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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真?是惟妙惟肖。
    “凑合。”李春花评价道,眼睛一直盯着窗户上?的窗花。
    “何止凑合,简直剪得太好了,比集市上?卖的窗花都好看。”唐莉夫妇围过?来,对周湘云剪的窗花连连称赞,唐莉挤过?去问周湘云,“小?云也给我和你二哥剪了吗?”
    周湘云从簸箕里抽出?三张窗花,“还有小?林,你们一家三口,我都剪了。”
    唐莉迫不及待地展开,顿时对周湘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也太像了吧!”
    窗花不是作画,做不到细致入微,但整体透出?的神?韵,也是画笔画不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谁。
    唐莉动了私心,想把窗花贴自个儿?家,好让家属院的邻居们羡慕羡慕。
    碍于李春花心情不佳,她不敢提,退而求其次,“小?云,我们那?屋的窗花,我们自己贴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都是一家人。”周湘云分给唐莉夫妇一些?米糊,李春花端上?簸箕,三人继续贴其他屋子。
    贴到西屋,小?苗苗指着窗户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圆润小?姑娘,雀跃地蹦跳起来道:“是苗苗!”
    周湘云回头?一笑,指着另一扇窗户上?的窗花,“还有妈妈。”
    小?苗苗跳得更高了,“还有妈妈!”
    “还像那?么回事。”周战山突然冒出?来,站李春花边上?。
    李春花捂住鼻子的同时,拉着小?苗苗连退好几步,一脸嫌弃地说周战山:“你掉粪坑了?这么臭!”
    周战山拉起衣服闻了闻,“也还好吧,就蹲的时间有点久,蹿味了。”
    李春花瞪他,“你还知道蹲得久?”
    小?儿?子收拾完了,窗花也贴得差不多了,老?逼登这会儿?才拉完屎。
    “肚子不舒服。”周战山解释。
    “你肚子什么时候舒服过??”李春花无语了,抱着小?苗苗往堂屋走,去贴最后一张窗花。
    周湘云剪了一张很大的窗花,全是脑袋,小?苗苗一手?搂住姥姥的脖子,一手?开始清点窗花上?的人数,这些?天两个哥哥争先教学,小?家伙已经能数到十个数,却还不够。
    于是,奶声奶气地跟问姥姥借了一只?手?,掰起其中一根手?指头?,“姥姥先帮苗苗记着哦。”
    李春花笑眯眯地点头?。
    小?苗苗这才继续数窗花上?的小?脑袋,数完,看看自己的小?手?,又看看姥姥的手?,想了好久也没算出?来,气馁地耷拉着小?脑袋。
    李春花在她发顶揉了一把,“小?傻妞,一共十六个人。”
    “哇塞,姥姥好厉害,”小?苗苗欢呼一声,转而两只?手?抱住姥姥的脖子,小?脸贴过?去蹭了蹭,“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姥姥!”
    李春花彻彻底底笑出?来,原本给周湘君气得打结的肠子终于舒展开了。
    “不对呀,老?姐,怎么才十六个人?”被窝里一顿乱窜,出?了一身汗,周湘君重感冒好了一大半,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军大衣,靠在自己屋门?口,问周湘云,“还有你弟妹陈知青,你咋忘了把她剪进去?”
    周湘云:“……”
    这该死的恋爱脑啊。
    周湘云以为李春花会发火,没想到小?老?太太压根看都不看周湘君,抱着小?苗苗往灶房去了。
    对此,周湘君也只?是有一瞬的不适应,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跑向他姐,“姐,看到没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妈终于完全接受陈知青了,要不你重新剪一张全家福吧?”
    周湘云表示无能为力,“没纸了。”
    周湘君一拍脑门?,“都怪我,没多买一张。”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姐,你拿这个帮我剪一个陈知青吧?我想每天带身上?,洗澡也不拿出?来。”
    边说边脸红。
    周湘云皮笑肉不笑,“那?可不行,陈知青的美?貌,我这破手?怎么剪得出?来。”
    周湘君想了想,表示赞同,“姐说得太对了,陈知青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其次就是我姐你了,然后是咱妈。”
    周湘云:“……”
    春节是华夏最重要的传统佳节,没有之一,传统习俗就应该保留下来,而不是像后世那?样,简单的放个假就算过?年。
    周湘云更是好多年春节都在酒店度过?,经纪人和助理回了家,身边连个说新年快乐的人都没有。
    这是她穿来后过?的第一个年,尽管大家伙都没钱,却过?得格外充实?和喜庆,贴完窗花和春联,周战山在院门?口点着鞭炮。
    噼里啪啦——
    周湘云捂住小?苗苗的耳朵,周林亢奋地跳起来,大喊:“过?年咯!过?年咯!过?年咯!”
    其他人脸上?也都带着笑。
    周湘云很喜欢这种气氛,不像后世烟花爆竹都不准放了,过?个节冷冷清清,一点意思没有。
    大年三十午饭大多吃得简单,重头?戏都在晚上?的年夜饭上?,吃过?中午,大人忙着张罗晚饭,没多余的精力看孩子,塞给一把零嘴儿?让他们去外面玩。
    小?苗苗和周林也不例外,出?门?碰到来找他们玩的周宇,一手?拿着一根点燃的香头?,一手?拿着一个捡来的小?鞭,两手?不得空,冲小?苗苗挤眉弄眼,说:“兜里有花生,苗苗吃。”
    短衣缺食的年代,就算过?年,零嘴儿?也不能敞开了吃,都是用来过?年待客的,初一到大年十五,大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大人们也只?好准备耐存放的零嘴儿?,而不是想吃什么买什么。
    小?苗苗从周宇兜里摸出?三颗花生,剥了,给两个哥哥一人喂一颗,最后自己也吃一颗。
    “好香哦。”小?苗苗发出?幸福的感叹。
    “走咯,找曾小?胖放鞭炮去。”周宇雄赳赳气昂昂走最前面,看那?架势,不像找人耍,而是要去干仗。
    其实?说干仗也不为过?,鞭炮还没开始放,两方阵营就对上?,周宇抓出?兜里的花生,周林抓出?一把炒瓜子,小?苗苗则是几颗水果糖。
    曾小?东输人不输阵,将自己和他妹兜里的零嘴儿?统统倒出?来,除了花生瓜子糖果,还有两块夹心饼干,是他在省城里上?班的小?叔买回来的,很稀奇。
    他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表情夸张,“这也太好吃了吧!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
    “饼干有什么好吃?”周宇不以为然,拿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丢进嘴巴,表情比曾小?东还夸张,“哇塞塞,我吃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糖!”
    这是每逢春节孩子们必备流程,一碰头?必“炫富”,比较谁家的零嘴儿?种类多更好吃。
    一年复一年,孩子们有了经验,很少上?当。
    除了白得跟一张纸似的小?苗苗,和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曾小?妹。
    俩小?丫头?齐步上?前,仰着小?脑袋,同时问:“小?东哥哥(小?五哥哥),这个真?的这么好吃吗?”
    自从小?苗苗知道曾小?东名字后,就再也没叫过?他小?胖哥哥,不像其他人,天天喊他曾小?胖,曾小?东感觉受到了尊重,对小?苗苗也更喜欢了,曾小?东将剩下半块夹心饼干喂到小?苗苗嘴边,“苗苗吃。”
    小?苗苗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问:“我可以自己吃吗?”
    “当然可以。”曾小?东大方道。
    小?苗苗谢了小?东哥哥,接过?饼干,转手?喂给了周宇,“小?五哥哥吃。”
    曾小?东:“……”
    喂了周宇还不算,她还给周林吃。
    曾小?东好难过?,没眼看了,将脸别到一边,再回头?,看到小?苗苗将剩下的饼干塞自己嘴里,肉乎乎的小?脸蛋一下变成了小?包子,眼睛亮晶晶地跟他说,“小?东哥哥,真?的好好吃哦。”
    曾小?东傻笑地挠头?,“小?妹还有一块,也给你好不好?”
    “哥,没了。”曾小?妹两手?一摊。
    “饼干呢?你吃了?”曾小?东捏住她的嘴巴,看到里面的水果糖,“你拿饼干跟周宇换了?”
    曾小?妹天真?无邪,甚至有点得意,“不换,我怎么吃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糖糖。”
    曾小?东恨铁不成钢骂她:“每年他都这么说,你还每年都上?当,你猪脑袋啊!”
    曾小?妹摸摸自己的脑袋瓜,气呼呼地反驳道:“才不是!”
    “小?妹姐姐不是猪脑袋,”回曾家村后,周宇总带她跟曾小?东兄妹玩,一来二去,自然而然就跟曾小?妹处成了好朋友,好朋友受了委屈,小?苗苗勇敢站出?来维护,“是大脑袋!”
    曾小?妹紧跟其后,“苗苗说得对,我是大脑袋,不是猪脑袋。”
    曾小?东:“……”
    小?姑娘家家长那?么大一个脑袋有什么好骄傲的?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我有大头?。”小?苗苗和曾小?妹手?拉手?地一边转圈一边唱。
    唱完,曾小?妹用大脑袋贴贴小?苗苗的小?脑袋,“以后下雨,我给苗苗撑大头?,哈哈哈……”
    小?苗苗跟着哈哈哈笑起来。
    受俩小?丫头?感染,周宇他们也笑成了一团。
    吃完零嘴儿?,男孩子们放鞭炮,小?苗苗和曾小?妹玩翻花绳,将一根绳子结成绳套,由一个小?伙伴用手?指编成一种花样,另一个小?伙伴用手?指接过?去翻成另一种花样,依次循环交替编翻,一直到其中一方不能继续编翻为止。
    这个游戏最大的乐趣在于翻出?新花样,以此向小?伙伴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小?苗苗和曾小?妹好胜心都不强。
    她们又不常玩,翻来覆去就两种花样,即便如此,俩小?丫头?也玩得起劲。
    哥哥们也贴心,跑得远远地放鞭炮,几个摆一起一块放,才觉得过?瘾,时不时也搞个恶作剧,看到有大人路过?,他们就偷偷地往对方脚边丢一个小?鞭,“叭”地一声吓那?人一跳,几个就哄笑成一团。
    大人生气归生气,但碍于大过?年,一般不会和小?孩儿?计较,呵呵地干笑两声走了。
    “周宇,那?不是你们小?叔吗?”曾小?东下巴一抬。
    周宇扭头?去看,果然是他小?叔,也不知道蹲路口等?谁,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要不吓他去?”周林提议。
    正合周宇心意,曾小?胖小?叔每年都给他们兄妹两个买好吃的,他们小?叔呢?一点不自觉,必须教训一顿。
    一拍即合,三只?偷偷摸摸地猫过?去,躲在一棵老?槐树后边,周宇从兜里掏出?小?鞭,周林给他摁回去,换成了一个双响,点燃,扔了出?去。
    周湘君早有察觉,鞭炮一扔过?来,他立马捡起来,是想扔回去,看到小?苗苗和曾小?妹朝周宇他们跑去,担心吓到小?苗苗,随即转了方向往后一丢。
    说来也是巧,陈青青来还车,心情美?滋滋地坐在后座,她今天跟郝岩年看电影,特意梳妆打扮一番,戴了最喜欢的棉帽,衬得自己脸蛋巴掌小?。
    郝岩年偷看了她好几次。
    越想越开心,陈青青歪头?娇笑,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掉到棉帽上?,她以为是村里小?屁孩调皮扔的石子,刚要伸手?去扒。
    “叭——叭——”两声,就在脑袋瓜上?,陈青青感觉自己天灵盖被炸开了,尖叫着从后座一屁股墩儿?摔到了地上?。
    郝岩年紧急刹车,一只?脚撑地上?,回头?去看。
    好在小?孩子玩的鞭炮威力不大,不然开花的就不是棉帽,而是陈青青的脑袋瓜了。
    不过?就算没伤着,也足够狼狈。
    陈青青头?冒青烟,齐耳短发凌乱地裹着又黑又白的小?脸,黑是熏的,白是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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