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礼抓起一小根巴戟天直接塞入口中,苦涩味在唇齿间蔓延扩散,他五官狰狞的差点没吐出来。
但他蹙眉,硬嚼着吞了下去。
这些药材这么苦。
傅清韫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思索间,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这药是补阳的,味苦,性热。”傅清韫见他吃瘪,笑着说。
“……那我再吃点。”
殷礼想将余下的巴戟天塞入口中,但被傅清韫阻止了。
傅清韫从他手中夺过巴戟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悉心叮嘱道:“不可过量,易上火。”
殷礼点点头,然后又开始捧着书,对比着药材在那看。
傅清韫坐在后院里喝着茶,尝试着那个檀木盒上里的粉末。
每尝一次,他就会漱一次口。
桌上的本子上洋洋洒洒着多了许多药材名。
整一日过去了。
他写下了近三十种药材名。
殷礼也没闲着,第一天就认识了几十种药材。
他比云阁的学徒还要认真,笔记记了满满当当。一吃完饭,又跑去香料阁,恨不得整天都泡在里头。
傅清韫知道,殷礼想帮他。
但药材本就不是能速成的东西。
他拦不住殷礼。
殷礼如果什么也不做,会自责的。
他也就没再说了。
夜间,他给殷礼熬药膳的时候,又咳血了。
比上次要多许多。
现在云阁就他和殷礼,他得将染血的手帕藏好。
他思索一番后将手帕藏在了厨余垃圾下面,殷礼不会做菜,更不会进厨房。
他藏好手帕时,雪球跑了进来,冲着他喵呜喵呜的叫。
傅清韫摸了摸雪球,面色煞白的勾唇轻轻笑着,“乖~就当没看见。”
……
接下来几日,殷礼都在学习,时不时的请教傅清韫。
傅清韫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但他本就肤色雪白,除了唇色淡了些,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殷礼还是察觉到了,却被傅清韫用“感冒”糊弄了过去。
这些天,殷礼每早都会吃糖给傅清韫尝尝味,为此还戒辣戒烟。
他心痒的难受。
但好在都忙着识药,没怎么犯瘾。
只是晚上睡觉前,会觉得有些不得劲。
不过这几日,殷礼的学习速度让傅清韫十分震惊。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殷礼。
殷礼总目光坚定的和他说,他一定会帮到傅清韫的。
傅清韫笑笑。
他知道来不及了……
六日后。
傅清韫坐在后院里,眉头紧锁着挂了电话。
傅家全族已回了京城,正往云阁赶来。
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辈外,如闲云野鹤般在外潇洒,早已不过问家族之事的傅天凌也来了。
他曾被誉为傅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傅清韫最敬重的三叔。
只可惜,傅天凌后来因双腿残疾而离开了家族。
殷礼坐在傅清韫的对面,捧着盒子细嗅着。
其实他没有把握,但傅清韫只差一味药材名就可以通过家族考验了。
明明只差一种了。
傅清韫却尝不出来。
殷礼闻了好一会,忽然道:“川乌有吗?”
傅清韫摇了摇头,“里面有白及,它与川乌相克。”
家族考验的有尝药的先例,故此不能用相克的药材。
有了白及,就不能有川乌。
况且除白及外,里头还有半夏、贝母等,这些都与川乌相克。
川乌是常用中药,但它是含毒的,不可多量。
殷礼自我怀疑了一会,随即跑去香料阁找出川乌,他少量的尝了尝,又闻了闻。
再回来的时候,他又一次的确认了那个味道。
“傅清韫,你信我吗?”他眸光坚毅。
他知道这些与白及相克。
但他真的闻到了。
他不知道傅清韫会不会信他。
对于现在的傅清韫来说,他们不过刚认识。
但若是许年,一定会信他的。
“当然。”傅清韫笑着提起笔在本子上落下“川乌”二字。
倏地。
后院外,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傅天戈。
“侄儿啊,这还在写呢?这次考验有这么难吗?”
他的语言中几分嘲笑的意味。
众所周知,傅清韫是个制香的天才。
他自幼就被爷爷当做继承人培养,可谓是倾囊相授。
在傅清韫当家主前,上一位傅家家主是傅严,傅清韫的爷爷。
傅严在传承时,直接越过了傅清韫叔父一辈,将继承人的位置给了傅清韫。
此事一度令家族不满,尤其是在傅严死后,傅清韫的父亲又被送入疯人院。
傅家上下对傅清韫一直不够信服。
更别说他后面因为失忆,人间蒸发了一年。
失了忆的傅清韫早就没了传承的记忆,这个傅家主的位置难免惹人眼红。
坐在轮椅上的傅天凌紧随其后的出来打了圆场,“这时间不是没到吗?二哥这么急做什么?”
他从傅天戈身侧出来时,笑着望向傅清韫,面目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