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宁儿以前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楚天越的眼神一冷,“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少宫主宽宏大量,就别计较了吧?”
姬长华见他又俊又强,言语间满满都是宠溺的意味,不愧是殷宁朝思暮想的男人,心里顿时一阵自卑,退缩道:“他没得罪过我,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打扰了……”
朋友?无缘无故的,宁儿怎么会和一个魔修做朋友?
楚天越心下疑惑,并不肯就这么放人走,反倒把他拖了过来,“你真的和宁儿是朋友?”
姬长华只觉得脖子一冷,“真的。”
“如果真的是朋友我当然欢迎,宁儿身边的朋友一直都很少。”楚天越微微一笑,“宁儿就在那间屋里,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姬长华莫名觉得这笑意让他齿冷,只能硬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忙,今天先不见他了。”
“那就好。”楚天越解开了结界,“你请便。”
……
“一看就不是什么朋友。”楚天越收回目光,“他的父亲是不夜宫的主人,我不方便得罪他,却也不能让他缠着我儿子。”
“宁儿应该待在一个平静祥和的地方,专心修炼,每天都有爹爹宠爱,娘亲照顾,没有来自外界的干扰,也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的糟心事,开开心心地当个小皇帝。”楚天越想着想着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神识扫过屋里的母子二人,都是漂漂亮亮的容貌,让人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大概是因为从小父母双亡,他很向往那种合家团聚的生活,殷雪尘在他的概念里,不是一个可以谈情说爱的娇妻,更像是一种象征母亲的符号,她是孩子的娘亲,是辛辛苦苦给他生下后代的女人,所以不管殷雪尘对他的态度再糟糕,他都不能伤害殷雪尘。
可惜,殷雪尘不是这么想的。
她越看楚天越越讨厌,她的师父玉清真人是何等风雅清高的人物,对于女子的态度疏离却从不缺少必要的礼遇,相比之下,楚天越太过蛮横,只是因为她是殷宁的生母,就强制性地硬把她扣留住,最后更是为了理想中的生活,还把她带到了一座禁闭的孤岛上。
这座孤岛据说是楚天越心目中的理想乡,殷雪尘每天待在岛上孤立无援,岛外还用符阵布置了结界,没办法像外界求助。
每天唯一面对的,就是她的儿子,楚天越觉得她是名门大小姐,学识应该比自己要好上许多,就强制她每天辅导儿子的功课。
“娘亲,这个字怎么念?”殷宁捧着书问她。
殷雪尘冷冷地看着儿子,殷宁失落地低下头,“你不喜欢教我吗?”
“你怎么一点都不思念自己的师门?”殷雪尘反问他,“你在罗浮山上被教导快要十年了,如今一声不响地跟着那个姓楚的来到这座孤岛,就一点都不考虑师门的感受吗?”
殷宁怔了怔,别扭地转过眼,“可是我喜欢爹爹……”
殷雪尘气得不行,“你爹爹那个蛮横霸道的样子,也只有你这个当儿子的会喜欢。”
殷宁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别生气……”
殷雪尘甩了甩袖子,“不许碰我。”
殷宁乖乖到一旁坐着,“好,不碰你。”
过了一会,楚天越过来了,见气氛冷冷的,顿时无奈道:“这又是怎么了?”
“娘亲生气了。”殷宁指了指殷雪尘,“说你蛮横霸道。”
“我霸道?”楚天越眉头一皱,“殷雪尘,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你练功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是谁帮你续命的?”
“我不用你假惺惺的……”殷雪尘闭上眼,“你可以另外找一个贤惠听话的女人帮你持家,反正凭你现在的本事找上十个八个也没问题。”
“那能一样吗?你是宁宁的亲生母亲!”楚天越克制住发火的冲动,把儿子带出去了,“走,跟爹爹一起去打猎。”
这座孤岛是楚天越控制的,所谓狩猎也只不过是一种乐趣而已,殷宁的手里带着吹箭,箭头涂着可以麻.痹猎物的麻.药,他一边注视着远处,一边心不在焉道:“爹爹,我不要别的娘亲。”
楚天越哑然失笑,“宁儿在说什么傻话,你的娘亲就这一个。”
殷宁把吹箭的筒口放下来,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真的吗?”
“爹爹以前就答应过你的,忘了吗?”楚天越揉揉他的头发,“我可是个信守承诺的好男人。”
殷宁伸手摘了一把路边的野花,“给。”
“送给我的吗?”楚天越吃了一惊,“我……很喜欢。”
“不是给你的。”殷宁摇了摇头,“女人不是都很喜欢鲜花吗?你拿去送给娘亲吧。”
楚天越的脸红了红,别扭道:“我不送,感觉很奇怪。”
“难怪娘亲不喜欢你。”殷宁鄙视地看着他,“你这样会孤独一生的。”
“有你这么说爹的吗?”楚天越弹了弹他的额头,殷宁“哎哟”一声,眼睛湿了湿。
“对不起……”楚天越无奈地帮忙揉了揉,“忘了你的身体跟爹爹不一样了。”
“爹爹的身体硬得跟铁块一样。”殷宁转了转眼珠子,“我什么时候也能修炼得和你一样?”
“这样需要千锤百炼,对宁儿来说太辛苦了。”楚天越笑了笑,“宁儿就在这里安心当爹爹的小皇帝,还有娘亲照顾,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殷宁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他觉得楚天越这个爹似乎对他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过重了。
这种待遇和殷雪尘是迥然不同的,楚天越对殷雪尘的一切冷淡行为和恶言恶语都熟视无睹,只要不离开这座岛,殷雪尘不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楚天越都不会去阻止。
但是,他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不管有什么小动作楚天越都会知道,而且楚天越根本不让他跑得太远,就连夜里都是睡在一起的。
他还记得,有一次夜里碰巧醒来,便看到楚天越的眼睛还睁着,在咫尺之距牢牢地盯着他,一副保护过度的模样……
虽然他也很喜欢楚天越,甚至经常会黏着对方,可总觉得,这样的状态似乎是不正常的。
“爹……”殷宁踌躇着开了口,“我十四了,晚上可以一个人睡吗?”
楚天越的表情犹如石化一样僵掉了,殷宁鼓起勇气,半是请求半是强制的,“你去和娘亲一起睡吧。”
宁儿不要他了……
殷宁提着刚刚打完的猎物走后,楚天越还残留着被抛弃的悲哀中,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殷雪尘的房间。
“你怎么又来了?”殷雪尘见他一脸煞相,立刻嫌弃道:“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