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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到一半,她发现件事,只要跟陈聿在一起,她抽的一直都是他的烟。
    女士香烟劲儿不够,她平时抽的那款主要是有樱桃味,以前对她来说,樱桃味比尼古丁更能舒缓神经,但现在她对樱桃味的依赖性似乎没那么强了。
    陈聿练球到晚上十点,安弥自然也就陪他到那时候。
    和篮球队队友挥手道别后,陈聿撩起衣服擦着汗朝安弥走过来,露出的腹肌让人特想上手摸一把。
    看着他的腹肌,安弥微眯眼,挺不爽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这样撩衣服露腹肌给别人看?”
    陈聿擦汗的动作一顿,而后,他唇角微微一扯。
    “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看。”他把衣服放下来,笑得痞气十足。
    “骚狗。”
    安弥觉得骚包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
    陈聿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低头在她嘴上亲了口,然后捏捏她脸笑着说:“今天辛苦了,女朋友。”
    他每次喊她女朋友的时候都有种特嘚瑟的劲儿,仿佛她成为他女朋友是一件让他很得意的事,安弥听着挺受用的。
    但情侣之间吧,有时候特别扭,明明很受用非要做出烦对方的样子。
    安弥推他,“浑身是汗,离我远点。”
    陈聿更用力的搂着她,“现在嫌我汗多了,做的时候我汗也不少,你怎么夹那么紧不让我走?”
    “靠!”安弥捶他,“陈聿你真的很骚!”
    安弥永远不明白这种话他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
    “饿没饿?”
    这人估计是觉得她腰身太薄,像饿扁的一样,遂问了这么一句,但安弥在气头上,白他一眼不回他。
    陈聿笑笑,“走,去吃夜宵。”
    两个人来到校外一家烧烤店。
    这家烧烤店点菜还用的菜单,想吃什么勾什么,陈聿让安弥先点。
    安弥先看了一遍菜单,手里转着笔。
    正要下笔时,她余光忽然瞟到什么,令她猛地抬起眼。
    视线里,有几个彪形大汉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有人手里提着酒瓶,有人提着椅子。
    安弥记性不算差,一眼便认出他们是她和陈聿第二次遇见时,被她泼凉面的那群人渣。
    很明显,他们也认出了她。
    陈聿看出她眼神不对劲,正欲转头朝她盯着的方向望过去,安弥却突然拽起他,“跑!”
    上次面对这群人,安弥可以不怕死的一个打他们八个,但现在,她有陈聿了,她不想找死。
    看见他们两个跑了,那群人也立马冲过来追,其中一个提着酒瓶直接用力扔出酒瓶朝他们砸过去。
    “嘭——!”
    随着一声闷响在脑后炸开,安弥双眸骤然放大,又在一瞬后阖上,整个人直直朝前倒下。
    “安弥!”
    陈聿接住她。
    此刻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看着安弥闭着眼倒在他怀里,他瞳孔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一丝尚存的理智让他慌忙拿出手机想打120 ,可他没能来得及,手机被人一把夺过摔到地上,他想抱着安弥去捡,后背被人狠狠踹了两脚。
    接着,是更多的人的脚往他身上踹。
    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却不忘将安弥护在身下,死死护着,那些人的拳打脚踢没有落一分在安弥身上。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哪怕对方将实木做的椅子高举后重重砸在他后背,他撑在安弥头部两侧的胳膊也没有一丝松动。
    在这样的群殴下,人的本能是拿手护住头,他却抬起头来,朝外望去。
    他看到不远处惊恐着后退和那些拿着手机在录视频的路人,然后,他用尽全部力气朝他们喊:“打120!我求你们!求你们快打120!”
    这辈子他从未求过人,哪怕一次又一次被抛弃,一次又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是饿到出现幻觉,在大雪里冻到浑身僵硬,他也不曾开口求过任何一个人。
    而现在,他嘶声力竭地大喊着:“我求你们快打120!快啊!!!”
    第57章 失火
    深夜的医院很静, 单人间的vip病房里只听得见点滴的声音,不时, 也会响起低低的抽泣声。
    病床边,周望舒一手抹着泪,一手紧握着安弥的手。
    安弥静静躺在病床上,像只是睡着。
    医生说,安弥脑部出血,且伴有颅内压升高,不过出血量不算多, 脑部组织未损伤,理论上没有大碍,但头部伤症难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周望舒听医生说完安弥情况时本来没哭, 但看她躺病床上迟迟不醒, 还是没忍住哭了。
    她朋友很多,但没人比得上安弥,就是陈迟俞也比不上。
    在安弥那里,她也是一样。
    她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她是安弥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
    她的紧急联系人也同样是安弥,哪怕已经结婚。
    也不知道守了安弥多久, 大约是接近凌晨时,周望舒感觉安弥的手动了一下。
    “她手动了!”周望舒冲病房里守着的一个护士喊道。
    护士忙跑出病房去叫医生。
    再转回头,周望舒看见安弥缓缓睁开了眼。
    她似有些迷糊, 双眸有些许的失焦。
    但忽然, 她像想起什么, 眼睛一下睁大, 并猛地坐了起来。
    “安弥你干嘛!快躺下!”周望舒忙忙起身去按住她。
    “陈聿呢?”安弥不肯躺下,抓着周望舒胳膊神情紧张地问她, “陈聿在哪儿?!”
    “他在另一个病房。”
    “他怎么样了?”安弥追问。
    周望舒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但她猜陈聿应该还没醒,要醒了肯定也跟安弥一样急着找对方,她没想到这点,早知道就把两人安排在一个病房了,她也没去过那边,只能说:“还……还好吧。”
    听她语气含糊吞吐,安弥慌了,抓着她胳膊的手蓦地加重力道,把她疼得嘴里都咝了一声。
    “他在哪间病房?!”安弥疾声问。
    周望舒回忆了下,陈迟俞进的好像是隔壁的病房。
    “隔壁吧。”
    听了,安弥立马下床,拿过输液架直接光着脚就要出去。
    “靠!安弥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虎!”
    周望舒骂安弥,却没拦着,她知道安弥今天不看见陈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安弥能记得把输液架拿上就不错了。
    到门口,她们刚好撞上赶来的医生,医生一脸懵。
    周望舒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医生跟上。
    安弥很快找到陈聿的病房,病房里除了躺着的陈聿,只有陈迟俞一个人。
    看到安弥拿着输液架出现,陈迟俞眼底升起一丝愕然,然后抬眸看向她身后的周望舒和跟来的医生护士。
    安弥快步朝陈聿走去,还没走到,眼泪已经滑落两行。
    从在门口看到他手和头都缠着绷带,她眼底的泪水便瞬间汹涌而出。
    “他情况怎么样?”她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发着颤,嗓子哑得厉害,声音放得很轻很低,像怕吵到病床上的他。
    既然医生跟了进来,这个问题自然是医生回答。
    “患者全身多处皮下组织出血,且有多处挫伤和骨折,头部有少量外出血和内出血,外伤较为严重,但生命体征稳定,应该也是今晚就能醒。”
    安弥的眼泪砸到床沿上。
    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陈聿原本就布满淤青的手臂上又添了新伤,没一块儿皮肤是好的。
    他那么瘦的一个人,现在肿得不行。
    那些看得到的瘀伤都如此触目惊心,更别说绷带之下碎掉的骨头与伤口。
    安弥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护着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身上一点儿新伤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陈聿……”
    她喊他的名字,想跟他说说话,可喉咙里像塞了一捧酸雨浇过的沙,很堵,很涩,酸楚进了骨头里,她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她想说,陈聿,很疼吧。
    你一定很疼吧。
    她颤抖着想去握住他的手,可他的手上满是伤痕,她怕弄疼他。
    手抬起来又落下,最后,她只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指尖。
    彼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他与她是恋人,但任谁都看得出,她有多爱他。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周望舒,忍不住又落了泪。
    她上一次见安弥哭,还是安宁去世的时候,那也是她此前唯一一次看见安弥哭。
    安弥不像她是个泪失禁体质,她骂人骂得情绪太激动都会哭,而安弥从来都是把别人骂哭,打哭,是南区一整片出了名的小霸王。
    原来,他们南区小霸王,有一天也会变成小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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