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它又能去哪?刚刚那么大动静,你还指望能偷偷的瞒天过海吗?”
“刚刚?”
“刚刚谷底爆出强烈的红光,地面震颤,不然你以为巡逻的守卫是怎么发现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云起正带着一队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对峙着的两人急道,“都是自己兄弟不要动手,跟我回去见父王!”
景乾收起了定空剑,栾拓依然无法控制小诺,事情的发展越发脱离他的控制,走到这一步那也没有什么余地了,他用左手握住剑刃,血液从割破的手指流出,浸入了血祭剑的剑身。
熟悉而冰凉的血液,带着强大的能力,血祭剑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栾拓感觉到所有知觉和控制力重新回到了体内,右臂也终于自然的垂落了下来。
看着惊异的望着他的众人,栾拓笑了笑道,“我终究是把自己想的太坚强了……”
众人一起回到了圣普伦的云上殿内。
一路上景乾似乎很不安,栾拓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二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什么?”
“当初如果没有你的字条,那十年的时光,我会更难以承受。所以,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一会儿预备怎么办?”
栾拓轻声道,“我要血祭剑,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景乾本想开口反驳,想了想又停住了,父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血祭剑交还给栾拓的,如此折腾了一圈,血祭剑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里。
众人等了片刻后,神王才怒气冲冲的来到大殿,还没等坐稳,就指着栾拓道,“怎么又是你!谁让你去偷血祭剑的!十年的时间白关了是吗!”
事到如此栾拓不打算再逆来顺受了,他抬起头对上了神王威严的目光,字字有力道,“父王,今天的事我会承担全部责任,不管你要关我十年还是一百年,我都无话可说。但是,我要血祭剑,他是我的佩剑,以前是,以后也永远是,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再从我身边拿走他。”
神王直接站起身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起急忙开口劝道,“栾拓,清醒点,不要一错再错!血祭剑是魔族的剑,不要执迷不悟!”
栾拓仰头笑了几声,“一错再错?那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云起忙道,“你偷血祭剑就是错了。”
“我以一己之身,几百年的血液,免三界生灵惨遭涂炭,我有错吗?血祭剑它生而嗜血,为了与我的承诺,几百年间不曾有过一次杀戮,连被你们锁住逼迫到疯狂的无法自控的时候,也依然没有违背对我的诺言,它又有错吗?”
“可它……它毕竟是魔界的剑啊,还不是一般的剑,它既是三界兵器之首,又是致凶之剑,你作为神族的王子,怎么能有这样的佩剑!”
“魔界又怎么了?难道魔界就一定是邪恶不堪的吗!”
“你别忘了,十年前他们的王子才刚刚率军入侵神族。”
“洛林是魔界的王子,为了千万魔族子民的生存考虑,才冒险侵略,为的也只是得到我们神界荒废着的土地,而我们却连这些都不肯给予,又谈何神圣……”
“你真是疯了!”神王忍无可忍的怒道,“血祭剑断断不能再留,是他蛊惑了你的内心!这把剑留在神界,就是无穷的祸患!”
“父王,”栾拓急道,“把他交给我吧,我保证他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不要再天真了……”神王眼神冷冽下来,“你该怎么办待会再说,这把血祭剑我一定要马上毁掉。”
景乾这会儿也急了,“父王,可是我们试过无尽之火了,根本没有用啊。”
“无尽之火没有用,我可以用神迹之礼。”
神王走了下来,伸出手,血祭剑从栾拓手中飞出,浮在半空中,然后随着神王向殿外飘了出去,众人皆是惊讶,已经不记得神王多久没有用过神迹之礼了,如今却是要用来摧毁一把魔界的剑。
栾拓难以置信的连忙追了出去,众人也纷纷跟出了大殿。
“父王!”栾拓急切的吼道,“他是我的剑,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神王阴沉道,“我是三界唯一的真神,我有权利做任何事情。”
景乾急道,“这次血祭剑怕是真的要完了!”
栾拓愤恨的握紧了双拳,咬牙低声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包括我的父亲。”
“栾拓,你想做什么……”
栾拓没在说话,脚步异常沉稳的走到了神王对面,不再压抑自己的想法,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力量,无论怎样,他今天都势必为了小诺而战,十年前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
神王并没有注意到栾拓的神情,他的手掌中汇聚起了耀眼的白色光芒,如惊涛骇浪般冲向了在正悬浮在空中颤动着的血祭剑。
他动的同时,栾拓也动了!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变故,栾拓居然跟神王动手了!没有看见他太大的动作,却同样一束耀眼而洁白的光芒袭来,挡在血祭剑前中和着神王的力量。
神界的土地颤动起来,神王那不可思议的脸上已分明挂满了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吃力。
栾拓亦是皱眉,父王还没有收手,他就必须坚持住,否则血祭剑将会毁于一旦!
与此同时,栾拓渐渐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神迹之礼的力量来源于天地万物,而此刻他和神王都在使用着这种力量,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得到世间的每一丝力量在他二人之间游走、摇摆、选择,最后流入了一方的掌中。
他却终于明白了为何父王要如此忌惮他使用神迹之礼,这分明是在抢夺父王在三界之中最至高的权力。
感觉到神王的力量渐渐缩小,栾拓也渐渐的收手,终于二人都停了下来,双方的力量被中和没有对任何人任何物造成伤害,只是栾拓瞥见父王收手的时候身体有那么一丝的摇摆,内心还是生出一股愧疚之情来。
云起连忙上前扶住神王,“父王你没事吧?”
神王眼色冷冽的看向栾拓,“你……居然冲破了我的封印!”
神王的影响力变弱,血祭剑从空中落了下来,栾拓上前接住了他,抚摸着还在颤动的剑身,轻声道,“小诺,别害怕。”
栾拓望了一圈周围一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有惊讶,有谴责,有漠不关己,也有愤愤不平,还有的已经幻化出剑来想跃跃欲试,他哼笑了一声道,“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看来我这个神界的王子,确实是当不下去了。”
栾拓潇洒的转身,景乾急切的开口。
“你要去哪,难道你要去魔界?”
“魔界……”栾拓眼神中闪过一丝凄凉的动容,握着血祭剑的手也紧了紧,“我倒是想去魔界。”
没有人听懂他的意思,神王急道,“不能让他带着血祭剑去魔界,赶紧把他给我拦下来!”
景乾也不想就这样失去血祭剑,借着父王的命令,立即带人追了上去,“栾拓,你别冲动,先跟我回去,血祭剑的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栾拓加快了速度,脚步轻抚过地面,向冥河方向赶去,景乾带着一队神族的守卫追了过来,一起追过来的还有一脸迷茫的云止。
到了冥河岸边栾拓停了下来,魔界那侧的守卫依然还在,似乎更加井然有序了,每隔几百米还有新建立起的岗哨,当真是把边境把守的密不透风。
他观望的时候,景乾也已经带人追到了,气喘着劝道,“七弟!血祭剑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敢跟父王动手……跟我回去吧,不然你还能去哪呢……”
栾拓只是站在芦苇间,望着对岸。
你曾经说过,如果神界的王子当不下去了,魔界的大门随时为我敞开……
“栾拓,”景乾急道,“你也看到了,现在魔界的边境把守很严,如果你想混入魔界躲起来根本不现实,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还是跟我回去向父王认错吧,我和九弟都会帮你的……”
远处似乎传来了热闹的声音,还隐约可见浓烈艳红的色彩,栾拓算了算日子,想必是洛林的继位典礼吧。
可是岸边终究是那么平静,栾拓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望着神色焦急的景乾,“你说的对,三界中我确实没有地方可去,魔界进不去,神界容不下我的剑,人界更无法藏身。”
云止也终于开口,“那七哥是想怎么办?”
“既然三界容不下我们,”栾拓低头看了眼血祭剑,“那我们便去第四界,远离你们的恩怨与纷争。”