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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倒,容先生您稍等啊。”谢岑拿起茶壶走向厨房烧水。
    “嗯,不着急。”容修轻瞥着隐忍怒火的温澜生,悠闲的将手搁在膝盖上,冷眸带笑:“澜生,需要我帮忙吗?”
    温澜生背影一僵,后背气的抖动:“不需要,您好好休息吧。”
    “我们家澜生啊,自小被我和他妈宠坏了,脾气骄纵,容先生您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谢岑端着茶送到容修面前。
    容修端起茶杯,薄唇似笑非笑:“澜生这几年变化是挺大的。”
    当初在大学里温澜生对繁夏倒也算是细致入微,这才宣布订婚没多久,觉得自己成为繁先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但对繁夏疏于照顾,竟然还将自己的亲生父母接到未婚妻的家里来住,真是笑话!
    容修轻抿了一口茶水,视线漫不经心的在温父温母的脸上扫了一圈,不愧是一家人,跟温澜生一样,一样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二位了。”容修站了起来,挺拔颀长的身姿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温父温母。
    “这就走了,容先生再坐一会儿吧。”谢岑客套的挽留。
    容修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看着繁夏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他来这里是为了繁夏,而不是跟着两个人浪费时间。
    至于刚刚留下,也是因为想膈应一下温澜生,只要看见温澜生不高兴,他就高兴,他就畅快,他就想看到温澜生被他踩在脚底下,夺走他最珍视的人的样子。
    *
    卧室内,温澜生替繁夏换了睡衣,掖好了被角。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繁夏睡得整香,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他又气又恨又无奈,委屈的靠在她的胸膛喃喃道:“你倒好,睡着了什么都知道,你都不知道刚刚容修他是怎么欺负我的......夏夏,如果你没喝醉的话,一定会维护的对吗?”
    回答他的是繁夏安静的呼吸声,以及客厅里父母送容修离开的关门声。
    温澜生环着她的脖子,闭着眼自我麻痹:“你一定会的。”
    谢岑走进卧室,看着抱着繁夏的温澜生,抱怨道:“你也真是的,在外人面前也太不给你妈面子了。”
    一说这件事,温澜生好不容易消化掉的火又冒了起来。
    他蹭的一下坐起来,失态的大吼道:“你也知道容修是外人啊!爸,我妈看不懂难道你也看不懂吗?那个容修今天摆明了就是来羞辱我!他当着我们一家人的面,抱着我的妻子登堂入室!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对我的妻子动手动脚!他还把我当下人一样使唤我!你们不但不帮着我,反而还在他面前窝窝囊囊,你们是我爸妈,又不是他的打工仔,你们怕他做什么啊!”
    谢岑瞪了他一眼:“你当我不知道那个姓容的男人,对咱们家繁夏态度暧昧啊,那眼神都快贴到繁夏身上了,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嘛,你要是得罪了他,把繁夏的工作作没了,你觉得繁夏会不会恨你?”
    “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一直忍气吞声......”
    “忍就对了。”谢岑握住温澜生的手:“你想想,以容修的家世、财势、样貌也还行,繁夏如果真的对他有意思,根本用不着容修亲自上门来挑衅你,那他今日来了,为什么?”
    温澜生看着谢岑,摇摇头。
    “就是因为繁夏不上钩,她心里有你,她记得你在她落难时对她的恩情。所以容修只能从你身上下手,他就是故意激怒你,让你歇斯底里,让你发疯,消磨繁夏对你的爱,让繁夏觉得你变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温澜生听得心惊胆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不是谢岑给他解释这一层,明天繁夏酒一醒,他肯定会揪着这件事对繁夏不依不饶,到时候繁夏一定会觉得他烦,觉得他小题大做,隔阂的墙就这样通过一件件小事建立起来了。
    “爸,那我应该怎么办?”温澜生紧紧抓着谢岑的手。
    “要我说,容修他想自甘下贱,那就让他犯贱。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跟他斗,真斗你是斗不过他的,可是你别忘了,你才是繁夏的原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加倍对繁夏好,笼络住她的心,别让婚礼起变数,最重要一点......”谢岑指了指温澜生的肚子:“赶快怀上孩子,繁夏是孤儿,这样的人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你只要怀上她的孩子,她就算真的跟容修有一腿,心也还是在你身上的。”
    温澜生捂着肚子,眼底翻腾着疯狂的独占欲:“我明白了。”
    他一定会怀上繁夏的孩子,将繁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谢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通最好,繁夏这么好的工作,弄丢了多可惜,你知不知道,就因为繁夏这个工作,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她前段时间推荐给你妈那支股票疯涨,这才几天功夫,你妈就挣了五万块。”
    “五万?”
    “是啊,你是不知道,你妈看见股价涨了那么多,心疼死了,后悔没有多投,不然挣20万都有可能,可是我跟你妈的钱就剩那么一点了。”谢岑叹息道:“早知道借钱也得炒啊,繁夏的内幕消息多准啊。”
    温澜生却并不在意他们炒股挣了多少钱,他只关心一点:“妈炒股挣了五万块,那你今天还跟夏夏哭穷,让她给菁菁打钱?”
    “呃——”谢岑尴尬的咳了声:“一码归一码嘛。”
    “什么一码归一码,你们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让夏夏出钱?”温澜生语气激动:“你们明明知道我跟夏夏最近在攒钱买新房,你们不但不帮忙,还从我们手里扣钱出去补贴温菁?”
    “都是一家人,帮帮忙怎么了。再说了,你妹妹一个人在国外,多一点钱傍身总是好的啊。”谢岑说道。
    “你们只知道溺爱她,光打钱不知道好好教育,这样只会害了她,让她学的不三不四。”温澜生哼声道。
    “行了,我不跟你吵,你早点睡吧。”谢岑自知说漏嘴理亏,再加上他今天才受了容修的刺激,情绪不稳,不愿意再说下去,准备明天再跟温澜生好好解释。
    谁知早上四点钟,谢岑惊叫着拍响了主卧的门。
    “澜生!繁夏!你们快起来,出事了!”谢岑无比激动的拍打着主卧门。
    繁夏迷迷糊糊也被吵醒,捂着微疼的太阳穴坐了起来,温澜生连忙去开门。
    “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岑举着手机,慌乱的拉着温澜生的手:“澜生,你妹妹她、她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温澜生的睡意瞬间清醒:“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被开除了。”
    “说是考试作弊。”谢岑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呐,我们家为了供你妹妹出国读书,掏空了所有的钱袋子,连你姥姥家那套老房子和农村宅基地都卖了,好不容易想着她快毕业了,能给家里减轻压力了,突然闹出这种事情......”
    “爸、爸你先别哭,我记得一般考试作弊不会直接开除啊。”
    谢岑捶胸顿足:“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被学校发现了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没闹大。这次编程课,她信了一个外国朋友的鬼话找对方代写,结果代码被查重查出来了......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啊,砸进去一百万啊,全都打水漂了。”
    谢岑抱着温澜生哭,既痛又恨,恨女儿不争气,痛自己这些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繁夏安静的坐在床边,长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她的神情,听着谢岑无助的哭诉,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整个家里都沉浸在低气压里。
    温明月脸色更是难看无比,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当初送温菁出国不知道多有面子,如今灰溜溜的回国,要是让工厂那些老同事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笑她。
    温澜生连做早餐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将牛奶和面包片煎鸡蛋端在餐桌上。
    温明月一拍桌子,怒道:“还吃个屁!真是丢人!”
    温澜生悄悄地把牛奶推到繁夏面前,低声道:“别管妈,你好好吃饭。”
    繁夏点头,咬下一块煎蛋,和平常一样的普通煎蛋今天吃起来味道却格外香甜。
    “繁夏啊、”谢岑揪着手指,试探着问道:“那个菁菁的事,你觉得还有没有挽回的希望啊?”
    繁夏抿了口牛奶,道:“菁菁不是说学校的处罚已经下来了吗?我觉得希望不大。”
    “你不是在大企业工作吗?有没有什么关系可以跟她们学校说得上话啊?”
    繁夏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叔叔,我虽然在山海集团工作,可交际圈都在国内,国外我可真是束手无策。”
    “唉——”谢岑无力的叹了口气。
    “对了,菁菁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吗?”繁夏问道。
    “说是订了下周的机票回国,可是从国外回来,机票钱也得一两万呢,菁菁她那边没钱了。”谢岑道。
    温澜生道:“夏夏不是昨天才给她打了三万吗?怎么会没钱?”
    “......”谢岑不说话。
    “我知道了,全拿去花天酒地了是吧?所以才连考试都想着作弊,被学校开除。”温澜生没好气道。“澜生,别这样说你妹妹,她也不想被学校开除啊,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得让她回来啊。”谢岑道。
    谢岑的话茬已经伸了出来,期待的看向繁夏,繁夏只当没听见,擦了餐嘴角,在温澜生脸上亲了一口:“我吃饱了,先走了。”
    温澜生起身送她:“对不起,今天因为菁菁的事情没给你准备午餐。”
    “没关系。”繁夏宠溺的揉了揉他的短发,在他耳边低声柔语:“我看中了一套大平层,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温澜生心中雀跃,看来父亲说得对,繁夏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繁夏刚刚跟你说什么了?”谢岑问道。
    温澜生抿了抿唇:“没什么,就是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房子。”
    谢岑语气不悦:“我刚说到菁菁没有回国的机票钱她就找借口出门,一两万都舍不得出,真是抠门。”
    “夏夏要是真的抠门,昨天不会二话不说,就给菁菁打了三万块,再说了我们还准备买新房,没有多余的钱了。”温澜生皱着眉,对谢岑动不动就想着从繁夏手里算计钱的样子很是反感。
    “几百上千万的房子都能买,一两万的机票钱就舍不得出啊。”
    温澜生细眉纠结:“爸,你昨晚不是才跟我说过妈炒股挣了五万块吗?给菁菁买张机票也贵,说起来,这钱也是因为夏夏才挣到的。”
    “你......”谢岑被温澜生怼的噎住。
    *
    山海集团,庄念盯了繁夏一个上午,偷偷摸摸的跑了过去:“繁总助,今天是中彩票了吗?这么开心!”
    繁夏惊讶的抬起头:“没有,没有。”
    庄念眯着眼:“你少唬我,我观察你一上午了,自从你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你的嘴就没合拢过,虽然你平时看起来也总是笑眯眯的,但更像是习惯性的笑,唯独今天,你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说,是不是总裁背着我给你涨工资了!”
    繁夏笑着摇头:“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老公生孩子了?”
    繁夏咳了一声:“庄秘书你别开玩笑了。”
    “庄念,别拿她打趣。”办公室内,容修清冷疏离的嗓音传来,庄念一个激灵,乖乖的回到原位。
    容修合上文件,看着埋头处理工作的繁夏,眸光深深。
    确实如庄念所说,今天的繁夏跟平时的不太一样,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冲淡了她身上淡淡的疏离感。
    容修扶了扶眼镜,镜片折射着冷冷薄光,狭长双眼里充满探究,疯狂渴求探知究竟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是温澜生吗?容修眼底涌起一层阴厉冷光。
    原本等到中午,想找借口一起吃个饭,顺便探究一下她开心的真正原因,可刚一到十二点,繁夏没有一刻停留,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司。
    容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阴郁的眼眸微微眯起。
    “今天的繁总助好反常啊,没中彩票,没涨工资,老公又没生孩子,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女人这么开心呢?”热衷办公室八卦的庄念一边吃草一边喃喃自语,突然他眼前一亮,悟出了真谛:“难道是在外面有小三儿了?”
    容修抬眼,冷冷朝着庄念扫去。
    庄念吞了一口草,抱着沙拉默默往外走。
    *
    繁夏开着车先找了一个atm机取了5000块钱,随后将车停在帝都体育大学北校门一个被树荫遮挡的隐蔽角落。
    刚停下没多久,一个穿着篮球服的大男孩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
    “对不起繁姐姐,因为训练耽搁了时间,我不是故意迟到的。”顾锦一大口喘着粗气,额间碎发都被汗水打湿,胸膛剧烈起伏,手臂肌肉线条结实,白皙的肌肤因为剧烈运动和湿热的天气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没关系。”繁夏拿出一包湿巾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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