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和汉兵巡逻相遇,偶尔还会颔首致意,彼此算得上友好,少有发生摩擦。
出现这个局面,实是天灾所迫。
按照桓容的话来讲,老天的心思你别猜,想破头也未必能想出个五四三二一。
封建迷信?
穿越这种神奇的事都能发生,自己头上还顶着个复制开关,身边更有扈谦这样的神人,偶尔迷信一回又有何妨?
目前两国相安无事,边界没有战事发生,不代表能一直和平下去。
为保证不出状况,即使出状况也能迅速应对,桓容连下数道旨意,以无地青壮充边州,丁男丁女皆可。
“凡移边州者,授田三十亩,免三年粮税。”
三十亩地的确不少,结合现下的亩产,加上天灾频发,又委实不多。这是在南方,如果换成北边靠近草原的州郡,七十亩都不嫌多。
除此之外,朝廷发下官文,凡填边州之人,由当地治所提供农具耕牛。
农具按户分授,百姓无需出一个铜板,如遇损伤还可到治所辖下的工坊修补;耕牛可买可赁,买以市价七成,租赁仅需提供草料,保证不故意伤害牲畜即可。
第三,朝廷免费发下粮种,连续三年不变。
如遇天灾或是战事,导致田地歉收乃至绝收,每户都可到治所领取口粮。丁壮从军还有军饷,杀敌有奖励,死伤更有抚恤。
这种做法部分取自曹魏屯田,战时为兵,闲时为民。用以确保边州兵力充足,遇敌来袭,人人皆可迎战。
桓容也承认,此法并非十全十美,缺点同样不小。
但是,两利相衡取其大,两害相取其轻。
以目前的情况,边界屯田增兵实为必要。尤其是新取的秦州、河州两地,不比梁州、荆州,直接调兵会引起长安警觉,开垦荒田好歹是个借口。
至于长安会怎么做,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毕竟秦策还没糊涂到底,天灾频发的年月,粮库都要见底的时候,发动战争太不明智。无论胜败都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如果是对胡人政权,还算师出有名,大可以动手开抢。
彼此都是汉家政权,打的都是恢复汉室的大旗,动手开抢?
脸面还要不要?
名声还要不要?
谁先动手谁先完,打死都不能干!
退一步学建康屯兵屯田?
桓容耸耸肩膀,表示没关系。
事情重在先机。
他的目的是扎根秦州等地,确保有充足的兵力威慑,让长安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主要目的达到,长安是不是仿效屯兵,对他关碍不大。
如果秦策下令屯田,真能屯出结果,对北地的百姓称得上是件好事。
想清楚其中关节,桓容力排众议,坚持下旨,从交、广等地征民充秦、河两州。
交州和朱崖州刚刚经历战火,夷人未全部消灭,遇到时机,很可能死灰复燃。
防其贼心不死,实在不好抽调太多丁口。
故而,桓容又下旨,押送战俘和抓捕的夷人北上,交由臣服的羌人和鲜卑人看守,在秦州和吐谷浑交界地垦荒开田、建造城池。
田地开出来,再将人送至边州修筑敌垒。
夷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身体素质却相当不错,适应性也是极强。只是天生懒惰,想让他们干活,全要靠羌人和鲜卑人的鞭子。
从太元三年到太元六年,北迁的战俘和夷人不下五千。到太元七年,朝廷派人统计,剩下的不足一千。
残酷吗?
的确。
但是,看看这些夷人在交州和朱崖州都做了些什么,数一数死在他们手里的汉家百姓,少许的不忍立即会烟消云散。
在羌人和鲜卑人眼里,这些夷狄根本不能算作是人。
语言不通,听不懂命令没关系,多抽几鞭子会立即明白。犯懒也没关系,继续抽,往死里抽,全身懒骨头都能变得勤快。
事情传出之后,交州和宁州边界很是安宁了一段时日。
见识过桓汉的手段,再是贪婪凶狠,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落到汉兵手里,结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
以往汉兵剿贼,要么杀死要么驱逐。保住一条命,日后还能卷土重来,烧杀劫掠,报仇雪恨。
如今却是连杀来抓,抓住就要被迫做工,活着比掉脑袋更加难受。
南行的商队抓住机会,鼓动小部落酋首揭竿而起,联合起来反抗大部落,打得过就称王,打不过就臣服桓汉,待到恢复一段时日,掉头继续再来。
事情持续发酵,在短短数年时间内,靠近桓汉的番邦内乱不停,少有安稳的时候。
按照谢安的谋划,改朝换代不说,国主和酋首完全是一年一换。
频繁的内乱,导致夷狄数量不断削减。
这种情况下,即使有夷人往边界骚扰,照样不成气候。
将兵和边民以逸待劳,遇上一股抓一股,带头的当场杀死,余下的全部上报建康。是留在地方劳动改造,还是迁往北地造城开荒,全看朝廷旨意。
太元三年,七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