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尘轻睨了他一眼,说:“他还没死。”说完就转身开始下山。
小北眼睛睁得大大,这都没死?真的假的?他蹲下也学着傅昀尘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那人的手,抬头对着小东说:“哥,这人没气了啊!”
“主子说他没死,那他肯定还活着,背着人走吧。”小东白了弟弟一眼,抬脚就去追傅昀尘。
小北见两人走远,娃娃脸皱成一团,最后只能认命的将尸体抗在肩上快步的朝着两人追去。
山下正好有一条小溪,傅昀尘让两人为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拿出灵慈大师配置的伤药让小东包扎了一番伤口,喂了一颗药丸后,才将人抬上了他的马车。
周瑾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一入眼的就是马车顶棚,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只见对面一名白衣俊雅少年靠在一个大的靠枕上看书,腿边还趴着一只黑色的小貂。车厢里垫了一层厚厚的毛皮毯子,他躺着的地方旁边有一张矮茶几,正好将两人隔开。
茶几上的香炉里气味淡淡的檀香袅袅燃着,他脑子仿佛清醒了一些,莫名的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服和感觉被包扎过的伤口,他神色诧异动容的盯着对面的人。
傅昀尘把书放下,目光移到对面的人身上。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清俊,自然的流露出一股温润的气质,脸色惨白,目中虽然带着迷茫不解,但并不慌乱。
“你醒了。”傅昀尘淡笑着说。
周瑾刚想说话就发现喉咙发干得难受,他忍不住猛的咳了起来,傅昀尘将桌上的一杯温水递了过去,他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喝完水周瑾微微的喘着气看向傅昀尘,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暗沉:“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傅昀尘反问一句。
“多谢!”周瑾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的痛色。
傅昀尘也不在意,要是这人醒过来没有沉痛的表现,那也就不值得他救了。他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挪开,又将膝上的书拿起翻看。
一路上周瑾都很低落,眉宇之间带着浓浓地颓废和清愁,对傅昀尘这个救命恩人也很少搭理,基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傅昀尘理解他的心情,也不管他,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
从周瑾面相上看,他福堂,印堂和准头显艳色,有红光,明亮光润,财运必定亨通;田宅广阔,性情宽厚,知识广博,会有人缘好;天庭宽又平,额头高并且光滑,没有纹路,耳鼻长又宽,说明他青年时就会有富贵来,为人聪明,后生福禄财都不缺。
但他手相的生命线上却有一条很深的断横纹,就预示在他十六岁前必有一大劫难,过不去必死无疑,过去了将来必将大富大贵。
傅昀尘救了周瑾并不意味就解了他的大难,身体上得到了救治,心却被自己困在一方小天地也难成大事,若是他不能从亲人离世的打击中走出来,也将会心力交瘁而死。
在快要临近四季城的一条官道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马车陷在泥坑里出不来。正巧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可以避雨的木屋,天色又渐渐的暗下来,傅昀尘一行人就下车打着伞准备去木屋中避雨。
这座木屋修建在相隔较远距离的两个城镇之间的管道上,专门用于给路人歇息避雨用的。
傅昀尘等人走进去时,里面有已经有了四人正在歇息避雨,见他们几人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就只友好的笑笑,并不敢上前搭讪。
玲珑和银月先走到一块空地上,清理打整了一番才让傅昀尘坐下,赶了一天路,他们腹中都有些饥饿,还好在上一个小镇买了吃的。
“主子。”香寒将一个馒头和水袋递给傅昀尘。
傅昀尘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就见对面有一位穿着补丁衣衫的老头搂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小孩眼睛发亮的盯着他手上的馒头,嘴巴动了动,最后又忍着将目光移开。
而他们旁边还有两个中年大汉,看上去像是一对兄弟,穿着也很朴素,脚边放着一个空背篓,想必是刚到镇子上卖东西回家,却遇到大雨堵在了这条路上。
“香寒,将馒头分给他们一些。”傅昀尘看着外面大雨哗啦啦的下,根本没有要停的趋势,而天色又暗了下来,今夜想必他们都要留在这木屋过夜,这几人身上没有干粮,肯定也是饿了。
香寒点点头,她们买的干粮比较多,所以就拿出几个馒头分发给几人。几人一开始推诿了下,但见这天气确实回不去,道完谢就接下馒头吃起来。
“爷爷,你吃。”老头怀中的小孩将得到的馒头递到他的嘴边说。
“小宝吃,爷爷也有,乖。”老头慈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头。
小孩就笑着咬了一口,眼睛眯成月牙状:“真好吃。”接着他看着傅昀尘等人说:“谢谢哥哥,姐姐。”
“乖,不客气。”傅昀尘笑着说。
“几位这是要去四季城吧?”那老头对傅昀尘问。
傅昀尘点点头:“是的,老人家。”
“那你们得小心点,四季城离三国边城较近,最近这路上可是不太平,经常有流匪抢杀作案。”老人家面带凝重的好心提醒。
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大汉也开口道:“是啊!我听说上个月青阳镇上好几户商人家也都遭了抢劫,全家都被杀光了,那群流匪太凶残了。”
听到抢劫,全家被杀光几个字,周瑾抬起头神色莫测的看着对面的人。
“就没有人管吗?”傅昀尘蹙了蹙眉头问。
“哎,官府也有管,只是他们在不同城镇流动作案,很难抓捕。”那个大汉接话道。
“他们还入室抢劫?”傅昀尘发现周瑾眼神有些不对劲,联想到周家的事情,他疑惑的问道。
“是啊!从三个月前开始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伙歹毒的流匪,专门对有钱的商户家下手,而且不单只是抢劫,还杀尽人全家,手段很是凶残,简直没有人性。”
那老头叹了口气,面带哀伤和恨意的说:“我大儿子和媳妇就是去青阳镇的一户富商家做短工,恰巧遇到了那伙杀人不眨眼的流匪抢劫,最后都惨死在他们的刀下。”
“这真是太没人性了。”那大汉继续说:“我今天去青阳镇卖东西,听说连青州城首富周家都遭了毒手,也不知道官府这次能不能捉拿住那些凶徒。”
傅昀尘见周瑾泛白的双手紧紧的攥着,青筋攒出,他抬头对几人问:“你们知道他们最近在哪里出没吗?”
“听说离四季城最近的青河镇有人看到过他们,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老人一直关注着那群流匪的事,只希望那天能听到他们被官府抓起来砍头的消息。
傅昀尘又和几人闲聊了一会,夜完全黑下去之后,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老人搂着小孩缩在一个角落里睡觉,那两个大汉也挨着打起了瞌睡。
“想报仇吗?”傅昀尘盘膝坐在地上,侧头看着靠在一根木柱上神色不明的周瑾小声问。
周瑾一怔,脸上露出一抹决绝之色,他坚定的回道:“想。”
☆、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