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坐在床沿上摆弄手指。
彦清一点点喝水。
一时无语。
14、盖被子的朋友 ...
彦清没嫖过,不知道怎样开始比较好,何况他现在对没有必要的人际客套感到厌烦,明知道该有点前戏,可是就是不想做也做不出来。然而,如果突然走过去把手伸进人家的怀里猥亵,又似乎非人哉。
彦清是希望韩旭能主动一点的。然而对方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了,还是专业人士,可是这个时候竟表现得生涩不自在……哦,对了,他说过客人很少,看来是真的不擅长什么的。
彦清默默地进行着心里活动。气氛一时尴尬而沉默。
韩旭说:“内个……彦、彦清你是想现在开始做还是歇一会再说?”
彦清认真想了想,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那么早晚都是一样,“唔……现在吧,早弄完早休息,你也辛苦了。”
韩旭觉得对方是个体贴的客人——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他尽量专业地问:“你喜欢怎样做?”
“怎样都行,我不挑,随你喜欢就好。”
“……”韩旭反而有点踌躇了,这个活未免也太容易了,看着更像陷阱了,难道……是钓鱼的?他警觉起来,听说每当年底阿SIR们的任务完不成的话就会采用一些非常手段,然后罚款……可是听肖桑透露说七月流火的后台老板还是比较能罩得住场子的,还不至于吧……好为难。
彦清也看出他的踌躇了,说:“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怎样都好,我就想但这个名,形式和内容都不重要。请不要有什么顾虑。”
他都这样说了,韩旭也不好再推脱,“那么,就正常的方式可以吗?”虽然这样礼貌地问着,可是因为对方已经说过怎样都好,所以他不用等明确回答就硬着头皮掀开被角,自己先钻进被子里,留出半个床的位置,虚位以待。
在这件事情上韩旭其实一直也是被动的,无论是当年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后来为了该孩子治病下水做鸭,他既不是力量型的,也不是技巧型,就很平淡平常而已,没有引以为傲的本事,所以……还是先钻进被子再说吧。
彦清也缓缓起身走过来,上了床,进了被子。
两个人竟像一对老夫夫一样并排靠坐在床头,一时谁也没动静。
韩旭等了等,不见客人扑过来,甚至连个手指头都没有动他一下,体察了他的意图,觉得大概是希望他主动了。于是他轻轻喟叹一声,然后一点点向下挪动身体,润物细无声地整个人潜进被子。
……
省略
十多分钟后,彦清有点过意不去了,叫停说:“歇一会再弄吧,怪累的。”
韩旭很敬业地又弄了会,见实在不是个事,便心有不甘地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来,红扑扑的,还有点喘,擦擦嘴角。
刚经历的体力劳动是有点被累到了,不过他更加过意不去,“对不起……内个……是我做的不好。”一个鸭忙活了十分钟还没能让金主成功硬起来可不是不够好么!
然而彦清才有点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刚刚忘了告诉你,我有点不行。”
韩旭歪着脑袋,没太明白,等到他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竟是——肖桑果真是老道,原来这看似轻松简单的活果真是个mission impossible……话说回来,不行还招鸭是为哪般呢?
彦清不是故意的,他是一心想出轨,太过专注以至于忘了自己的那个毛病,现在不得不面对这进退两难的窘境了,不过他也不怎么犯愁,很快就想到了替代方案,说:“反正我就只是想跟你睡一下,怎样都无所谓……要不这样,你攻我吧。”彦清翻身很平静地躺下。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韩旭有什么动作,彦清困惑地回过头去看,只见那鸭局促地跪坐在那里身上披着被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怎么行的……”
呃……这是个怎么个情况?
不行的嫖不行的,俩不行的在一起能做什么?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彦清慢慢爬起来,靠坐在床头,随之而来的是同病相怜的触动,随口说:“那你之前的工作没问题么?我是说……那个是你重要的工作本钱吧?”
韩旭老实说:“因为一直是下面那个,所以本质上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客人对这方面没有特别的坚持就好。”
“……那么你是为什么不行的呢?是器质性的还是心理性的?”
“呃……我觉得是心理上的吧……也不是绝对不行。虽然做了这个行当,可是我还是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做才对。对着只有金钱关系的人,我就是没办法……让您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今晚的费用我就不收好了。”韩旭是真心觉得抱歉,耽误人家事。
彦清说:“钱我还是会给的,毕竟把你从生病的孩子身边拉走,刚刚你又忙了半天,给我做了BJ,是我的问题,没理由让你白做。”
韩旭说:“你这样说我还是很不好意思……要不我打个五折吧,一半就好。”
彦清说:“不用打折,在商言商,你靠这个吃饭的,我不能占你便宜。何况我说过,对我来说,担个名就行……现在这样、这样就当是已经做过了吧。”
韩旭有点难以理解的样子。
彦清这时候趁机说出自己想和现在的男友分手,可是男友说什么也不肯,想让他帮忙做新男友给催化一下什么的。“不用麻烦你很多,只要你肯帮忙走个过场就好。我家那个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只要我把话说明白了,他见到你的人就会答应的,不会为难你。钱的方面也请放心,我会按你出台的费用正常付给你的。此外再加一些费用也行,这个好商量。”他态度淡然而诚恳,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韩旭觉得人果真只要活得足够长就什么事情都会遇到,原来这样也行。
可是不想也知道冒充新男友这件事没有彦清说的那么简单吧,轻则挨揍,重则送命,他只是个兼职来送送外卖糊口给儿子治病的失足男子而已,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险。
“对不起,”他把头垂得更低,“我想我要问问肖桑才行。”他撒谎了。
彦清虽然失望,然而因为麻木,那失望好像掺了水,稀薄又稀薄,也不觉得特别难过,只沉默了下,说:“没什么,是我强人所难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时间也不早了,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韩旭忙献出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随即调暗灯光,也有点忐忑地躺进被窝。他想借故离开,虽然时间太晚已经不能去医院探望儿子,呆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感到莫名的罪恶感。
可是就这样离开,留下一个强撑着不行的身体坚持出来买春的人独自在酒店房间品咂孤独,总觉得于心不忍……今晚姑且将就一宿吧。
昏暗的灯光下,满室寂静,韩旭觉得还是说点什么安慰下对方刚刚的受挫比较好,他试着找一个话题——“其实我去年也和前男友分手了。”
彦清果真没睡,“……唔。”然而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这有能说明什么呢?别人的痛苦并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他想。
然而因为对彦清有着本能的亲近,在这个无名的夜晚韩旭突然有了点想倾诉的欲望——这也没什么不好吧,有些事情对着无害的陌生人说说也无妨,也许,自己已经能够坦然放下也说不定呢。
韩旭于是开始坦诚布公地叹气和前男友那一段狗血淋漓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