蛋。
思及此,她朝对方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让孩子们自己来说。”
陈勉音看不下去了,冷着眼朝周华朗示意,“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处理,你就别插手了。”
谢春如打着圆场:“我们先听听瑾之怎么说。”
商时序言简意赅,态度谦卑:“是晚辈做事欠妥,本是想让这门亲事早日定下来,才会迷了心智,撺掇小婉,让她做出这番错事。”
周晚棠眼睛都瞪直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浑水都往自己身上揽。
明明这件事,说大其实不大。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
想也不想地便反驳了,急着证明:“不是这样的。”
周朗华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现在更是觉得晚棠就是被商时序迷了心智,自己家的娇生惯养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小婉。”
孟素桐叫住她。
而后缓缓站起身,冲陈勉音和周华朗表示歉意,“这件事情,是我们商家的不对。”
旋即又对商老太太道:“但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既是如此,早些年定下的亲事,而今彻底敲定,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不失为好事一桩。”
陈勉音没说话,但眼底的意思大差不差。
目光望向主桌坐着的老太太,“妈,这事我和华朗都没有什么意见。”
周华朗拂袖:“这是你,我可什么都没表示。”
“小婉,你是个什么想法?”
老太太把最开始抛出的问题,又重新丢个晚棠,“这些都是我们的想法。当然,若是你不愿意,这门婚事就此作废,往后也不会再提起了。”
商时序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立在原地,等待她的答复。
屋子里的人,目光此刻全部聚焦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若是拒绝,本就是不像话的。
一开始,是她向商时序提出,要给彼此思考的空间。没有感情的联姻,于他们彼此而言,就像是一盘散沙。
所以,先提出解除婚约的是自己。
后来,觉得自己所遇也并非良人,既然彼此知根知底的,那么慢慢相处也不是不可以。
提结婚,偷拿户口本的也都是她自己。
至始至终,商时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大部分都是接受和被迫接受她的提议。
除了,要结婚这件事。
“我没想法。”话刚出,又改口,“我和他的想法一样。商时序是什么想法,我就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